第78章 甜虐是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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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与陈镇江无声的将轮椅放在床边,点上了灯。

秦肃看了眼床上的人:“她的眼睛……”

徐年洗了一块棉布递给秦肃,低声道:“晚上的哭了太久,冷敷一晚上就好了。小姐今夜精神不是很好,这睡穴还点吗?”

秦肃接过棉布,摆了摆手:“不了,你们都出去吧。”

陈镇江道:“王爷,属下就守在外面,你若有事……”

秦肃轻声道:“徐年守着。”

徐年躬身道:“王爷,属下守在门口,有事您叫我。”

徐年与陈镇江两人一起走了出去,关好了门。

秦肃拿着湿了的棉布,细致而轻柔的擦拭着段棠的眼睛,又将棉布摊平给段棠盖在了眼上,做完一切,几乎是无意识的,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眼前的人,瘦瘦小小的,手软软的,整个人似乎都是软绵绵的,清清甜甜的,又闪闪发光的,宛若易碎的珍宝,需要人时时刻刻的护在身侧。她的心,她的整个人,都让他觉得美好,是这世间能触手可及的美好。秦肃只有在这时,觉得自己的语言如此匮乏,仿佛除了美好,再也没有别的词来形容了。

从小长于宫中,便是父皇不曾去世时,秦肃看整座皇宫都是黑白色。短短的十五年,他在里面经历了太多太多污秽、肮脏以及人性深处的卑劣底下。所有的回忆与经历,都是让他对这个人世,对这世间一切关于美好的词语都是不认同的。

因为许多经历,让他对女性都是下意识的厌恶与排斥,甚至不允许她们有半分的碰触。她们的声音不光是清脆、还是柔和,听在秦肃的耳朵里都是喧闹与嘈杂。有时甚至会一次次的想,这样的生物,如此的浅薄肮脏,污浊虚荣,甚至卑劣低下,为何还能横行宫中?!

为何帝王还要与她们来分享这天下,让她们的后代坐享这天下?那些权势是不该握在这些生物的手中的,她们太阴暗了,太肮脏的。不配享受一切属于世间的美好与荣耀。

可是,秦肃做梦都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被一个人吸引,这样的吸引甚至是致命性的,完全无法的抵抗。她让他看到了崭新的世间。是美好、是纯粹、是温柔、是包容、是忍耐、是喜悦与欢喜,是一切秦肃需要的东西,没有见过这些东西时,秦肃是不屑一顾的,甚至无法想象这人间竟是还有这些的,可见到了就再也无法丢开手了,毕竟这一切美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是自己已经享受到了甘甜,这宛若病入膏肓的仙丹,宛若离不开水的鱼,也相当于飞鸟的天空。

若一直身在沼泽与黑暗的人,见不到这些光明与纯净,便也觉得整个世间便是如此的,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所谓了,世间的一切都是可以被掠夺与剥削的,人都要被打败被毁灭的!这个世间亦然!因为这人世就是沼泽,就是黑暗,是阴谋诡计,弱肉强食,烧杀抢掠。是彼此的陷害与防备,是所有丑恶的共生体。

可是,当他长了十五年,经历了这人世间最极致的痛苦与不安,能熟练的运用手下的刀,保护自己,征服别人,屠戮一切的。他以为他已经拥有了,让这个世间都毁灭的力量。他以为只要手中有刀,便可以让所有的人都匍匐在脚下,卑微的认错,便可以杀戮这世间一切的人,夺得最终的权势,最终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戮天下。

可是,他在宫中长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教会他最多的反而是察言观色,他是潜伏的狼,也可以是无辜的羊,他可以是一击必杀的蛇,也可以是一只未曾长大兔子,每一个角色都是一种生存,都是一种掩藏,都是为了达到最终的目的。

而眼前这个人,他若想要,那么第一件事便是要放下手中的刀,或是藏起手中已满是鲜血的刀。这种放下绝非是一时的,而是只要拥着她的时候,便可以有刀,只能让她看见干净的手,露出最脆弱的地方,若是蛇就要给她七寸,若是龙便要将喉咙下没有鳞片的地方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所有的暴戾、灰暗、血腥、以及对人命的无所谓,都要被延长。

秦肃很多时候都会不甘心,那刀是经历了多少极致以为无法忍耐的痛苦,才拿起来的,就为了一件珍宝便要轻易扔了下来,可是秦肃除了扔了刀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想要的不光是她的人,是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他想要的太多太多,都是她能给的,他不能让这个人受到惊吓……

有些东西,不了解时,便觉得不算什么。可有些美好,一旦见到,便一辈子都无法舍弃,若是舍弃便要将不吝于要将命留给她。若得不到,又怎能甘心?

秦肃久久的凝视眼前的人,只是这般的看着,自傍晚回来后便躁动不安满是暴戾的心,竟是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晚上那些所有从角落里再次爬出来的阴暗心思与诡计,竟是烟消云散了。

他到底还身上有伤,这晚上的劳累,以及紧绷的精神上的疲惫,也慢慢的涌了上来。这时,秦肃便又知道了,原来只要和这个人待在一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些搅扰人的心的黑暗与魔魅便会消失,心会变得轻盈与安定。

段棠等了好半晌,终于失了耐心,正欲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小心翼翼的握住,包裹在手心里了。那只手冰冰凉凉的,好似没有一点温度。他虽是男子,可历来体寒,该是从小体弱多病。这半山腰的天气一早一晚有些凉,七月的天气,手竟然也可以凉成这个样子!

段棠从小到大,一年四季手心脚心是烫人的,这般的天气触碰如此凉的肌肤,本就是觉得很舒服,尤其是山上没有冰的情况。这段时日,她也十分喜欢把玩秦肃的手,常常握了左手换右手,有时候也喜欢攥住他的手腕,便是因为他一直手脚冰凉的缘故。

(修文到这里就好想解说命理!其实八字有身强、身弱,也与体质有关系,好想长篇大论,可惜知道你们是要拿钱买字,就不多说了。)

秦肃抓住了段棠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片刻后,轻轻的趴在床边,慢慢的闭上眼。

段棠也终于忍不住拿掉了眼上的布,睁开了双眼。

屋内的亮着一盏灯,虽不是灯火通明,可近处的东西也看的一清二楚

秦肃闭着眼坐在轮椅上,上身趴在床上,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脸侧紧紧的包裹在手里,呼吸平稳,仿佛是已经睡着了。

莫名的,段棠就有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刚发现秦肃主仆进自己的屋子时,段棠其实是很生气的。这般的夏夜,几个男人放了迷香,轻易的进了姑娘的闺房,这是何等的可恶下作!还好,这是在古代,不管多热,睡觉都穿着亵衣,若是在现代是裸睡,又当如何?

当然了,这是在古代,其行径才更显得恶劣,若是普通的姑娘被人发现了,那么这辈子也就完蛋了,除了秦肃也不可能嫁给别人了,若秦肃渣一点,那姑娘非想不开的都要去上吊了!还好,段棠历来不在乎这些!

段棠虽是佯装睡觉,可心里越想越生气,后又听徐年那般问,这手段如此的轻车熟路,绝不是第一次了!段棠后来不睁眼,也是想看看秦肃到底要作什么,可等了又等竟是等来了秦肃握着手睡觉。

当看见他的睡脸时,段棠心中的愤慨,竟是慢慢的散去了,甚至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平日里上午是不许自己接近的东屋的,便是下午在时间也不会太长,两个人虽是相处的融洽,可是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妥当,甚至有时隐隐还有些嫌弃的意思,眉目间都是高傲。

这般的依恋是何时开始的事?为何平日里相处竟是半点没有发现?可是这般的依恋又是怎么可以!

这个人是静王,便是报恩,自己也绝对没有以身相许的想法,先不说他皇家的人总是三妻四妾,何况他好像才十四岁,年纪那么小,对爱情和好感只怕都是很懵懂的阶段,哪里真的懂得男女之情,爱情之事。

今天的一举一动便也说明,他该是没有长大,对自己的感情都是依恋,绝不会掺杂男女之情,否则,一个男人半夜想着办法进了一个女人的房间,又是迷香又是睡穴的,难道真是来纯睡觉或者是坐着看看的吗?好吧,看他的样子是真的来这里睡觉,哪怕是趴着睡,都睡得那么心安理得。那两条总是皱着的眉头,竟也都舒展开了。

所以,假如他误解了这种感情,该要如何给他解释?毕竟,他年纪那么小,自己也真的像爱护子侄那般爱护他,竟也忘了他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是好像才十四啊!

每个人潜意识,在发现一件很严重的事时,几乎都会下意识的推卸责任,当然有些是真的没发现,有的是趋吉避凶的使然。

段棠显然不愿意背锅,完全不承认得到这般的依恋,完全是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不对,更是选择性的遗忘了,两个人才相识没多久时的事。

段棠也是那时知道他了年纪,以为他真的是个罪官的子弟被发卖的伶人,是真的和他商量将他买回家的养成的事。当然,段棠刚被顾家退婚,其实有种被命运给了一棍的懵头懵脑,可买人回来养成的事,决不是信口开河。

段靖南总有老的一天,段风将来是一定要娶妻的。段家父子对她再好,在这个时代,她将来也是要离开段家的。若段风娶了妻子,妻子才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会有儿有女,那些才是他以后真正的家人,妹妹便会成为外人。

在这个时候,一辈子不嫁人,也只有两条路可走,青灯古佛下半生,或是一辈子待在段家,有一个院子,做一个格格不入的人。若段棠与段风的妻子三观合适还好,若是无法合适,也许日子会越过越艰难。

这个时代女人是无法顶门立户的,若是被休弃也是要回娘家的,若做了寡妇,有公婆要继续侍奉公婆,有孩子还是有盼头的,顾老夫人娘家十分显达,可是最后她还是要回到石江城里守着顾纪安过日子。可若没有孩子,那也要一辈子在婆家当牛做马,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段棠看见秦肃时,是真的动了这种心思的,当然首先是他长得太好看,其次是如果是官宦子弟,定然是读过书的,受过教育的,并非是农夫不好,善良憨厚的固然有,但是便是农夫也不见得愿意倒插门。

可这样的人买回来,便相当于救了他,有这一份救他出火海的恩义在,万事都好商量。两个人在生活上是可以沟通,段棠也可以好好教养他两年,等长大几年,若能真的彼此喜欢了,那便做一对真正的夫妻。若无法喜欢,那么这个家还是段棠的,她也不会耽误他,和离是不可能的了,她会给他纳个喜欢的妾,让他们小夫妻单独过日子。

段棠可以心安理得去自己的庄子里去住,有门有户,如此这般也不会有什么负担了,他们小夫妻的孩子也不会委曲做妾生子,到时候都记在段棠门下,不用立规矩,三个人做两家,当做亲戚来往便是。这便是当时段棠瞬间想到的好办法,那个时候说爱情与欢喜,都太远了。

段棠与段靖南、段风前世缘分浅薄,便是因为早早分开,若今生这般处理了亲事,那么这辈子是能全了一家人的情分的,最少能好好的看顾二人,绝对不会让两个人落得前世的下场的!

可是,不管当初是怎么打算的,当她知道秦肃的身份时,已经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两个人的纠缠,完全是命运的使然,才有了一次次性命的相托。

段棠此时对秦肃全部的善意,何尝不是来自他的救命之恩,一个人愿意舍弃自己的命去救下别人的人,他的灵魂也必然低劣不到哪里去。这样人都不该被救赎,那么还有谁有这般的资格?……

许是段棠打量秦肃的目光过于的专注,他竟下意识的睁开了眼,有些惺忪的睡眼,有些无辜的望向段棠,也正好对上段棠凝视的眼眸。

秦肃先是微微一怔,瞬间清醒了,猛然坐了起来,可能是坐起来以后,发现自己不能走路,逃不了,与段棠对视的眸子里,竟满是不知所措与慌乱。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紧紧攥住了段棠的手,可片刻后又发现了不妥,忙又松开,慢慢的撇开了脸,垂了眼,紧紧的抿着唇。

此时此刻,秦肃浑身上下透着莫名的惶恐,整个人看上去宛若受惊的小鹿一般,无辜又显得可怜兮兮的。

段棠瞬间就后悔了,根本不该睁眼的,不该想要找这个人算账。不就是深夜时分,不请自入吗?这也不算多大的事,现在可怎么办?……他发现自己醒着,简直像是换了角色,好似段棠才是夜入别人卧房的人。

这尴尬的场面,让段棠觉得前所未有的棘手,他本身心理病就挺严重,这番若是又在懵懂的感情上受挫,只怕将来想不报社都难了。何况,他本来就有报社的前科啊!这样的性格在外经历便不说了,可自己怎么能继续雪上加霜!

段棠懊恼的无以复加,好好的装睡多好,说不定装着装着就睡着了,两个人平平安安的一夜就过去了,这件事就当做从未没发生过多好,便是明日分开,也好故作不知的先告辞,可是为什么要睁开眼看他?!看了就快点闭上就是,为什么要被他抓包了?!若现在说明天离开的事,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反弹?

段棠的心前所未有的纠结,空气里都是尴尬的味道……

两人相对而坐,不知又过了多久,秦肃竟是先开了口,小声的道:“我睡不着……”声音又轻又细,似乎带着满满的惊恐,尾音都在发颤。

段棠觉得自己需要回复一下,可是不知道回复什么,难道说,没有关系?!!若这般说了他下次再来怎么办?还是趁机教训他男女授受不亲,可是段棠本身是没有这个立场的!她自己都没怎么在意过男女之防,对他还不是想摸就摸,想牵手就牵手!

但是,夜入闺房,与这些又有不同啊!

段棠思考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便想起身喝杯水冷静一下,再和秦肃慎重的谈谈这个看起来非常严重,其实也非常严重的问题。

段棠一动,秦肃骤然又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你说过,以后不和我生气。”

段棠惊诧的看向秦肃,这当真是她第一次在清醒时看见如此主动,若他是这般主动的去追求别的小姑娘,段棠一定会鼓励他,可是作为一个不自觉的长辈,他现在这般,让段棠的内心更是有些尴尬啊!

段棠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你先放手。”

秦肃温温软软的眼神,瞬时变得锐利而冰冷,宛若一只扑捉猎物的狼,可这样的眼神在段棠还没有看清的时候,便转眼即逝。他没有放开段棠的手,竟是又紧了紧握住的手,骤然将人拽入怀中,紧紧的禁锢在怀中,嘴唇重重的压了下去。

“唔!”段棠完全来不及反应,却被人紧紧的抱住,亲上了嘴唇。

这个吻极生涩,带着侵略与占有,不甘与怨气,以及未曾掩饰干净的慌乱与无措。可惜他真的不懂也不会,唯一的经验,便是半梦半醒段棠唇间的美好的触感,这他有两天看见她的唇,便忍不住想起那一夜,想起那唇与唇触碰的感觉,如此温柔,让人心生眷恋。

秦肃的唇间有一股薄荷的味道,该是喝药以后,用薄荷压了味道。他该是才沐过浴,身上的衣袍该新换的,未曾梳起来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似乎还没有干透。他毫无章法的舌尖一点点的朝想要挤进段棠的闭合的嘴里,一下下的轻啄,那颗不安的显得如此的急切,隐隐仿佛有些求乞之意。

这一刻,段棠发现她不反感他的吻,甚至觉得他的怀抱很干净,清凉而舒适,正是自己喜欢的温度,甚至这个人,这般示弱的吻,都让段棠的心变得更加的柔软的起来,她能感觉到他灵魂深处的纯粹与对自己的呵护、以及深深的依恋。

莫名的,段棠觉得这般的秦肃很可怜也可爱。这辈子的面前的人,和前世听闻的那个人,重重的分裂开来,这般的纯净少年,终是不该成为那般无情暴戾的人。可不管是前身还是现在,他都该是个高高在上的人,也不该去求乞一个人的喜欢。

秦肃感觉不到回应,呼吸越发的粗重,吻也越发的急切,溢满了想要遮盖的慌乱不安,甚至有些自暴自弃。段棠却是能从唇间,感受到来自他的一切情绪,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这般的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来,环住了秦肃的脖颈,慢慢的张开了嘴,触碰到他的舌尖,满是温柔的回应着他,手轻轻抚摸他紧绷的脖颈。

这般的回应无意给了秦肃最大的鼓励,他抱着她,似乎是要将怀中的人嵌入了怀中,但却不再是掠夺,而是配和着段棠的亲吻,一下下的回应,一点点的给予,放弃了自我,也放开了所有的防备,想要将整个人交付给段棠。

这般的回应,段棠自然也清晰的感觉到了,这一瞬间,段棠的一颗心都热了起来,满满的柔软与怜惜。她紧紧的抱住了他的后背,唇舌间的纠缠越发的温柔紧密,抚摸他脖颈的手越发的温柔而急促,甚至段棠的吻里有了一定的侵略星,那些急切的掠夺与索取,让秦肃几乎是无力招架,任由这个人欲与欲求。秦肃的学习能力很强,他似乎是很想取悦怀中的人,接受了段棠的一切,也越发的痴缠。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段棠整个人软在了秦肃的怀中,这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秦肃,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呼吸越发的急促。秦肃唇角微勾,将人温柔拦在怀中,一下下的拂过她的后背,亲啄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与鬓角。直至段棠的呼吸逐渐的平稳了,他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怜惜万分的抚摸上她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以及有些肿胀的嘴唇。

段棠的眼睛虽还有肿,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染上了水泽,惬意的微微眯着。他似乎喜欢极了她的样子,忍不住的啄吻着她的眼与唇,他凝望着她,一眼也不眨,眉宇间的怜爱与柔情,快从那双好看的眼眸中满溢了出来。

段棠喘息逐渐均匀了下来,人也从这魅惑人心的吻中清醒过来,自然也看见秦肃晶晶发亮的双眼,与那满是喜悦的啄吻。

这一刻,秦肃真想捂脸尖叫起来,她的内心有些崩!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这样一个段棠!!竟是把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给亲。虽然是秦肃先动的嘴,可是在开始她就夺走了主动权,后来竟是……好吧,现在她内心的罪恶感爆棚了,这算什么事啊!这样的事是不是还要负责啊?!可是她明天真的要回石江城啊!

若没有今天的事是要走的,若有刚才那一吻,更是必须走的!若不冷静的想清楚,这以后只怕相处都无法相处了!

秦肃看到了段棠脸,瞬间涨红了,唇角翘了起来,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生气包。”

段棠有些跟不上秦肃的思维:???????????????

秦肃对上段棠疑惑的眼神,竟是低低的笑起来:“本王甚是悦你,你意如何?”

如果现在回答不如何,会不会被恼羞成怒的静王活活打成残废?

段棠唯有慢慢的垂下的眼:“王爷,我们有话可以慢慢说……”

秦肃却攥住段棠的手指亲了亲,极轻柔的说道:“你不是喜欢叫本王静静。”

段棠噎住:“那个……”停顿了半晌,才又道,“我也想……静静。”

秦肃那双好看的眼眸竟是微眯成了月牙,极轻声道:“我也想你了,一晚上都在想。晚上回来便后悔了,便什么都不想做,一直等你回来,这番……是我错了。虽是你和我生气了,可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我不该一气之下不护着你,让你受了不相干人的委曲。阿甜放心,今晚但凡冒犯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饶了,自然……我也可以能任你处置,让你出气。”

“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以后有事你要和我好好说,或是给我机会说清楚,你不可以故意气我,或是故意惹我,你与我生气时,我真的很难过。今后,你要对我提任何要求都可以,我们都好好的说,你说什么,我都是会听的,可你万不可不理我。要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凶一些也没有关系,便是打骂两下我也是受得的,可是,不能像今天这般不理我了……”声音越来越小,竟是隐隐有羞涩之意。

从刚才那个吻,和这一番话,这决不再是单纯的依恋,这分明是坠入爱河不得不委曲求全处处退让的男孩。这也就能说通,若非如此,秦肃那样的性格,怎么会表现得越来越温顺。段棠可是清楚的记得秦肃的喜怒无常的,两个人第一次相伴上路,他对自己的恶劣可是半分遮拦都没有。嚣张跋扈,心狠手辣不说,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奸阴狡诈一样不少,段棠用几辈子的经验都应付不来……

段棠沉吟了片刻:“这不是……”

秦肃脸上的笑意淡了淡:“你在迟疑……”

段棠斟酌了片刻,才轻声道:“你先放开我,我们先谈谈。”

秦肃的脸上的笑意瞬间便不见了,虽然情爱能蒙蔽人的双眼,可他一直是个第六感很准的人,虽是没有过被人拒绝的经验,许是对这个人出自内心的不自信,如果是要被段棠拒绝,竟是一点都不会觉得太惊讶。

秦肃道:“这般便不能谈吗?”

段棠道:“两个人之间这般的事,不该郑重一些吗?或者,你觉得这是一件不需要郑重的事?”

秦肃沉思了片刻,遮盖了眼中的思绪,慢慢的放开了怀中的人:“阿甜……”

段棠起身,却发现秦肃还拽着自己的手,忍不住看了过去:“我不走,只是想去喝杯水。”

秦肃的手指才逐个松开了,可眼睛却没有抬起来。

段棠走到桌前,终于松了口气,起来连灌了三杯水,才彻底的冷静了起来。她将桌上的茶具挪开了,将轮椅推到了桌前,隔着桌子坐在轮椅的对面。秦肃见段棠竟是坐到了对面,这才抬眸看向段棠,双眼清凌凌的,竟是少了些许的温软。

一侧灯架,只亮着一根蜡烛。

相对而坐的人,都能看清彼此,可又似乎显得很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

段棠对上那双在灯下尤显晶莹剔透的眸子,越发觉得难以开口:“王爷,我觉得我们之间……”

秦肃抢白道:“你不用担心你父兄,此番回京,我也会带上他们。”

段棠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担心我父兄,我担心的是王爷。我们两个也许有所误会,不若你和我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想得更清楚一些,再来说这个问题。”

秦肃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分开?!”片刻后,才轻声道“如此郑重,你要和我谈的是分开?”

段棠忙道:“分开是暂时的,我打算回石江城一趟,有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这段时间我们彼此想一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或者是王爷的年纪还太小,往日里接触的人也不多,有时候许多感情都是不一样的。”

秦肃双眼微微眯起来:“误解?你觉得本王误解了什么?小?本王只比你小两个月,便要用这个理由,被你嫌上一辈子吗!”

段棠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爷不要多想,我说的误解,非是你想的那样。你年纪还小,可能会混淆一些东西。比如在我之前,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仰望你的,我们几次共患难,我难免就对你缺少了尊重与……仪式感,以平常心待你。如此以来,难免给了你别的错觉,或者你把朋友之情,认错成了男女之间的感情……”

秦肃眉毛微挑,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在否认我,你否认了我的感情,否认了我对你的一切!你还在试图说服我,让我否认自己?!”

“你给别的朋友度过药吗?也哺食?看过他们全身?刚才那个吻,是朋友会做的吗!本王是没有朋友,可是也见过朋友相处之道!”

段棠愣住,好半晌才道:“当时情况特殊,王爷性命危在旦夕。我长那么大也就那么一次如此……但是,我以为王爷是睡着的……”

秦肃绷着脸:“刚才呢?你睡着了吗?还是本王睡着了?你若对我没有感情,为何要回应我!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你明明……阿甜,你想要什么?本王虽不是权势滔天,可是也能为你竭尽所能!只要是你要的,莫说是荣华富贵,便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办法!”

段棠侧目道:“王爷以为我想要什么?是因为你贵为皇族,还是因为你有权势与富贵?”

秦肃并未否认,他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沉吟了片刻:“你的父兄,本王亲自作保,会将他们调道羽林卫里!入京后,你父亲的职位绝不会低于六品!你的兄长也会有官职!本王手里财帛虽是不多,但是一年亲王俸禄与两广的收益,还是足够养活你全族的!便是你想将族人都接入京城,也不无不可!”

段棠也绷住了脸:“是以,王爷一直以为我靠近你是为了这些?或者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我就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这些?!”

秦肃肃声道:“一次次的!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你不是为了这些,还是能为了什么!若是为了本王这个人。本人心悦于你,你为何不欢喜!为何要离开?我以为……我以为你至少有些喜欢我!可你竟是要走!你为何要走!莫不是我给的还不够!否则你为何要枉顾本王的心意!你要什么便说!凡我有的,无不予取予求!”

段棠冷笑两声:“王爷小看了自己!也小看了别人!我要走便是因为我什么都不想要!不想沾染你的东西,更不想沾染你这个人!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做出任何改变!我与你之间的一次次的巧合,并非是我个人所能左右的!若我当真能左右,反而不愿意与王爷的命运纠缠,更不愿意有什么性命相托的情义!最好连萍水相逢都是不要的!”

秦肃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他的眼睛慢慢的红了,可这种红并不是往日难的落泪,是怒火或是别,将那双清凌凌的眼眸燃起的腥红一片,许久许久,他才轻声道:“你把我否认的如此彻底,便能心安理得的离开了,是吗?”

段棠也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我对王爷是有责任的。”

秦肃道:“是吗?”

段棠道:“王爷若不是为了我挡箭,便不会落得这般的模样,不管是何原因造成的,这都使得我很内疚,让我觉得对王爷好,是自己的责任。”

秦肃腥红的眸子里已是冰冷一片,怒极反笑:“不,你嘴里那么说,心里不是那么想的!你心里想的是,若非是我强行带你离开,你便不会遇见刺客,便是遇见了刺客,是我的人想要让你做替死鬼,你便不用面对那个弓箭手。”

“若非前因种种,对方也不会错认了你,你本就是受了我的无妄之灾!所以,便是我救了你,我替你当了箭矢有了现在的结果,何尝不是自己的缘故!但是,你出于自我的道义,却不能袖手旁观,是也不是?”

段棠眼眸微动,竟是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才开口道:“事已至此,再去追究因果,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秦肃轻声道:“怎么没有,若不追究,你又怎能走的心安理得?!”

段棠道:“分开只是很短暂的,对现在的你和我都是好事,我……”

“收起你的假仁假义!”秦肃双拳紧紧的砸在桌上上,重重的喘息,咬着牙道,“本王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尤其是你的!你一个六品武官之女,便是本王选侍妾,你都没有资格!你又凭什么可怜本王!”

段棠绷着脸道:“我从未肖想过做王爷的侍妾,也没有任何欺骗之意,人与人也不光只有利用与权衡利弊,我和王爷在一起时,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想那么复杂。”

秦肃觉得自己的心,被这样的字里行间的无情,击得粉碎,那胸口全是炙热之气。从没有一个人能轻易的让自己难过,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可以如此的难过,难过道要跪下求乞,难过道要失去一切尊严了,他真的想哭,可性格深处的执拗,却让他不得不保护自己,不管是什么都要尽力的保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许久许久,秦肃低低的笑了起来,似乎笑得眼泪都要出来:“是以,你一直都在可怜我……”

段棠沉吟了片刻:“王爷年纪还小,本就是处在需要人疼爱的年纪,这也算不上什么可怜,便不是王爷,换成别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秦肃侧目看向段棠,闭了闭眼,一时间只觉疲惫,累得不想再开口多说一句话。他闭上了双眼,许久许久,让人错以为他都要睡着了,这才又慢慢的睁开眼,看向段棠。

秦肃轻声道:“这世间有几人有资格疼爱本王?你又当自己是谁?因为你想当然的理所当然,本王便该承受一切,你给予的吗?因为你自认为的理智,因为你比我大两个月,因为你需要离开我的借口!所以,所有的一切原因都要在这里吗!'

“段棠!你太自私了!”

段棠道:“若王爷认为这是我的自私,那么就权当是我自私!王爷长大后就会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长长久久,人和人的相聚大多都是缘分使然,若缘分尽了,不管如何,也总会分开的。”

秦肃感觉一股炽热自胸口涌了上来,他紧紧的握住了轮椅的扶手,咬牙道:“本王便不许你走,倒要看看我与你缘分到底是深,是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