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都是离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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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棠皱眉道:“王爷,你这是无理取闹!”

秦肃似乎不想再和段棠交流,抿着唇半晌,低声喝道:“徐年!”

这一声落,徐年、陈镇江急忙走了进来。

秦肃道:“咱们回去!找人看好她!”

段棠怒然站起身来:“王爷!你该知道关得了我一时,关不了我一世。”

秦肃浑身都在发抖,已经完全不想再和段棠交流了,他脸色很不好,紧紧的闭着眼,咬紧了牙关。徐年与陈镇江二话不说,抬起轮椅便朝外走,两个人走的又快又稳。

轮椅刚放在东屋里,秦肃猛地睁开了眼,‘噗!’吐出一口鲜血来,而后宛若失去了支撑一般,跌坐在轮椅上。

“王爷!”徐年、陈镇江大惊失色,异口同声道。

陈镇江道:“你快将王爷挪回床上,我去南院找沈池!”

徐年忙抱起了秦肃,朝床上挪:“王爷,属下抱你上床。”

秦肃点了点头,却又睁开了眼看了陈镇江一眼:“莫惊了西屋的人。”

陈镇江攥紧了拳,低声道:“属下明白。”

因方通家不够住,沈池便住进了隔壁的柳婶子家。

今日七夕这晚,众人出门本是邀了他,可他素来喜静,便早早歇息了。

沈池一边穿衣服,一边听陈镇江所言,心里便觉得不好,衣服都来不及全部穿好,拿起药箱便朝方通家走。两个人才刚走到,方通的门口,便见一排火把朝山腰上移动。

自上次方通院落入了刺客后,下面村落里又布置了多少人,陈镇江心里有数,如今这些人能平安无事的上了山,只怕是该是官府的人。

沈池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的进了东屋。陈镇江却留在了门口等候,片刻后,便看见大将军柴清带队前来。

卯时刚过,何和楼二楼最大的厢房里。

床内又有了半个多时辰的声响,最后女声的尖叫落了下来。眼看就要到辰时,外面天光大亮,因为明日一早还要回京,今日自然有许多事要皇帝亲自过问的。

王顺又等了一刻钟,虽是不想打扰,还是不得不走到账外:“皇上……”

许是冰盆已消了,两个人方才又是一番云雨后,颜薇便觉得有些热,不盖被子。秦禹是生怕她着凉,一直睡睡醒醒的要给她盖上,这会王顺一叫,便立即清醒了过来。

颜薇被人扰了睡眠,当下便搂住怀中的人:“福安,我好困……不要吵。”

秦禹忙拍了拍了颜薇柔声哄道:“好好好,不吵不吵,朕……我这就让他们出去。”

王顺不得不硬着头皮道:“皇上已是辰时了,郑王殿下来了几次了,今日午时还要宴请本地官员……”

秦禹皱眉,压低声音道:“午时还早,让郑王先回去准备宴请之事,朕这里还要一会。”

王顺忙道:“是。”

门外秦锐自卯时便来了,眼看着一个多时辰都过去了,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锐几次欲推开门闯进去,往日闯入秦禹的寝宫的事是常有的,也不曾受过责罚,可这次莫名有些迟疑,心里多了些许忌惮。

王顺推门出来,便看见秦锐有砸门的趋势,忙道:“郑王殿下,稍安勿躁。”

秦锐赌气的放下了手:“父皇呢?起来了吗?”

王顺道:“皇上口谕,郑王殿下先行回去准备宴请之事。”话毕行了礼,陪着笑脸道,“时候不早了,郑王殿下还是快点去准备吧。”

秦锐咬牙道:“狗奴才!……我父皇还不曾起来吗?”

王顺忙道:“皇上还没有传人伺候,奴婢一直站在外间,窥视天颜的事,奴婢可不敢做!”话毕留下脸色都有些变形的秦锐,转身又进了门。

账内,颜薇搂着秦禹睁开惺忪的睡眼:“几时了?”

秦禹轻声道:“才辰时,累了就再睡会。”

颜薇却抱着秦禹咬了一口他的脖颈,撒娇道:“身上疼,你方才又弄痛我了……”

秦禹被咬得吸了一口气,嘴角却还带着笑意,柔声哄道:“我都说了,不要了,你却非要。晚上才是第一次,哪能那么快就再来,可不是要受苦。”

颜薇哼了哼,搂住秦禹的腰捏了捏,调笑道:“那怎么一样,你虽然年纪大了些,可长得好看啊!还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啊……这不是过了这村没有这店了吗?奇怪……我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秦禹按住了颜薇的手,将她的手攥在手掌里,轻斥道:“又胡说,什么叫过了这村没这店,我们还不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吗?”

颜薇答非所问道:“我想洗澡,你抱我,伺候我洗澡。”

秦肃低低的笑了起来,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你亲亲朕……我。”说完这话竟是先红了脸。

颜薇当然不会拒绝这艳福,二话不说,便是一个深吻,吻着吻着便又将秦禹按在身下,咬着他的耳朵脖颈,双腿便忍不住的蹭着他。颜薇眯眼一笑:“不然,再来一次吧。”

年逾四十的秦禹:……

秦禹抿唇一笑:“来日方长,先洗漱吧。”

颜薇翻了白眼:“老头子。”

秦禹笑着坐了起来,扯起了薄被,将人包裹了起来,抱了起来,这才小心翼翼下了床,他从没有做过这些,整套动作下来,很是笨拙。虽是如此,可也能从动作里,看得出来他是极护着怀里的人。

颜薇眯眼笑道:“不错啊,人家都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你还真能抱起来我来呀!”

王顺见二人出来,忙垂下了头,引着秦禹朝水桶边走:“皇上,水早已备好了。”

颜薇看见了王顺,似乎是一惊:“呀!怎么有人!”

秦禹瞪了王顺一眼,低声斥道:“滚出去。”

王顺微微一怔,忙垂着头,快速的朝外退:“是是。”

虽是只抬了一小眼,可王顺也是暗暗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秦禹的上身是□□的,那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竟是一块好肉都没有了。青青紫紫的,有些牙印掐痕,竟是清晰可见,还有胸口的两点,已肿的不成样子了,这得下了多重的手啊!别人不了解,王顺比秦禹大十来岁,是武帝赐给秦禹的大伴,两个人这几十年主仆关系,可谓是最了解他的人。

这位别看是个男子,可自小就是娇气的主儿,小时候喝药都要追八百圈,好说歹说,连哄带骗。长大后到现在这个年纪,生病养生都不肯针灸,不管御医好说歹说,都不成,艾灸都怕烫,谁也不能用的。这人如此任性,试问这天下谁还敢让他疼?以前做王爷时尚且不成,何况现在做了那么多年皇上。

木桶准备的很合适,竟是不大不小能坐下两个人。

秦禹方才还不觉得,这会朝热水里一坐,便觉得身上皮肉没有一处不疼,忍不住的‘嘶’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颜薇不但不心疼,听见秦禹疼到抽气,竟是‘咯咯’的笑了起来,还坏心的按了按秦禹的胸前肿得发紫的茱萸。

“唔!”秦禹忍不住痛吟了出声,嗔怒的瞪了颜薇一眼,“没轻没重的!”

颜薇当下就抱住了他的脖颈,贼兮兮的开心道:“那么怕疼啊?!你瞪我的样子真好看,快来快来再瞪我一眼!”

秦禹本疼的都哆嗦了,这会听见了颜薇的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淘气,谁说我怕疼了!”

颜薇见他又笑了,有些不开心,便骄纵的将脚放在他身上:“你给我洗洗,身上全是你的味儿。”

秦禹竟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任劳任怨的洗了起来:“那么娇气,以后谁伺候的了?”

颜薇一下又抱住了秦禹:“总有人伺候的啊!你笑起来也好看,好舍不得分开啊。”

秦禹微挑的凤眸:“既是舍不得,以后不分开了便是。”

颜薇眯眼一笑:“那可不行,你太老了!”

秦禹当下便敛住了笑意,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昨夜我便是这般模样,你还不是……”

颜薇用手指抬起了秦禹的下巴,挑眉道:“哟,还生气了?”

秦禹看了一眼水里,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

颜薇道:“想什么?”

秦禹垂眸低声道:“说不得,你现在已怀了朕、我的孩子。”

颜薇低低的笑了起来,毫不犹豫道:“不可能啦,你肯定是话本看多了,你年纪都那么大了,哪里那么容易有!何况,就是年轻人,哪有两次就有的?我以前可是专门问过懂医理的朋友的,这几天是不可能有的!”

秦禹道:“万一呢?”

颜薇毫不犹豫道:“那就不要了呗。”

秦禹骤然看向颜薇,见她依旧没心没肺的笑嘻嘻的,顿时又气又恼:“胡闹!你敢……若……你还真下的去手!”

颜薇当下就敛了笑意:“昨夜说了好聚好散,怎么一早你还变了卦?!”

秦禹忙将人揽在怀里:“我何曾变卦,昨夜便说今天再商量,这事不是小事,哪里能让你任性?”

颜薇当下推开了秦禹,郁郁不乐道:“男欢女爱能有多大的事!我自不会纠缠你,但是你也管不着我!”

秦禹再好的脾气,也容不下她这般的撒野:“胡闹!你……”

颜薇看也不看秦禹一眼,从浴桶里站起身来,从屏风处拿了东西擦了擦全身,竟是从一侧的衣架上找到了一套衣裙,可花里胡哨的一看就不好穿,她只穿了肚兜与亵裤,剩下的衣裙甩手便扔到一边,看一侧还有身长袍,便拿了起来,可惜又大又长,显然就不是给自己准备的。

颜薇道:“去叫你的人给我找身长袍。”

秦禹脸色也不好看,好半晌还是开口道:“听到了吗?”

王顺站在外间忙道:“是是是,已经吩咐下去了。”

颜薇听见王顺在屋里,顿时挑眉道:“大户人家的毛病,屋里还让个男人伺候!”

秦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可似乎在和颜薇生气,也不想说话,自己随便洗洗也站了起来。

屋内已是很亮了,颜薇似乎还是有些不舒服,她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便坐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看秦禹穿衣服,可两件衣袍穿了半天,竟是不曾穿好。

颜薇道:“不是吧?你衣服都不会穿吗?”

秦禹沉着脸不说话,可手上的东西也快了不少,可最后也只是穿上了亵衣亵裤。

王顺站在外间,轻声道:“衣袍准备好了,现在送进来吗?”

秦禹却没有说话,黑着脸走到外间,伸手拿走了衣袍,放在了颜薇身侧:“试一试,尺寸不适合再让他们去换。”

颜薇却站起身来,伸出双手,仿佛故意刁难道:“你来伺候我。”

秦禹看了颜薇一会,见她都不拿正眼看自己,顿时气闷,可是莫名的不敢发脾气,拿起了长袍给颜薇穿上,他本就不会穿衣袍,从来没有伺候过人,不过片刻,便扣错了两次扣子。

颜薇捏住了他的下巴,不耐将他推开:“年纪那么大了,伺候人都不会,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优点,占了便宜,还敢生气!”

秦禹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竟是难得有些委曲:“这些事自有下人做……”

颜薇很快就穿好了衣袍,拉了拉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养尊处优,我家可没那么多下人,你可别委曲了,以后也用不着你伺候我啦,就这样吧,有缘再见吧!”

“什么……”秦禹微微一怔,尚未反应这话的意思,却见颜薇打开了窗户,竟是直接蹦了下去。

“来人!快来人!”秦禹有一瞬间心都要吓停了,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跳下去,他急忙趴在窗户下,当看到二楼与一楼有那么高的距离,当下便倒吸了一口气,回头问王顺道,“接住人没有!接住没有!”

王顺摇摇头,不及说话。

“养你们有什么用!”秦禹骤然瞪大了双眼,着急忙慌的的朝外跑,一边骂一边朝楼下跑。

王顺拎着鞋:“皇上!鞋!鞋!鞋掉了!”

秦禹赤着脚一口气跑到楼下,便见邢久祥开门走了出来,急忙跪下道:“臣参见皇上,人已经拿住了!”

秦禹看都没看一眼邢久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却见颜薇被两人压住胳膊跪在地上,挣扎不开。颜薇看见秦禹,两个眉毛都竖了起来:“你敢让人抓我!”

秦禹怒道:“放肆!松手!谁也不许碰她!”

王顺跟在后面,倒吸了一口气:“皇上让你们放开!还不快放开!”

两个侍卫忙松开了手,跪了下来:“遵命!皇上恕罪!”

颜薇这才看向站在门口的秦禹,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是皇上!……”

秦禹下意识的心虚,竟是退了一步:“朕、我……”

望后村的山腰有大批的官兵守卫着。

方通的院落里,被守的密不透风。辰时都快过去了,整个院落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段风、冯新自卯时便站在外面,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两个人虽思绪不同,但是多多少少都有些焦灼。

昨夜是暗卫还好说,今日大批的官兵,必然是从安延府那边过来的。段风一心想接走段棠,心里多少有些思量,可冯新虽是心思缜密,自然想得比较多。昨日那个叫陈镇江的盯着自己看了很久,而静王让自己等在院外到子时,也并未召见自己。

东屋内,沈池收了最后一针,慢条斯理的收拾医药箱,可眉头紧蹙,看起来并不轻松:“昨夜出了何事?”

陈镇江看了柴清一眼:“昨夜……”

徐年忙道:“昨夜王爷生了两场气,情绪有些起伏。”

沈池撇了徐年一眼:“这何止是情绪有起伏,心脉都出问题了,新伤旧伤都是伤,现在心脉又成了这样,还要怎么治?!”

陈镇江骤然转身,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看向柴清低声道:“柴将军,王爷如今病得厉害,启程的事,是不是先缓一缓。”

柴清道:“若是平日里缓一缓也无妨,可明日一早王船便要启程回去,皇上的意思是要带静王殿下一同回去的,如今圣旨已下……又有郑王殿下在,若耽误了行程,多少有些不好。”

徐年道:“那便烦请柴将军再等等,怎么也等到下午,这处都是山路,到底颠簸。”

柴清道:“这是必然的,怎么也要让静王殿下缓一缓……皇上虽是不曾想到殿下会伤病的如此严重,不过轿子和车都吩咐了下来,都是御驾专用的。”

徐年忙道:“皇上仁慈,静王殿下定然感念。”

秦肃侧了侧脸,闭着眼道:“徐年……”

徐年忙走过去,恭声道:“王爷醒了吗?皇上派柴将军来接您了。”

秦肃答非所问,虚弱的开口道:“放她走吧。”

徐年微微一愣:“王爷,您说……”

秦肃道:“她说得对,我们……需要分开一段时日……”

陈镇江道:“王爷,皇上的那边定下来明日回京,柴将军今日是一定要将你接回去。”

秦肃仿佛没有听到陈镇江的话,低声道:“徐年去办吧。”顿了顿又道,“莫要多说,也莫冷待了她。”

徐年抿了抿唇,轻声道:“是,属下现在就去。”

西屋内,段棠卯时起来的,整理好东西后,便坐在桌前发呆。

门让人从外面锁住了,总也拉不开,窗户也是被人封死了,虽知道秦肃的态度,可没想到他竟是连屋子都不许自己出了。可时间太早,段棠也不好叫人,昨夜回来的那么晚,秦肃又生了气,只怕这会还在睡,若贸然吵闹,必然是会将人吵醒的。

徐年打开了门:“段小姐早。”

段棠忙站起身来,当看见只有徐年一个人时,也微微一愣:“徐大哥,王爷呢?”

徐年沉吟了片刻:“皇上派人来接王爷了,这会正在见客。”

段棠点了点头:“王爷说要让我走了吗?”

徐年上前将一个包袱放在段棠桌上:“这是几件新做的衣裙,还有一些盘缠。王爷今日只怕没空送你了,你这便回去吧。”

段棠微微一愣:“王爷真的让我回去了?”

徐年道:“本以为还要在安延府待上些时日,谁知道皇上临时改了主意,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王爷也不好独自留下,且京城里的大夫也多一些,早些回去,总也是好。”

段棠道:“东西便不用了,我等王爷会完客,同他告个别……”

徐年忙道:“东西是王爷的心意,便是你不收也是不能的。王爷你也不必等了,柴将军是奉命而来,只怕王爷要一直作陪。段把总还在门外久候多时了,王爷也说了让你速速离开,也省得柴将军瞧见了,难免要问。”

段棠挑眉,看了徐年一眼:“徐大哥,你为何突然对我敌意那么深?”

徐年深吸了一口气,答非所问:“走吧,现在守卫严格,我送你出去,我们边走边说。”

段棠点了点头,快步朝外走,当走到门口便看到门外、院中都是侍卫,东屋门口更是站了四个人,她站在东屋的门口张望着,可是因竹帘只能光亮的地方,并不能看清楚里面。

徐年拿着包袱走了出来,等了段棠一会,轻声道:“咱们走吧,柴将军还在里面,你这样被看见总也不好。”

段棠有些失望,点了点头,有些垂头丧气的朝外走,好半晌才道:“那我去和师父告个别吧。”

徐年道:“沈大夫现在还在王爷那里。”

沈池每日都要给秦肃做复健,正是这会的时间,段棠倒也不疑有他,跟着徐年朝外走。刚出门便看见段风站在门外的守卫外,快步走了过去。

段风见到段棠很是高兴:“王爷要召见我们了吗?”

徐年拱手道:“两位把总,我家王爷今日还有事,便不见你们了。沈大夫要跟着王爷上京,段小姐便教给你们照顾了。”

段风忙道:“这位大人,不必客气,还请大人帮小的谢过王爷。”

徐年将手里的包袱递了出去:“这是小姐的行礼,”

段风接过去:“谢过这位大人了!如此,我们就不耽搁了!告辞了!”

冯新若有所思的朝院中望了一眼,拱手道:“告辞。”

段棠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可还是那些侍卫,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也跟着拱手,轻声道:“王爷明日便要回京了吗?”

徐年点点头:“皇上定的日子,势必要带上王爷的。”

段棠道:“哦……那……”

徐年抢白道:“段小姐,王爷许多事都不是我等能过问的,既是分开了,便该守些本分。”

段棠微微一愣,终于想起来,昨夜和秦肃吵架,徐年就在外面听了全程,只怕这会也在怪自己。段棠吵完也就后悔了,话赶话的说得太重了,本以为今日好好说说,两个人总能和好,谁知秦肃若是不想,竟是见一面都难,这也恰恰的说明,两个人的身份差距,犹若天堑……

段棠道:“徐大哥,后会有期了!”

徐年拱了拱手,正色道:“有期无期总不是我们这些人说的算的,段小姐走好。”

东屋内,趴在床侧的秦肃,无力的将窗户的缝隙合上,慢慢的闭眼,喘了两口气,才压下心底的痛意。他脸色苍白,唇上已没有半分血色,紧蹙的眉头,仿佛在诉说着痛苦。

沈池快步走过去,将一片人参放入了秦肃的口中,低声道:“王爷,现在一定要心绪平和,否则心脉难以承受,这样下去……”

柴清似乎没想到秦肃病得这般重,生怕这一路当真有事:“不若王爷再休息休息,我等去山下等王爷,午后再启程。”

秦肃虚弱道:“不必了,人多路难行,早点回去,省得皇叔惦念。”

柴清忙道:“王爷不必担心皇上那里,毕竟您现在这个样子,若我着急赶路,皇上怕是才要怪罪。”

秦肃道:“柴将军去准备吧,咱们即刻启程。”

柴清客套话说完了,巴不得立即启程,哪怕拉个半死的人回去,也比拉个尸体回去强,他忙拱手道:“我现在就去准备,王爷也好好的收拾收拾!”

柴清话毕朝外走,与进门的徐年擦肩而过。

徐年进门后,走到秦肃身边,才轻声道:“王爷,人已经送走了。”

秦肃睁开眼后,微微一怔,好半晌才道:“走的倒是快……”

徐年忙道:“段小姐走时,本是要见王爷,可被属下挡下了,王爷现在这个样子,总不好叫外人看见。”

秦肃点了点头,似乎方才还有的精气神瞬时就不见了,虚弱道:“更衣,抬我出去。”

徐年微微一愣,看向沈池:“王爷,这……”

沈池道:“这会天气,出去也无事。”

段棠的头脑很乱,脑海里一会是秦肃干净的笑容,一会是是昨晚秦肃满是疼痛与苍白的脸。不知为何昨夜不觉得如何的话,今日想起来满心的内疚不安。

这一路骑马下了山,又慢悠悠的出了村子。今日的村子比往日更是冷清,竟是除了守卫外,连一个四处走的村民都没有,该是皇上的人浄了街,这倒是让段棠越发的不习惯。

段棠勒停了马,朝半山腰望了一眼,可惜太远了,只能看见那片竹林,与一排房屋,再小的东西便看不到了。

段风见段棠停了下来,疑惑道:“妹妹,怎么了?……”

段棠看段风一眼摇摇头,踢了踢身下的马,突然加快了速度,不过片刻间,便出了村落。

半山腰的竹林下。

秦肃坐轮椅上,遥望村里那唯一一条出村的路,直至几道人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再次疲惫的闭上了眼。

徐年有些担忧的蹲下身来:“王爷,这里到底有些风,我们先进去吧……”

秦肃道:“她都说了什么?”

徐年知道秦肃要听什么,片刻后,轻声道:“她只说见王爷,并未说不想离开。属下送她的时候,她也只说要和王爷告个别……”

秦肃嗤笑了一声,顿时又咳了起来:“咳咳咳咳!——”

徐年忙给秦肃拍拍背,可换来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极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秦肃只觉得胸口越发的疼痛,好像有什么空了一块,这样的咳嗽似乎要将自己这个人都震碎了,只觉一股热意再次涌上喉头,他忙用手帕按住了嘴。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段棠走到村口,可不知为何越走越心慌,想也不想便拉转了缰绳,转了回来,还未上山,便看到竹林下坐的人。

“王爷!”段棠在坡下,蹦下了马,开心的朝秦肃挥了挥手,快速跑了回来。

秦肃顿时忘记了所有的反应,只能怔怔看向那个笑着跑回来,那双灰蒙蒙的眼眸,突然闪起了亮光来。在她喊出‘王爷’时,秦肃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帕子塞给了徐年,侧目看向段棠。

段棠一路跑到秦肃的面前,气喘吁吁道:“王爷……”

秦肃压住了勾起唇角,轻声道:“怎么,回来了?”

段棠小心翼翼的看了秦禹一眼,心虚道:“你不生我气了?”

秦肃不在意的开口道:“本王何时和你生过气?”

段棠蹲下身来,眯眼一笑:“徐大哥说,你明日便要回京城了吗?”

秦肃与段棠平视,低声解释道:“嗯,皇叔要我回去。”

段棠拉住了秦肃的手,轻声哄道:“回去也好,师父说京城里的好大夫更多,对你的伤有好处的……你的手怎么还是那么凉?”

秦肃眼中的笑意敛了敛,轻声道:“是吗?在哪里养伤不一眼?……”

段棠忙道:“那当然不一样了,京城肯定条件更好一些。我真的有事必须回家去,待我处理家里的事,再去京城里找王爷。”

秦肃抿了抿唇,看了段棠片刻,将手从段棠的手里拽了回来,低声道:“要多久?”

段棠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最快一个月,慢一些要三个月……”

秦肃又看了段棠片刻,轻声道:“本王就等一个月。”

段棠忙道:“好好好,那我回去尽快处理了,你回去得好好吃药,好好养伤,等我去了,要看见你好好的。”

秦肃沉吟了片刻,嗤笑了一声:“段棠,本王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你高兴了就回来抱抱,不高兴了一脚踢开。”

段棠道:“王爷怎么能这么说……”

秦肃道:“你走吧。”

段棠迟疑了片刻:“王爷是不是不舒服?”

秦肃面无表情道:“本王若说不舒服,你会留下吗?”

段棠沉默了片刻:“我去问问师父……”

秦肃脸色冰冷一片:“不必了,徐年送客。”

段棠看了秦肃片刻,难得觉得理亏:“我……”

徐年蹙眉,将秦肃的轮椅朝后拉了拉,低声道:“段小姐,王爷还要准备回京事宜,你莫要耽搁了,况且您的兄长似乎也有些着急了。”

段棠回头看了眼被侍卫挡在山坡下的段风,这才站起身来,又有些不放心道:“王爷,那我……”

秦肃骤然闭上了双眼:“徐年!”

徐年忙上前一步,挡住了秦肃,低声道:“段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等了。”

“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段棠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朝山坡下走,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缰绳,可是看不清徐年身后的秦肃。段棠卡了一眼段风,这才下定决心,翻身上马。

段风道:“妹妹,出了什么事?”

段棠道:“无事,咱们走吧!”

徐年拿起攥在手中的帕子看了看,上面又是一口殷红的鲜血……

何和楼外,銮驾已等了一会。

楼内,戒备森严,虽是已过了辰时了,可秦禹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离开。

此时,秦禹身着明黄色的便服,坐在正座,看了眼跪在对面的人。那人瘦瘦小小的还跛了一只脚,看起来和颜薇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可两个人当真是嫡亲的父女。

王顺亲自扶起来了颜勇,笑道:“您快站起来,皇上赐坐呢!”

颜勇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可又不敢不坐,只有半个屁股坐在了板凳上:“小民谢、谢皇上。”

秦禹又是一阵不喜,可还是和颜悦色道:“你叫颜勇?你的女儿叫什么……”

颜勇‘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皇上!小民的的女儿颜薇……都是小民教女不严,惊扰了圣驾!小民这就将人领回家,晚些时候,肯定给皇上一个交代!”

秦禹好了不少,挑眉道:“你要如何给朕一个交代?”

颜勇忙道:“肯定吊起来狠狠的抽她一顿!不不不!两顿!打到她以后老老实实的不可!”

秦禹怒道:“放肆!你倒是下得去手!你……”

颜勇吓得哆嗦了一下:“皇上!小民!我我……小民四十才得了那么一个女儿啊!她自小顽劣啊!小民也舍不得管束,千错万错都是小民的错啊!求您放了我女儿啊!小民……小民薄有家资,若皇上愿意网开一面,小民愿意讲所有的家财进献给皇上啊!只求您饶她一命!”

王顺道:“大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差你家那点钱!”

颜勇吓得一直不停的磕头,哭道:“小民不敢!小民不敢!小民……就她一个女儿,哪成想她就闯下了这滔天的大祸啊!都怪小民不好啊!大过节的!昏了头,带她来这地方喝酒啊!”

秦禹瞪了王顺一眼,再次看向颜勇:“还不快人扶起来坐下!爱卿啊,你这女儿昨晚出来过七夕啊?……”

颜勇颤巍巍的起来,只敢坐半个屁股:“皇上,小民的女儿是顽劣,可她绝不敢有别的心思。昨晚也是和小民闹气,这才一怒之下藏了起来……昨日七夕,她在家里和丫鬟们玩闹说是要拜月,本是不愿意出来的,是小民诓骗她出来耍的……”

秦禹挑了挑眉头,低声道:“出了何事,她和你一起出来,竟还一怒之下藏起来?”

颜勇踟蹰了半晌,眼神都是闪躲:“这……”

秦禹不动声色的看了王顺一眼。

王顺喝道:“皇上让你说,你便说清楚!若敢有半分欺骗,便治你个欺君之罪!”

颜勇‘噗通!’又跪了下去,哭道:“小民的女儿今年已经十八了,整日里像个小子一样抛头露面,总不成体统,可小民家只有她一个女儿,舍不得管,也管不了,但是姑娘家总得嫁人。小民自己相中了一户人家,那家人兄弟多,愿意出个儿子到小民家里倒插门,小民和那家人说好了,婚书都写好了。昨日和女儿商量这事,便想着趁着七夕,想让他俩先见个面……”

秦禹撇了颜勇一眼,淡淡的开口道:“朕知道的可不是这样的,她说你要送她出去给人做妾!”

颜勇忙道:“不敢不敢的!小民四十才那么一个女儿,哪能真将她送人去做妾!可小民素来知道女儿性情,就先放出风声去,让她误会给人去做妾,这样她必然不愿意。到时小民再让她看看那倒插门的女婿,这一比,她定然愿意……小民为了她连娶妻都不敢,哪里舍得让她给人做妾啊!”

秦禹轻哼了一声:“即是如此,朕看见她的时候,她怎么醉的那么厉害?”

“这这这……”颜勇支支吾吾半晌,不敢开口。

王顺喝道:“还不快说!”

颜勇小声道:“昨日小的灌了她不少酒,还……还给她喝了一碗鹿血,本想着他俩见了面,有了夫妻之实后,剩下的事就水到渠成,婚礼也可以慢慢补办……”

秦禹不动声色的的看了颜勇一眼:“这么说,你相中的那家人也来了?”

颜勇忙道:“来了来了,昨夜小民才说了开头,阿薇便说要去净房,结果转身就不见了人啊!我俩找了一夜啊!谁知道她竟是跳到楼上去了!小民罪该万死啊!不该将她骗出来啊!早知道在家里,也就没有那么事了!我那女儿素来有心眼,小民怕在家里骗不了她,又怕家里的下人通风报信啊!这才选了这里啊……小民不知道皇上就在上面啊!不然……给草民是十个……不!一百个胆子,小民也不敢啊!”

秦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仿佛不在意的开口道:“他相中的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