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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被他柔和的目光看得心里毛毛的,一头雾水:他在说什么,她想着谁了?她怎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等等,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是特意省给他吃的吧?想得可真美!
聂轻寒见她杏眼圆睁,朱唇微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缕乌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雪白的面颊透着红晕,那模样着实娇憨可爱,心中一荡,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丫鬟领命退下。
“聂小乙,你休要自作多……”年年扬起下巴,傲然开口。话没说完,聂轻寒已走到她面前,伸手,撩起那缕乱发,帮她别到耳后。
年年一呆: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这还是她认识的聂小乙吗?刚要发作,聂轻寒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她娇嫩的脸颊,修长的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
视线中,是他越来越放大的俊颜,她甚至能看清他细腻不见毛孔的冷白肌肤,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上挑的眼尾旁那点泪痣勾人心魄。
年年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匆匆抬手遮挡。
温热的身体,熟悉的草木气息,揽住她腰肢的有力臂膀,温柔印上她眉心的吻……
年年玉手掩在唇前,目瞪口呆:她以为他会亲她的唇,眼疾手快地护住了唇。哪知这家伙全不照常理出牌,居然亲她的眉心!
混蛋,眉心难道比唇更香吗?
聂轻寒抵着她,低低笑了起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精致的眼角眉梢,扰乱了她软软的额发。
很好笑吗?年年脸上热辣辣的,恼羞成怒:“你亲我这里做什么?”
“我错了。”他态度诚恳地道歉,纠正错误,低头又亲了亲她可爱的鼻尖,然后是覆在朱唇上的玉手手背。
蜻蜓点水般的,温柔的吻。
年年如被火灼,整个人都懵住了:不是,她不是说他亲错地方,而是说他不该亲她,有他这样歪曲她的话的吗?
这实在不像是聂小乙会做的事。
她记得原文中,男主幼遭变故,心性大变,待人貌似温和,实则心冷如铁,城府极深,难以接近。他一路走上摄政王之位,执掌天下大权,手段血腥冷酷,几无亲近之友,只有幼年相交的常卓和孟葭姐弟,一个是童年好友,一个算红颜知己,和他稍微亲近些。
可他现在待她这般亲昵,到底是闹哪样?该不会是昨夜春风一度之后,他对她有一点点动心了吧?毕竟,昨夜应该也是他的第一次吧,第一次总是特别的。
那她的仇恨值怎么办?不行,她一定要把这种苗头扼杀在萌芽之中!
年年开始挣扎,用力推他,哪推得动分毫。她板下脸来,命令道:“聂小乙,你放开我!”
怀抱中的身子柔软得不可思议,纤细的腰肢不堪盈握,聂轻寒喉口发干,垂眸看她。
她乌发柔顺,如瀑散下,清丽动人的面庞涨得绯红,淡淡娥眉下,水汪汪的杏眼潋滟生波,娇艳朱唇因气恼微微嘟起。再往下,玉颈纤细,雪肤耀目……他的眸色渐渐变深。
年年觉得他目光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差点又炸了:不知何时,她身上丝袍的衣带已经散开,宽松的襟口露出大片旖旎风光。
“聂、小、乙!”她咬牙切齿,再维持不住高高在上的姿态,飞快地拢好衣襟,系好衣带,“你的眼睛往哪里看?”
他耳根微红:“怕什么,昨儿不是什么都看……”下面的话被年年一把捂住,灭了声。
年年连手指尖都冒着热气:聂小乙你的脸呢,脸呢?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
呵,臭男人,平时看着老实,私下里都是一个德性。看看,原形毕露了吧?
她原本看剧情发展还觉得奇怪呢,好好的男主,故事前期明明还是个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好孩子,怎么到后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广开后宫,笑纳各路美人,享无边艳福?原来,这压根儿就是他的本性。只不过现在他尚未发迹,没有机会花心罢了。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开后宫的男主尤其不是东西。
年年越想越生气,冷下脸道:“昨儿喝醉了,是个意外,你给我立刻忘掉!”
她原是清丽精致的长相,板起脸来气质冷傲,自有久居上位的气势。只可惜,这会儿双颊如火,眸若含波,娇艳如三月初绽的桃花,娇声软语,呖呖莺声,哪有丝毫威力。
聂轻寒心头大动,却也心知女孩儿家脸皮薄,他家小郡主尤其要面子,再要逗她,她怕要炸了,任她捂着嘴安静不语。
年年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几分冷静,觉得自己这气生得没来由:她不过是暂时占据他妻子的名分罢了,他未来的人生,她又不会参与,收再多的美人,享再多的艳福,与她又有何干?
屋中一时安静下来。
年年渐渐觉出不妥。她抬手捂住他唇,他柔软的唇轻触她的肌肤,仿佛在亲吻她的掌心;浅浅的呼吸不时拂过她,又热又痒。
更要命的是,她宽大的袍袖随着抬手的动作自然垂落到手肘,那一截宛若藕节的小臂便露了出来,新雪般柔滑洁白的肌肤宛若凝脂,白晃晃得惹人眼目。
可这会儿要撤手,岂不是成了向他示弱,允许他继续胡说八道?
一时间,年年继续捂着也不是,撤手也不是。
聂轻寒望着她为难的模样,伸手轻轻捉住她柔荑,拉了下来。
年年松了口气,挣脱他手,退后一步,拉开安全距离开口道:“聂小乙,我们谈谈。”
聂轻寒没有意见。
年年直接发难:“你知不知道,今儿常莹上门嘲笑我?”
聂轻寒敛去笑意,“嗯”了声,“我回来时撞见她了。”
他知道就好,常莹那捧高踩低的德性,想必他也知道,省得她多费口舌。
年年粉面含霜:“常莹是什么东西?不过做了段琢的妾,就轻狂得没了边,敢上门嘲笑我。都是你的错!”她恶狠狠地瞪向他,泪盈于睫,满是委屈愤怒,“若不是嫁给你,我怎么会受这样的羞辱?”
聂轻寒抿紧了唇,没有言语。
有门!越是出身微贱不甘沉沦之人,自尊心越强,也越厌恶因为出身遭到的迁怒责问,聂轻寒自小无父,备受欺凌,性子内敛,内心尤为敏感。年年仿佛看到了蹭蹭上涨的仇恨值,信心大增,凶巴巴地扔出决裂之语:“我恨死你啦!从今日起,你给我搬去书房住。就算你不愿……”
聂轻寒道:“好。”
年年一怔,剩下的话全被堵住,愣愣地看向他:她都准备好大闹一场,千方百计也要把他赶出内室,结果,居然这么顺利?难道是剧情大神终于发挥了作用,把男主拗回了正确的轨迹?
聂轻寒道:“我回来时,看到琥珀在帮我收拾书房。”
年年恍然大悟:原来他早有心理准备,怪不得接受得这么快。
她就说嘛,据她之前执行任务的经验,剧情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就算偶尔有偏移,小世界的法则也会自动将其修正,以免偏移太多,引起小世界崩溃。她和聂小乙,圆房只是意外,敌对才是主旋律。
看到他不高兴,她就高兴了,再接再厉,态度高傲地道:“我也不亏待你,你住书房,要缺什么,和琉璃说,她会为你安排添置。”
两人身份、财富天差地别,这种施舍般的态度也是处于弱势者最忌讳的,想必能为他对她的仇恨值添砖加瓦。
聂轻寒垂下眼:“好。”
年年满意了,想了想,又指着青铜梅花冰鉴哼道:“带上你的冰,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聂轻寒一怔:“我用不上,你留着吧。”
年年坚持:“带走,我不要!”
聂轻寒沉吟:“这不过是小事,郡主若实在坚持,再去买些冰便是。”
这倒是一个办法,年年忙道:“我出钱。”她本来就苦恼,退了他的冰,她热得难受;不退,又怕他蹬鼻子上脸。现在钱是她出的,就不存在接受他好意这回事了,真是两全其美。
聂轻寒“嗯”了声,心下软得一塌糊涂:他别扭的小郡主,是有多害怕被他发现她真正的心意啊?连对他好,用嫁妆钱贴补“一穷二白”的他,也要故意用这种态度遮掩。不过,她开心就好。
他不会揭穿她,在听到珍珠那席话,知道她的苦心后,他就打定主意默默配合,不辜负她的心意。
那些隐秘的少女心思,她不愿说出口,他不会也不忍逼她。他只需要用行动告诉她,他心里是有她的,那条通天之路,既然是她心之所向,他愿为她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总有一天,他会如她所愿,成为她的骄傲。她也终会心甘情愿地向他倾诉衷情。
心中百转千回,他面上却是丝毫不露,淡淡道:“我去书房看看。”
年年点头,开心欢送他离开。等到他一走,她立刻期待地拿出了任务手册:她已经按照剧情,成功地把聂轻寒赶去了书房,还顺带践踏了下他的自尊心,这下仇恨值该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