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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肃攥着段棠的手,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完全没有继续沟通的意思。
段棠想抽回手来,可试了几次也未果。方才,她站在门口将秦肃与徐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倒是不担心段靖南与段风的情况。现在虽然许多问题,可他这样不想沟通的样子,只怕也解决不了,段棠顿时颇有几分债多了不愁的意思。
昨夜整理了一夜的药单,这会本该去药铺整理一番,等着收药材。可是看这样子一时半会也去不了,这药铺以后能不能开下去都是未知数,还去收什么药,店里也是有掌柜的。
土炕本身就大,当初段家挖地龙的时候,又将所有的炕都从新盘了盘。段棠便要了半面墙的炕,如今别说睡两个人,就是睡六个人都不拥挤。
段棠也不打算抽回手了,很干脆的躺倒了,从一侧拉了个薄被,盖在身上,闭眼补眠。罪魁祸首还在这里,所有的事都等醒来再想对策。
不知过了多久,本该睡着的秦肃却又慢慢的睁开了眼,他侧目看向段棠,她的呼吸很平稳,肯定是睡着了。秦肃现在无法分辨心头的滋味,他当初以为的找到她后会发生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当他看到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没有,只有喜悦,压抑不住的狂喜将他整个人淹没后,又隐隐带着恐惧与害怕。
秦肃挪了挪,将人搂在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小心翼翼的拆去了她头发上的长簪,目光划过她的眉眼。直至此时,他才能细细的看着这人,一别多年,她似乎一点都没有长大,还是原本的模样,头发又细又软,柳叶眉看起来就很温顺,奇怪的是那时明明是黑白分明杏仁般的眼,可现在不知是不是瘦了的缘故,眼睛竟是细长了不少,眯眼一笑好像个月牙儿。
她比那时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鹅蛋般的脸上少了些许婴儿肥,下巴上的肉也少了许多。这些年该是没少吃苦,从江南到西北,那么娇气的人怎么会适应,何况连个下人都没带,家业都还在江南,身上能有多少银子,父兄又都是男子对她能心细哪里去?
秦肃执起她的手,放在唇间亲了亲,摸到了手上细细的茧子,当下心中便是微微的钝痛。这双手他是极熟悉的,该是又细又软,若非是需要做事哪里会有茧子。虽是过了那么多年,还是忘不了石江城时第一次见的那骄纵跋扈又神采飞扬的模样。
西北的深秋,本就不暖和了。
段棠感觉到热源,迷迷糊糊的便知道是秦肃,拉起薄被将两个人都盖好:“睡吧,睡醒再说……”
秦肃搂住人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搂着怀中的人,慢慢的闭上眼了。
西北天长,傍晚时分。
平日里守卫森严的后衙,一下走了不少人,只有寥寥几人,守着后宅的门。丽芸几次端着点心想将人去前院,都被侍卫挡了回去。
婵娟急匆匆的走进了屋子:“姑娘,我方才要出门,却被人挡了下来,这是多少年都没有事……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丽芸摇摇头:“王爷回来了吗?”
婵娟道:“我去看了几次,外院还是没有什么人,似乎连表少爷都没在……昨日才巡边回来,今日不该再去才是……可平日里王爷去巡边,府内谁敢限制咱们?”
丽芸蹙了蹙眉,似乎也有想不通:“昨晚还好好的……”
婵娟道:“那也不见得,我方才用了些银钱,找守门的侍卫打听过了,说是昨夜王爷就带了人出去了,我算了算时辰,就是姑娘从前院回来没多久。”
丽芸回忆了半晌,可也未想出来昨晚哪里有不同,可心里却莫名的不安,她站起身欲朝外走,可是又走了回来,从箱子里拿出一把金瓜子,这才朝外走。
天擦黑,睡梦中的秦肃瞬间清醒过来,他眼睛都未睁开,猛地抓住了腰间那只手,便是一个翻转。
“啊!——好痛!……你松手!”段棠一声尖叫。
秦肃骤然睁开双眼,便对上了一双含着水光的眼眸,他几乎是下意识便松开了手,急急忙忙的拿着那手腕看了起来,不过是片刻功夫,那手腕已有些红肿。秦肃顿时蹙起了眉头,嘴唇动了动,还未开口便听见门被撞开的声音。
“小姐!——”杜威从徐年的阻拦中冲了进来。
徐年没挡住人,也跟着冲了进来。陈镇江眼见徐年不是杜威对手,不得以也跟了进来。
秦肃下意识的用薄被将段棠整个人裹住,目光凌厉的看向来人。
秦肃自己的衣服却很是凌乱,身上的胡服已解了束带的缘故,本就是敞开的,亵衣还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段棠虽是裹着被子,可发髻却散开了,眼有些红,噙着泪花。
杜威见秦肃的模样,当下便红了眼:“我杀了你!”话毕从腰间抽出匕首来,朝秦肃冲了过去。
徐年与陈镇江同时挡住了杜威,眼见他是要痛下杀手,徐年与陈镇江又怎会给他留情面。
段棠忙道:“杜叔!不是你想的那样!快住手!都住手!喂!……”见三个人没有一个理会自己,忙对秦肃开口道,“快让他们住手啊!杜叔年纪大了呀!”
秦肃撇了段棠一眼,却瞥了眼,完全没有制止的意思。
段棠转身就要下床,可秦肃一只手却牢牢的圈住她的腰,可面上完全不为所动。段棠气恼的看了秦肃一眼,捶打了两下,他依旧是面无表情。段棠眼看杜威被陈镇江连连打了两圈,都快急哭了,她猛地朝秦肃扑过去,将他压在身下。
瞬时,秦肃的脸便冰冷一片,那双清凌凌的眼眸宛若结冰一般,寒气逼人。这淡淡的一瞥,将段棠吓得心里就是一哆嗦,本是以暴制暴,可现在哪里还敢拿秦肃威胁谁。段棠俯下身去,重重的吻上了他的嘴唇。秦肃黑沉沉的眼中顿时溢满了愕然,可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松开了牙关,让那舌尖滑了进去。他紧紧的抱住了段棠的腰,不知是恐惧还是羞涩,竟是闭上了眼。
陈镇江、徐年、杜威看到这一幕,竟是同时停了手。
陈镇江与徐年的眼神都是别有一番滋味。
杜威却是满眸的震惊,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跟随段家多年,段棠胆大包天的性子他比谁都知道,她小时候什么糟心事没做过!以前还将人家买回来,绑在床上……便是反应再迟钝,刚才进来的那样子,肯定是小姐先对人家动手了,这才被人抓了包。杜威觉得现在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这时候,若没有外人,杜威必将痛心疾首,一定要和段靖南好好说道说道,这闺女还是得管啊!可是现在看见的人那么多,真是万分的难堪了……
段棠达到了目的,便很快的结束了这匆忙一吻,却没有放开秦肃,凑到他耳边道:“你打算让他们一直在这里看下去?”
秦肃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屋内还有别人,睁开双眼看了徐年几人皱眉:“出去。”
段棠咬了要秦肃的耳朵,哼哼道:“不许你在我家动手。”
秦肃道:“不许动手。”
“是。”徐年与陈镇江微微躬身,垂着眼退了出来。
杜威怒其不争的瞪了段棠一眼,忍不住道:“小姐!你万不可胡作非为!”话毕,转身就走,脚步又急又快!
段棠听见这句话,先是微微一楞,随即搂住秦肃的脖颈笑了起来。秦肃当下撇开了脸,段棠才看向秦肃的侧脸,睫毛可真长,她伸出一只手里,放在那睫毛上,他似乎有些紧张,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好像一把小刷子,一下下的刷过段棠的手心。
段棠玩了一会,见秦肃完全没有转过来脸的意思,便用手将他的脸掰了过来:“来,我看看。”
秦肃又将脸撇开,完全不给段棠对视的机会。
段棠搂住了秦肃的脖颈,从善如流道:“别生气啦,我错了。”
秦肃回头看了段棠一样,可片刻,又撇开了眼。
段棠见他傲得跟天鹅一样,便莫名的想笑,又扎在他颈窝里笑了半晌。
秦肃似乎感觉有些痒,他的肩膀缩了缩,可人却没有动。
段棠见他这般,手就再次摸上了他的腰,正想朝衣服里摸,可却被秦肃攥住了手腕。许是,知道段棠这只手方才就受伤了,倒是没有用力,可这样攥着也不许她再动一分。
段棠皱眉:“我摸摸。”
秦肃慢慢的转过脸来,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这里不成,等回去。”
段棠哼了哼:“怎么,肯理我了?”见秦肃又垂下眼,忙道,“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才怎么好,我都知道错了。”
秦肃知道这些都是敷衍的话,一点诚意都没有,这样的话她以前不知道说了多少次,每次都是信她的道歉,可她从开没改过一次,后来竟还食言……
段棠见秦肃这次竟是那么难哄,可心里不但不怕,反而越发的想笑,若非是还顾忌他还在生气,只怕早忍不住了。其实,段棠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现在秦肃的脾气竟还是这般的好,还记得第一次相处的时候,那真是抬手就打,张嘴就骂,喊打喊杀还是其次,多少次真的动手。
段棠搂住秦肃道:“你饿了吗?我好饿,我们起来吃饭好不好?”段棠见秦肃不理自己,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可却有被秦肃抓住了手,这次十分的干脆抓住,不松手了。
段棠小声道:“手腕疼……”
秦肃停了片刻,这才将段棠的手拿出来看了看。秦肃虽是听见段棠的声音,别松了力道,可下意识的动作却是控制不住,他这些年也没有对谁手下留情过,这手腕真的又红又肿。他是当真躺不下去,托着她的手,坐了起来,又抬手将怀里的扶了起来。
段棠睡觉并没有脱衣服,秦肃身上的衣服却凌乱的很,他将段棠的手慢慢的放在一侧,极迅速的穿好了胡服。这才走了出来,看向站在门口的徐年:“大氅拿来。”
段棠的手腕其实也没有多疼,她见秦肃走出去,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眉头也慢慢的蹙了起来。
秦肃去而复返,见段棠已掀了被子下了炕,几乎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将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转身又朝外走。
段棠见秦肃一言不发似乎要离开,不禁开口道:“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秦肃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段棠。
段棠立即道:“不是说好一起吃饭的吗?怎么就要走吗?”
秦肃这才敛下眉,朝外走,对陈镇江道:“将厨娘叫过来。”
段棠听见这话,当下便挑了挑眉头,快步追上秦肃的脚步,从一侧握住了他的手:“我们去前院等着吧。”
秦肃面无表情,可手却反握住了段棠的手,两个人慢慢的朝前院走。
徐年与杜威都跟在三步之外,莫名的,杜威就叹了口气,担忧的看了眼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徐年侧目看了杜威一眼,真是觉得憋屈。当初王爷心里多少恨怨,多少不甘,如何的信誓旦旦,直至今日还记忆犹新,便说昨日知道了这人就在眼前,当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历历在目。当时徐年都有点想为段棠祈祷了,可转眼,见了面,当初说好的话,就都一点不算了!
这是失忆也是没有失得那么快,那么彻底的。
徐年自检了半晌,想一想从早上到现在自己可有得罪过段棠,当发现完全没有得罪过,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现在真是无比感谢自己性格上的圆滑,否则……这以后,便是段家不忌恨,王爷自己要是计较起来,只怕也是得多少年都得不得信任。
看看现在陈镇江,明明还是统领,可显然没有自己受王爷器重,想一想,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就算办砸了一个大差事也不能忌惮这些年啊!可陈镇江做得那些本就是理所当然的,明明也是为了王爷好,这可真是没地说理去啊!
徐年跟着杜威,也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