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万万想不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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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靖南忙道:“那倒不能,爹金尊玉贵的养着你,哪能就为卖几个钱,你也别把爹想得太没有见识了。不过,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的,爹寻摸了许久,这里有了个不错的人选,虽比不上顾家那般的高门大户,也比不得顾纪安是个读书人,可也是个很知道上进的,家世还说得过去……”

“爹说得不是冯新吧?”段棠似笑非笑的打断了段靖南的话,“爹的眼光突然放那么低,先不说人品家世这些……冯新那样的,兄弟姐妹一大群,家务事更是层出不穷,还有那么个爹……怎么就成不错的人选了?”

段靖南见段棠没生气,便以为有戏,不禁笑道:“冯新身上虽是难免有些瑕疵,可那些都是外在。你和他一起长大的,也是知道,他这个人务实,肯做事,身上也有真本事,且年纪轻轻的入了贵人的眼,将来前途必然不错。”

段棠道:“瑕疵就是瑕疵,还分什么外在内在,我可没和他一起长大,我们更没有什么愉快的记忆,我就知道这人呢,三岁看七岁,七岁看到老,冯新这辈子肯定就是个汲汲营营之辈了,便是有了大出息,我也是看不上的……”

段靖南瞪了段棠一眼:“哪能这般的说?你爹不比谁都汲汲营营,你怎么就看上这样的人了?小时候你们都不懂事,哪能没有误会。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其实这个人选真的还不错,至于其他的事,你入门便是宗妇,又有我和段风在,便是冯千里也不敢过分了。何况,他似乎对你独有青眼……”

段棠嗤笑了一声:“那个阴沉沉,又心思万千的人,我可玩不过他。什么家事都是假的,我和是这个人过一辈子,他又是这般的不择手段朝上爬的人,能有几分良心。他对自己的爹尚且不假辞色,爹你快别做白日梦了,我是不可能嫁给他了!”

段靖南蹙眉:“爹看他说钦慕你的时候也不像假的……这小儿女之间的事,谁说得清楚,不然你先私下再见见?若当真你看他也顺眼了呢?”

段棠站起身来:“好啦好啦,从小没少见他,也没见出个什么来。段千总啊,这事肯定没得商量的,我也不想嫁人了,我得回去整理整理,明日去盘一盘家中的余粮了。”

段靖南道:“这些杂事都可以慢慢做,爹都多久没和你说话了,你这就着急走?”

段棠道:“我哪有时间慢慢做,我答应了别人的,一个月后去京城的,现在都过了十多天了。”

段靖南惊讶道:“你要去京城?我怎么不知道?”

段棠道:“对啊,我现在不是正在告诉你吗?我回来的时候就和静王说好了,一个月后回去,我师父也在那里,这次他也是为了救我才受那么重的伤,于情于理,我都该去京城照顾他。”

段靖南道:“他为了救你?不是你救了他吗!”

段棠看了段靖南一眼,再次看向段风:“你回来没对爹说吗?”

段风扭开头看一边:“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自己说吧……”片刻后,他看向丽芸道,“你先回去吧。”

丽芸看向段棠,段棠道:“你先回去,我说了话就回去。”

段靖南眼见丽芸离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才想起来从女儿回来还没问过关于静王的事,那日想着两个人里面有段棠,可是在他看来肯定是静王被追杀,段棠救了他,所以也不着急问这事。

段棠回来那天正好赶上林贤之宴请众人,后来又忙于送走林贤之与京城来的众人,转眼这些天都过去了。这会才想起来,似乎这件重要的事居然没问过,段风回来几次来找段靖南似乎有话说,可每次都说一半又说不下去。直至这会段靖南才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不简单……

段靖南沉吟了片刻:“你将那日你们离开后事,慢慢给我讲一讲……”

段棠见段靖南难得的郑重,便又坐了下来,娓娓道:“那夜,我被静王直接带出了石江城……”

船舱内,因有冰的缘故,虽是不开窗户,也不会觉得太热。

这冰其实不宜储存,不过是每次岸上早早就备下,再送到船上。

沈池号脉后,让人将秦肃屋里的冰盆撤掉,低声道:“王爷,思虑太甚,终归不好养病,心脉有伤之事可大可小。”

陈镇江道:“不若属下派人看着点段小姐,也省得王爷这般日夜挂念,王爷以为如何?”

秦肃垂着眼眸,倚坐在床边,把玩着已有些泛黄的竹子,听闻此言,骤然抬眸看向陈镇江:“你是怕郑王的人注意不到她?”

陈镇江大惊失色,单膝跪下:“属下不过是怕小姐再出意外,万不敢擅作主张!”

秦肃眯眼看了会陈镇江,逐字逐句道:“若无本王在,她会有危险?若你想要借刀杀人,本王绝不会容你,你将石江城的人都撤回来!刺杀之事,待到她进京后再查。”

陈镇江道:“属下不敢,可是段……”

徐年忙道:“这事就按王爷的意思办,那些人早些查,晚些查都跑不了,若此时太惹京里的人注意,只怕得不偿失……”

陈镇江脸上有些许不甘,可还是颌首道:“是!”

秦肃看了陈镇江片刻,对徐年道:“这事你来督办。”

月越发的深沉,脸月亮都隐没在云端,院中只有一盏灯,似乎还透着微弱的光。

一家三人,相对而坐,已是久久的沉默。

段棠听完段靖南说起刺杀当日的情形,脑海里有片刻的空白,心里满是惊涛骇浪,而后便是压的喘不过气的重负,前身一直不明白的答案,似乎在这里,一切都说得通了。

为何前世时,段靖南父子没原由的惨死,甚至连尸骨说是都没有找到。他们不见得就是人害死的,冯家的结果更是抄家灭门,株连了全族……

原来,这一切的因果早在这一年的石江城就埋下了。

也是,段棠早该想到了,在石江城这地界,能将一个王爷逼到如此狼狈,几次差点便丧命,除了冯段两家地头蛇还能有谁。动用不了那么多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除了这些年掌管军营的一切的两家,已经不需要再做他想。冯新也确实沉着冷静,段靖南用兵也颇有手段……

冯家肯定早就不干净了,段棠第一次见秦肃时是在倚翠阁,可是人还没有带出去,就碰见了冯新、冯宽搜查刺客,也是他们小看了段棠与段风,才让段棠顺利将人带了出去。虽然段棠当时都不知道自己带走的是谁。可倚翠阁的事,在当时看起来没有破绽,只怕事后以冯新的谨慎是肯定想到了那日自己带走的人不对。

这次吊桥遇刺,自己又与静王在一起遇险,那个神箭手又是冯新。这次又那么积极的和段风一起找了过去,只怕冯新在刺杀那日便觉得的不对了,这才有了当日提亲的一事,虽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想的,可是在他看来,静王大难不死,他那般谨慎的人,只怕会日夜心里难安……

段棠第一次无意救了静王,那么第一次的刺杀段家是被摘出来。第二次刺杀段棠又恰巧又在,这样便是冯家暴露了,段家也不见得能暴露。冯新提亲,只怕也是想撇清关系,或是……想要再找机会刺杀一次……如今,在冯新看来,只有静王真的死了,这件事才会彻底过去……

可段棠却知道,以陈镇江的手段,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便是现在一时查不出,以后也能查出来。江城就那么大,天时地利人和都占的人家也就那么两家……

前世,冯家在静王登基后没多久,便被抄家灭门,株连一族,似乎连出嫁女都没有放过。段氏父子之所以那么久才有事,想必有对顾纪安的顾忌在。当时顾纪安深得静王信任,更有从龙之功。

前世,一直没人说得清楚段氏父子惨死的缘由,便是顾纪安也避之不谈,现在也都能说清楚了。他们不是被人害死的,说不得便是自己寻了死,或是估计接了送死的差事,这样便可以保全在顾家的段棠……

段家门户简单,父子两个死了,顾家不会牵扯其中,更不会连累段棠。那时段家父子是不知段棠在顾家的际遇的,只想着当时顾纪安权势滔天,只要不沾染上这般灭族的大罪,那么段棠肯定能继续做顾家的官太太。

可是,现在想想前世的段棠也算是被顾家救了命,虽然他们的出发点也不见得是救命。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能明目张胆的迎娶新夫人,不光是婚书的事,只怕也与这场刺杀的东窗事发有关,可不管如何,顾家也不算抛弃了段棠。

那么这一世,段棠用心待了顾纪安那么多年,几乎算是照顾他长大,也不算是以德报怨了。当年人家好歹对段棠有活命之恩,虽是过得不好,可这场婚事,本就是咎由自取的……

段靖南似乎终于从愣神中回过神来:“阿甜,这……”

段棠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爹,你信我吗?”

段靖南道:“你是我亲闺女,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去?”

段棠道:“好,这次的事,你一定都得听我的……”

段靖南见段棠说得笃定,下意识的就松了一口气:“好好好!”

段风终于露出了这段时日,第一个比较轻松的笑:“妹妹有办法就好……”

夜晚,王船的甲板上。

陈镇江扶着栏杆看向甲板:“调查的结果你也知道,明知道那些人可疑,为何不让我告诉王爷?”

徐年道:“现在当务之急,哪里是石江城的那些人?王爷年岁渐长,这番回去,不知有多少事要做,不能让王爷将心思都放在这里。”

陈镇江抿唇道:“这件事隐瞒下去,我怕将来对王爷更不利……”

徐年道:“先过了这道坎,以后的事都可以徐徐图之。”

陈镇江低声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

夜晚的船队里,一艘船的船舱内。

顾纪安闭目躺在贵妃榻上,唇角轻扬,眉宇间是这段时日难得一见的轻松。

常宁轻轻的拿走了顾纪安手中的书册,将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顾纪安也随之睁开了双眼,似乎有片刻的迷茫,看了常宁一会,仿佛才真正的醒过来。

常宁小声道:“吵醒大人了。”

顾纪安看了会明明灭灭的蜡烛,轻笑着摇了摇头:“早醒晚醒都是得醒……”

常宁笑着倒杯水给顾纪安:“方才见大人在笑,可是梦见什么好事了?”

顾纪安低声道:“再好也是梦,人哪能天天的做梦?”

常宁道:“大人,皇上自上船后,叫你陪驾才两次,最近停靠大口岸,也不见他下船走走,下面的官员都早早的准备好,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

顾纪安道:“别说我现在见不到皇上,连郑王殿下都见不着,听闻皇上现在忙都紧……”

常宁担忧道:“难道静王殿下就病的那么重吗?听说他是在咱们石江地界遇刺的,这番皇上若下旨彻查,不知道那边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顾纪安轻声道:“放心,牵连不到谁,皇上不会下令彻查的……”

常宁微微一怔:“可看皇上这态度不像对静王殿下不好啊……”

顾纪安道:“王船之上,前番见了皇上从安延府带回来的那个美人儿……”

常宁忙道:“怎么样!他们都说那女子貌若天仙!皇上宠爱的紧,前番在苏州靠岸的时,从织造房那边亲自选了几匹丝绸,专门给那美人送过去。听那些人说,后宫之中连皇后竟还没有人得过这般的殊荣呢!”

顾纪安淡淡的开口道:“美不美倒是没看见,可皇上对她颇为依从……”也是那日,顾纪安知道皇上的乳名竟是叫福安……

常宁道:“大人,你这是在担忧什么?”

顾纪安看了眼被吹的摇摇晃晃的蜡烛,轻声道:“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