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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港位于滨河市最北面的海域,这里是个弯进去的海湾,再往北一点儿就是临市的管辖范围。因为这里位置偏远,所以既没有开发成旅游区也不是商贸港口,而因为临海风景不错、又安逸舒适的,这里有几处海景公寓和别墅小区。
案发地点就在姚远他们蹲守的北海港路137号别墅对面,是这一带修建的防洪堤。
“姚远傍晚带人过来的时候别墅里黑着灯,他们就一直在这附近蹲守,想着等裴贤过来了再以案件相关人的身份带他去局里问话。等了一晚上都没见人,十点多了人还没来,有个兄弟下车去防洪堤边上抽烟醒盹,结果发现了安玥的尸体。”任悠然带着燕归进中心现场。
中心现场就在防洪堤上,海风吹起来格外凉,现场已经拉上警戒线,四周打着的探照灯将尸体周围照亮。燕归拎着勘查箱进入现场,江望正在尸体周围提取痕迹物证,李云长对着尸体拍照,安玥的尸体赤|裸着躺在防洪堤上。
燕归走过去,问李云长:“看过尸体体表了么?”
李云长停下手里的动作,打开手电对准尸体,道:“看过了,死者全身赤|裸,身上是干的。初步判断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尸体颈部有明显的手指印,应该是扼痕。”
燕归蹲下去活动了一下尸体的脖颈,看清上面的痕迹,赞许地点头:“不错。”
李云长跟在燕归身边学了三个多月,每次得到她的认可和夸奖都会开心,同时滋生更多的信心。
燕归借着灯光把尸体整体看了看,她眸光微微一闪,视线定在安玥尸体的腹部。
腹部微微隆起,怀孕吗?不对,之前跟谷玉树夫妇俩见过面,那时候安玥没有一点儿怀孕的迹象,不可能短短一两周的时间腹部就突然这么显怀。
那是……
燕归没用手碰,而是把手电的光聚焦在安玥微微隆起的腹部,凑到跟前仔细查看。距离拉近,燕归终于看清安玥腹部缝合的痕迹,耳朵也终于捕捉到了混在海风和海浪中的细微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燕归脸色一变,她反应迅速,伸手拽住李云长:“别碰!”
但只一瞬间,李云长已经伸出手去碰安玥尸体的腹部,在接触到的瞬间,滴答滴答的时钟声戛然而止。
燕归一把拽住李云长往后扯,也不忘抬头冲江望喊了句:“快离远点儿!”
她的喊声惊动了周围所有刑警,大家全都冲这个方向看过来,燕归脚下踉跄,大力带着李云长往后跳开。与此同时,“砰”得一声巨响,安玥的尸体顷刻间在眼前炸开,血肉迸溅而出,溅得到处都是。
燕归和李云长离尸体最近,身上和脸上都溅上了血肉,不知道有没有挂彩,反正身上已经都是血迹。
燕归怔怔望着眼前爆炸的方向,脸上身上的血肉,还有鼻腔中吸入的火|药味混着血肉的腥臭,刺激得她整个身体如坠冰窖。不堪和惨痛的回忆顷刻间袭来,让她眼前一阵阵发白,爆炸声震得她耳膜生疼,几乎撑不下去。
爆炸的瞬间,顾以羡正在警戒线外,她听见燕归的声音后,身体快过脑子做出反应,发力就向她奔去,在看到安玥尸体爆炸时瞳孔一缩,恐惧瞬间席卷而至。
顾以羡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飞奔到燕归身边,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踉跄着扑到燕归身边。
“燕归!”
顾以羡一把抱住她,紧张地上下看,燕归脸上和前胸都是鲜红的血肉,她双眼无神地睁大,死死盯住爆炸的方向,身上还有些轻微的颤抖,像是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之中。顾以羡感觉到她的呼吸像是暂停了一下,一口气吊在那,半天都没吐出来。
顾以羡吓疯了,一把攥住燕归的手腕,低头把耳朵贴进她怀里,感受到她的心脏跳动之后,忍不住放下心来。也许是刚那一瞬间经历的恐惧太强烈,顾以羡神经松懈下来的时候眼眶发酸,眼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汇聚起来,含在眼中。
她的手摸到燕归脸上,许是感应到她的接触,燕归绷着的神经松了一下,终于吐出一口气,然后就是大口大口喘气,剧烈地咳嗽,还有干呕。
顾以羡见她这样又吓坏了,抱住她不停地问:“怎么了?你受伤了吗?是不是不舒服?”
燕归是法医,平时接触高度腐败的尸体都不皱下眉的,现在被炸碎了的血肉激到干呕,顾以羡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受伤。
爆炸对燕归的冲击是精神层面的,身体有没有受伤都在其次。一零九之后,爆炸和火灾成了燕归的心理阴影,她平时闻见烧烤味都要先下意识反应一下,应激反应不可谓不强。
感觉到她依然在发抖,顾以羡心疼坏了,急的双目通红,把她抱进怀里,一下下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
这边两人抱在一起,另一边李云长和江望也受到了爆炸的冲击,任悠然第一时间叫来了救护车,安排三位技侦的人员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燕归还沉浸在恐惧之中,她缩在顾以羡怀里,感觉自己都听不见别人说话了,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唯有顾以羡跟她说话她能有反应。
任悠然凑过来担忧地问:“燕法医怎么样?”
顾以羡抬眼看她,摇头示意她别担心。
只这一眼,顾以羡通红的双目也刺激到了任悠然,这一幕就像是穿越时空一般回到了两年前,任悠然仿佛看到长岛爆炸之后得知楚言的死讯时,崩溃绝望的顾以羡。
任悠然愣在这说不出话,她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只跟顾以羡说:“救护车马上到,待会儿你……”
“我陪她去医院!”
任悠然沉默看看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最后只得叹了口气。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现场变得一片混乱,三位技侦人员需要先送去医院检查,只能别的部门的人留下善后,好在现场还有另外两个痕检科的同事在。
顾以羡跟着燕归去了医院,燕归一直神情呆滞,直到上了救护车,随车的护士给她量血压检查外伤的时候才渐渐找回神志。
“胳膊上有伤口,不严重,是被爆炸波及到的。”护士简单给燕归处理了一下。
顾以羡紧张地问:“没伤到骨头吧?”
护士摇头说:“没有,只是皮肉伤,就是有碎屑石子划伤,待会儿去医院缝针就好了。”
顾以羡总算松了口气,她始终搂着燕归不撒手,像是护着什么宝贝似的。
燕归把护士的话听在耳中,低头看看自己受伤的小臂,微微蹙眉。一零九之后她是大臂留了伤疤,这下连小臂也不能幸免了?
到医院就是按部就班地做化验、缝针、还打了破伤风,顾以羡忙前忙后的交费取化验单,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在燕归身边陪着。
缝针的时候燕归把脸埋进顾以羡脖子里,她没这么娇气,但现在就想娇气一次,这次爆炸让她回忆起太多不好的事,她现在只想在顾以羡怀里缩着。
顾以羡像是哄宝宝似的,一手抱着她,一手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嘴里还念叨着:“没事没事,一点儿都不疼。”
燕归听着听着忍不住勾了下嘴角,真是哄小孩儿呢。
等在医院都处理好,燕归去看了眼同样在处理伤口的李云长,李云长伤的跟她差不多,也不严重。江望则更轻一些,外伤都没有。
从医院出来天都快亮了,这一宿实在是折腾,任悠然半夜的时候发信息过来,给燕归她们放了一天假,让她们在家好好休息,案子的事可以明天再继续。
身上的衣服都太脏了,燕归得回家洗一洗换衣服,于是顾以羡把她送回家。车停在地下车库,燕归解开安全带,偏头看身边的人,见她神色有些犹豫,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跟我一起上去?”
顾以羡猛点头:“好啊!”
两人把从医院开得药拿上去,进门之后,燕归给顾以羡拿了一双新的拖鞋。
燕归有轻微的洁癖,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顾以羡进来之后甚至产生一种把这里弄乱了罪不可赦的感觉,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站着了。
燕归拿了个保鲜膜过来,递给顾以羡道:“帮我把胳膊裹一下,我得洗个澡。”
顾以羡看看保鲜膜,又看看她,有些不赞同:“这样不能保险的,医生说你不能沾水。”
这个道理燕归当然知道,但她忍受不了自己这么脏,衣服上全是血,她想想就浑身难受,这个澡必须洗。
“没事,裹厚一点。”
这样真的不能保证什么,顾以羡抿抿唇,咬着牙说:“要不,我帮你洗?”
燕归怔愣住。
顾以羡连忙解释:“先说好啊,我可不是趁人之危,只是你必须洗澡又不能沾水,还是我给你搭把手,这样最方便了!”
燕归没说话,只安静看着她。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发酵成暧昧,顾以羡脸都红透了,说:“我跟你一起进去,我闭着眼睛不看你还不行吗?你需要动手的时候跟我说,我帮你冲一下之类的……”她越说越小声,脸上温度跟烧开的水一样。
燕归忍不住笑了,伸手摸上她的脸,顾以羡怔怔看着她。
“脸这么烫,很热吗?”
顾以羡呆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抬手握住她搁在自己脸上的手,脸颊在上面蹭了蹭,道:“所以你让不让我帮你洗?”
燕归笑着反握她的手,说:“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