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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也是最奇妙的人。”
“虽然说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但如果只看他个人的话,说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大概也会有人相信。优雅而稚嫩,沉着又轻浮,无法放在一起的矛盾词放在这个人的身上毫无违和感。”
“但是促使我靠近他的并非因为皮相,而是那双坚固的、仿佛无可攻坚的双瞳。平静之下是必有波涛的,能够做到如此坚固的表象,这孩子一定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经历。”
“所以我靠近他,所以我拥抱他,如果如此渺小的我能够让他感受到哪怕一丝温暖的话,或许我就还是有意义的……如果能拯救他的话、如果能回应那双坚固如冰的双瞳下的呼唤的话,那就好了。”
“他是个好孩子,是不应该受到如此对待的好人。”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救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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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纲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学习的海洋中遨游。
与身边只需要学习落下的课程的小伙伴们不同,在得知纲吉和友人们的学习小组而有了专门的学习时间之后Reborn就见缝插针地将某些不属于中学生范围内的东西塞到了纲吉的学习计划当中。
因此虽然已经早早解决了学业上的问题,纲吉看起来倒显得比两位友人还要懊恼几分。
鹤丸国永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他接下电话,付丧神一惊一乍的声音就从电话中传了出来。
“哇哇啊啊嗷嗷嗷主君太宰治要跳楼了嗷嗷嗷!!”
纲吉当即就站了起来。
因为某道数学题在(单方面)与山本武争辩的狱寺和山本一起看过来,看到的只有绷紧了的首领的后背。
少年们对视一眼,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纲吉当机立断,“发生了什么待会细说,你先将现在的情况告诉我。”
电话那头鹤丸的声音鼬一瞬间的失真,顿了顿之后付丧神说了几句,纲吉的眉便拧了起来。
他回头看到友人们担忧的神色,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一个朋友出了一点事,”纲吉说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狱寺看起来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被山本按住肩膀摁下。
“嗯,”山本露出爽朗的笑容,“那我和狱寺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早去早回啊阿纲。”
纲吉握着电话点了点头,“我会的。”
语罢竟然等不及下楼,拉开窗户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等到首领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之后狱寺才没好气的甩开山本。虽然十年后的经历能够让少年在某些时候配合还算说得来的山本的行动,但在顺应对方的想法之后总归是要一番解释的。
山本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
“哈哈哈那我们就在这里等阿纲回来吧。”他悠闲地双手抱头,“我猜大概需要一段时间……唔,这样一想似乎有些饿了呢。”
狱寺隼人深深地拧起了眉。
“你知道纲吉大人要去做什么?”
山本笑嘻嘻地摊手,“不知道。”
狱寺怒火中烧,“那你还阻止我跟上纲吉大人?!”
“但是阿纲也不会带上我们的啊。”他用了[我们]这个词,安抚性地拍了拍狱寺,“这是与我们无关的事,阿纲就不会让我们因此牵扯到这些事中去的。”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黝黑的瞳中有一瞬间的沉思,下一刻被惯来的笑意所遮盖,“你知道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狱寺沉默地垂下了头,纲吉除了作为彭格列的首领之外还在做其他事的事守护者们大概都知道得七七八八,虽然不知道彭格列那边怎么想,但岚Reborn先生的姿态来看大概也是与彭格列无害的事。
但除此之外,守护者们就全然不知了。虽然兔子们已经转变路线开始大大咧咧地出现在王权者身边时刻给予春风一般的关怀,但初入里世界的少年们却也还没有知晓兔子们对于这个国家的意义的地步。
因此只能算是个半知半解的地步。
狱寺垂眼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点,想到刚才首领面上一闪而过的忧虑,银发的少年死死攥紧了拳头深深呼吸。
过了半刻,他重新抬起头来。
“那么,我们就继续吧。”他火大地盘膝坐下,脑后的银发被捆在一起变成一个小揪揪,带着眼镜的少年随手拿起一支笔点点课本,朝着同伴发出死亡的邀请。
山本哽了下,哈哈哈地坐下。
“那就从这道题开始吧。”他随意指了个地方。
狱寺:“刚刚我们讲的不是这道题吧!”
“哈哈哈是吗我没注意诶!”
“可恶果然在纲吉大人回来之前我先把你这个剑道笨蛋给干掉吧!!”
“诶要这样吗不要吧哈哈哈哈。”
沢田宅重新开始了欢声笑语,而另一边,纲吉借着火焰直接上了天。
从鹤丸国永口中得知太宰治一时半会还跳不下去的王权者甚至歪了个脑袋思考要不要以后来一个飞行令什么的——这东西已经有过先例了,比如说某位常年飞行在天上的白银之王,如果飞行类能力的权外者出现的话,这东西的颁布大概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从并盛到横滨的距离显然是不短的,在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纲吉就与来接他的兔子们接上了头,顶着风就上了自己家的直升飞机。
到横滨不过十数分钟的时间,直升机盘旋在港黑附近,王权者想了想觉得还是直接蹦下去来的快些,于是拉开门就这样蹦了下去。
身后的兔子:啊啊啊啊啊王啊啊啊啊!!
王顺顺当当地落在了港黑的顶部,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太宰治正坐在天台边缘,心情甚好地哼着歌。
见他这样跳下来,港黑的首领哇哦了声,呱唧呱唧地鼓起掌。
纲吉呼了口气,将从高空跃下的不适排除。
然后才看向说是要跳楼不如说是在观赏景色的太宰治。
对方看着他许久,露出一个笑。
纲吉皱着眉,这笑不复太宰治这家伙的一贯人设,反而带着令人恶心的亲近与温柔的意味。
他张口,被太宰治的话堵回去。
“嘘,”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先生一只手指竖在唇前,作出噤声的姿势,“客人还没到齐哦,纲吉君。”
他呼唤纲吉是十分亲近的语气,其中却多了些以往不曾有的情绪。
纲吉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盯着太宰治别让这家伙一个手滑脚滑掉了下去。
场面一时僵持。
身后的楼道传来脚步与气喘声,毫无意外的,片刻之后天台的门被强行破开。
随着而来的还有少年的一句嘶吼——“太宰先生!!!”
太宰治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欢迎来到这里,”他张开怀抱,脸上带着奇妙的仿若神明的悲悯与宽容的意味,“纲吉君、敦君。”
纲吉再不用开口了,他身后的敦君——大概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年轻叭叭叭地一股脑就将诸如“太宰先生为什么要想不开”之类的问题给倒了出来。
太宰治却只是笑。
纲吉下意识感到哪里不对,就见对方的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
“我选择死亡的原因,想必纲吉君是清楚的。”
这话一落纲吉就感到身后小年轻的灼热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他拧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歪歪头,“我原以为纲吉君是最清楚的,毕竟我的死亡是命定的啊。”
太宰治说道,“身为命运之王的纲吉君,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吧。人生来就是迎接死亡的,不论生时做了什么,无论生时是如何地丑陋,死亡都会毫无芥蒂地张开怀抱迎接你我。”
这话就有几分讨巧的意思了,但纲吉总觉得这家伙显然另有图谋——太宰治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被历代哲学家说过无数次的废话。
因此他只是看着太宰治。
或许是王权者的目光太过逼人又或许是自觉无趣,太宰治垂下头笑了声。
在抬首时已经换了话题,“纲吉君知道[书]吗?”
他开门见山道。
纲吉迟疑地摇了摇头。
太宰治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紧接着纲吉就从港黑的首领口中听闻了一本支撑着横滨存在并且拥有近似于万能许愿机功能的书的存在。
他下意识想到了圣杯。
但显然,与本质就是一坨黑泥的圣杯不同,书似乎就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书。
“阴差阳错之下,我从书中看到了平行世界的我的故事。”太宰治说道,“我们的世界不过是原本的故事中无限的可能之一而已。而为了守护重要之物的存在,我才勉力活到现在。”
“但是,已经到极限啦,”他说道,“横滨与港黑有敦君,这个日本有纲吉君,我似乎也没了什么存在的意义。”
所以就选择了死亡。
纲吉抿住了唇,坐在天台边的男人演技张开了双臂,身体微微后倾。
“但是,”他听见自己说道,“太宰先生在书中看见书的存在,就认为我们存在是虚假的了吗?”
“不是的哦,”太宰治闭眼答道,“我们世界虽然只是万千可能性之一,但与[外面]、与原本的世界也有着相同的强度。所以如果说是虚假也好、真实也好,都是我们真真切切存在并如野狗一般苟活的世界。”
“那么……”
“嘘嘘,我不是说过了吗,纲吉君。能够支撑我继续苟延残喘的已经空无一物,我的心中也已经空无一物,如果继续存在下去的话,想必存在的也只会是被外人冠名为[太宰治]的躯壳。”
男人轻声笑起来,明明是横滨最深的黑暗,却依旧有孩子一般的稚气。
纲吉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明日子的描述。
[虽然太宰先生总是那副样子,但是,即使身处于最深的黑暗之中,他也还是个好孩子。]
当时沢田纲吉还心想如果太宰治都只是孩子的话那这个世界上或许就没有大人了,但现在看到如此这般姿态的太宰治,又想或许明日子说的不错才对。
“原本我应该在这个时候弄点动静让纲吉君无法脱身才是,”太宰治说道,“但人到最后的时刻都只能这个样子的话,也太过可悲啦。”
他缓缓说道,“我可是看见另一个自己——以为只有他那个世界才有织田作活着的家伙,步步为营走到最后也没有得到织田作的一个拥抱。”
他吸了吸鼻子,这样稚气的动作放在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的违和之感。
“但是我可幸运多啦,”太宰治说道,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我去见了织田作,和他喝了酒,最后还得到了一个拥抱。”
“那一瞬间我简直觉得就这样活下去也没错,不过想了想,我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与其挣扎着成为世界的垃圾,还不如早早回到我的来地,或许在织田作到来之前还能够好好地睡上一觉……拯救世界什么的,交给纲吉君和敦君就好了。”
“那中也先生呢?”纲吉突然道,“你突然将中也先生派出去,有想过等他回来之后的心情吗?”
太宰治的身形晃了晃,站起身来,却不回到纲吉的诘问。
“所以,自说自话这么多,也该到谢幕的时候了吧。”他说道,张开双手仿若拥抱,轻轻闭上眼,终于后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