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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舒从小就是个倔脾气,从来都吃软不吃硬。
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南书沉抵不住外界的诱惑玩起了出轨,却不小心被南舒瞧见,一瞬间父亲的伟大形象在闺女的心中彻底崩塌。
说到底男人出轨,尤其是老夫老妻、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玩得不过是一个刺激。小三是谁不重要,图的就是年轻和新鲜感,多数人被发现后都会回归家庭。
南书沉后几年收敛了许多,也没偷腥了,亦或者是南舒没发现而已。南舒对他爱搭不理,连在外人面前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永远直呼其名,当年的事记得死死的,完全不把他当父亲。
后来,因为这个事儿,南书沉对南舒凶了好几回,南舒都没搭理他,看他就像看马戏团的猴一样,骨子里的那股叛逆成堆成堆地跑出来。
直到妈妈去世,他也进了监狱,认认真真反思忏悔了许久,跟她道了好几次歉,也对天上的妻子道了歉。不知道在监狱经历了什么,他肉眼可见的憔悴,脸上皱纹多得变了样。
南舒才逐渐心软,但真的原谅,这辈子估计也不可能了。
也是在那时候,她恨极了这种背叛的行为。
南舒在医院待了两天就出院了,没有回御园,直接跟温亦欢回了学校。
周末一天半的时间,谌衡都在医院陪着她,除了偶尔一两个小时因为工作出去聊了会儿电话,几乎是寸步不离。
作为补偿,他还承诺下周带南舒去泡温泉,所有计划照旧,只是推迟了一周。
南舒没什么意见,不说话,也不拒绝,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态度。
很多事情,不是轻轻一哄,就能立马忘掉那些不愉快的。南舒曾经恨透了这个世界,甚至带着消极的心态生活了几个月,也曾想过离开人间,自从碰见了谌衡,他成了她的光,也成了她的救赎。
她对他的信赖,在这四年里慢慢地建立起来,却在这一刻逐渐地瓦解崩塌,只剩一点点的瓦片在支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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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五,计划去泡温泉的前一天。
谌衡一下班就开车来到了A大,在后门找了个位置停车,掏出手机,给南舒发信息:【出来,我在后门。】
这是谌衡第一次开车来学校接她。
没有徐阳,只有他一个,坐在驾驶位,一条胳膊懒懒地搭在车窗边上,静静地等。
南舒在学校开着会,算是个公益性的校园讲座,其实就是个凑人头数的会议。学校里的人基本都不感兴趣,但校方要求每个班必须派两到三人前往参加。
班上的人实习的实习,复习的复习,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干,大都在校外赶不回来。
南舒这种既不打算遴选也不打算实习,无聊等着毕业的人不去似乎也说不过去,只好凑了个热闹,前去听听。
谌衡在外头等了四十多分钟,才见女孩儿慢腾腾地撑着伞,迎着细细的雨幕,从远处走来。
而他握在手上的手机毫无动静,刚刚那条信息发出去,得不到一点儿回音。
南舒甩了甩雨伞,一只脚跨进车内,将伞整理好,放在脚边,还没扭头去看他一眼,便被男人捏了捏后颈,搂着问:“怎么这么久?”
他隐隐有些不耐,却没有真的说出来。
南舒关上车门,眨了眨眼,很小声地说:“开会。”
“真的?”谌衡半信半疑,一边松松地打着方向盘准备离开一边问她,“没骗我?”
南舒盯着他把控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想象不到他上一次开车载她是什么时候了,很认真地又说了一遍:“没有。”
“没有最好。”谌衡说。
南舒没搭理他,打开手机,瞧见温亦欢一下子猛发了十几张照片过来,奇奇怪怪地看了眼。
全是一些店面的装修图,挺复杂的,既有材质的说明,也有样板图片参考,还有价格。
温亦欢问:【哪个好?】
温亦欢:【我选不出来。】
天秤座有严重的选择困难症,南舒刚好是水瓶座,独立和果断第一名,在大学里她可没少给温亦欢做过选择。
南舒还没细看那些图片,惊讶地回复过去:【你来真的?】
温亦欢大三的时候就说过当翻译官很没意思,她学语言只不过是因为感兴趣,并不会将它作为赚钱的技能。
她最大的梦想是开一家花店和甜品屋,里面全是她喜欢的东西。
果然大小姐就是大小姐,普通人难以理解。
反正也无聊,南舒仔仔细细地将温亦欢发来的每一个方案图片看了一遍,有些专有名词不懂便上网搜了一下,最后选了个比较独特也蛮符合她性格的方案。
南舒:【第三个吧。】
南舒:【我只是给个建议,具体还是看你喜欢。】
温亦欢:【哈哈哈哈哈哈我也喜欢这个,就这个了。先不说了我去忙活了。】
南舒:【好。】
南舒握着手机笑了下。
谌衡瞥右视镜时恰好看见了,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见她笑得那么开心。
男人又看了她一眼,见她垂着脑袋死死地盯着手机,连一眼余光都不愿分给他,声儿里带着些许凉意,问:“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南舒终于扫了他一眼,语调平淡地说:“温亦欢。”
谌衡没搭话,单手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驶进附近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寻了个车位,猛地刹车直接倒进去。
南舒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刚刚一直低头看手机,没留意。
她刚直起腰,眯起眼想找一找停车场内贴的广告牌,还没找到,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搂着腰,捞到男人的大腿上坐着。
南舒侧边顶着方向盘,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心脏蓦地一跳,警惕地看着他。
“你干嘛?”
女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控诉,还有气没撒完,身心都充满了抗拒。
“看着我。”谌衡剜她一眼。
南舒:“……”
幼稚死了。
像一个渴求关注的男孩子,第一次主动开车来找她,第一次受着她的脾气,却得不到半点儿关注。
叫她过来迟到就算了,还一个劲儿地看手机,连眼神都不分给他一星半点儿。
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南舒觉得他能忍,也是挺厉害的。毕竟谌衡跟别人不一般,从小养尊处优、天之骄子般的存在,极少人会如此轻视他。
如今对她处处示好,已然是突破了极限。
谌衡强制性地将她锢在怀里,骨节分明的大手绕过去,捏着她柔软无骨的手指把玩了一下,又捏了捏她的脸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亲下去。
南舒一低眸,便被他吻住,唇舌相碰,鼻息交缠。
少女柔韧的腰肢紧紧地绷住,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正因为这点,谌衡扣着她的后脑勺,吮到她舌根发麻了才松开她。
还边用指腹擦着她娇嫩的唇瓣,边用漆黑的深眸盯着她问:“为什么不推开我?”
南舒耸了耸肩膀,如实说:“推不开。”
听见这回答,谌衡嗓音里缠着笑,又俯身赏了她一口,轻轻地一下,纯情得不行。
“还挺聪明,知道自己推不开。”
南舒抿着唇缄默,而后听见他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这话时望着窗外,没有看她,车厢内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所以每一个字南舒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其实已经不那么气了,所有的消极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渐渐淡化,再被他这么一哄,气自然会消。
况且,她知道分寸在哪儿。
南舒点了点头,嗯了声。
谌衡惩罚性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唇上噙出细微的弧度,拉长了语调,欠揍地说:“怎么胖了?看来休息得不错,养得挺好,是不是天天在寝室睡觉?”
南舒乜他一眼。
最后,被他占了好一会儿的便宜,才打开车门,让她下车。
南舒往四周望了眼,只知道这是一个广场,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
谌衡搂着她纤瘦的肩膀,轻车熟路地带她往电梯的方向走,上楼拐了个弯,找到一家高端精致的蛋糕店。
顶上的名字是一串法文。
南舒是俄语专业出身,对法文只是略懂皮毛。
谌衡的胳膊懒懒地搭在她肩上,俯身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出来,挺诗意的一个名字,法文读音很好听。
“女生是不是都喜欢吃这些?”
“……”
“进去挑自己爱吃的。”
“……”
南舒不太相信他这么用心做了这么多事情,就只是为了哄她?
但看到蛋糕漂亮的外观和形状,又忍不住心动,价格是挺高的,小小的一个就已经接近一百。
南舒看他一眼,他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完全没有催她的意思。
她挑了几个喜欢的,有大有小,都让服务员装起来,然后结账,全部加起来接近一千块钱。
谌衡将卡递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就只是站在那儿,南舒就已经接受到了柜台几个小姐姐羡艳的眼光。
几个蛋糕一千多块钱。
数目不多,其实一吃就没了,这些昂贵的甜品,很多白领一族都是不考虑的,来这儿的基本都是不缺钱的人。
多金又帅气的男人在这个世道永远吃香,被人羡慕也正常,南舒早已习惯。
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亲身经历了才明白。
谌衡提过包装好的袋子,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拉着南舒往外走。
走到电梯时,竟碰到了宋明远。
宋明远还是那一身职业西装,不知道来这儿干什么,行色匆匆,却在看见南舒的那一刻,停了下来,往谌衡那儿瞥了眼。
走上前,露出标准的职业笑容,伸手:“谌先生。”
谌衡知道宋明远与南舒之间的关系,两人视线一碰,多少带着点儿审视。
宋明远也是聪明人,看见谌衡一手拿着东西一手牵着南舒,识趣地缩回手,为了让自己不尴尬,笑着问:“来买蛋糕?是前面那家法国蛋糕店吗?”
谌衡晃了晃手中的包装袋,有品牌的标志在,意思很明显:“够巧啊,宋律师来这儿做什么?”
宋明远笑,“家里来了个表妹做客,吵着要吃蛋糕,所以专程来跑一趟。”
谌衡哦了一声,眼神有些薄凉,轻声道:“对,家里小孩儿都爱吃。”
宋明远直接一愣,精明人都听得出来,那句话一语双关。
不愧是外交官,说话都带着刺。
南舒无语透了,说谁小孩儿呢?
两人打太极一样,也不嫌累。
电梯一来,她便松开谌衡的手,想走进电梯,却被男人先一步握紧,手没松开,反倒是像她把他拽进去似的。
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谌衡看见宋明远幽冷的眼神,鼻尖逸出一声冷哼。
握住南舒的手,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