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记住斗破苍穹网,为防止/百/度/转/码/无法阅读,请直接在浏览器中输入本站网址访问本站。
「过去,陆城是林岁岁的太阳。
如今,林岁岁是陆城的救命药。」
-
陆城并没有妄图立刻得到答案。
顿了顿,冲林岁岁挥了挥手,露出一丝桀骜不驯的笑意来,慢声细语道:“晚安。”
没再多说什么,他转回车上。
黑夜中。
凯迪拉克像一头潜伏的兽。
平平沉沉静矗原地。
林岁岁看不清车内人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回应。
在原地踟蹰数秒。
她默默转过身,同手同脚、机器人一般挪腾进楼里。
……
夜凉如水。
关了灯,月光影影绰绰,透过窗帘缝隙,悄无声息地洒进来。
半明半暗中,空气中那些细碎尘埃都显得轻盈又分明。
林岁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事实上,到国外之后,张美慧并没有陪伴她太久,就赶着回国,每年也只有很少一段时间能去陪她。大部分时间,林岁岁都是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
她没有人可以说话、抱怨,相互取暖。
再加上本身心思想法又特别多,晚上按时睡觉、就成了难事。
这段期间,她几乎离不开日记本,每天都要涂满两三页,才能觉得舒服一些。
但随着时间推移。
林岁岁一天天长大,思想变得成熟起来,也逐渐习惯了孤寂。
便不再病态般依赖日记本了。
只偶尔做些碎片式记录,也算是一种手段、叫人快速静下心来。
直到此刻。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其他念头,直愣愣地坐起身,打开台灯。
细白手指在抽屉把手上游移一瞬,蓦地用力拉开,将尘封许久的日记本拿出来,翻开。
本子已经换了很多本,这一本还没有写过很多,摸起来、还有一些崭新纸张的光滑感,很像上学时老师拿来的一叠空白考卷。
唯一差别,不过是这份考卷、只需要交给自己。
即可。
林岁岁捏住笔,笔尖轻轻落到横线上。
她写:“我还在喜欢陆城吗?说是的话,好像显得我有点执迷不悟。其实,真的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了,这应该不是喜欢吧?但是要说不是的话,为什么他随意说几句话、做一点事,我都会受到这么深的影响?……特别是今天。”
林岁岁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随手给窗台上那两颗仙人球浇了点水。
今天晚上,本来气氛确实还不错。
但陆城分别时这句话,是引起她失眠的罪魁祸首。
早在高二,刚刚转学进八中没多久,林岁岁在姜婷和余星多都不知情时、就偶尔偷听到了陆城病情,知道了这件事。
两人心照不宣,互相隐藏了对方的秘密。
直到陆城生病入院。
她留了一盒巧克力在病房门口,人虽没有露面,陆城心里多半也有了数。
但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依旧正常相处。
林岁岁觉得,他们俩都在生病,她应该能了解陆城的想法。
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赤.裸裸曝光开来。
不愿被他人“关心”抽筋剥骨。
所以,今晚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为什么要叫她动摇?
叫她辗转反侧?
为什么非要逼她、让她不能逃避自己内心呢?
-
九月第一个工作周。
培训机构里,学生纷纷开学,比暑假清净许多。
校长按照需求,重新排了课时、调整了每个老师的休息日。
周三。
轮到林岁岁休息。
她难得醒得早,想了想,很有仪式感地下楼,去栖霞路上的小店给自己买早饭。
恰好,早餐店正是热闹时候。
老远就能看到锅里冒着热气,腾腾而上,勾得人不自觉饥肠辘辘。再靠近些,那大饼和油条香味,也顺着夏末微风、愈发飘散开来。
林岁岁在外八年,吃惯了面包咖啡,但胃还是那个中国胃。
走进店中,她抿着笑意,买了个粢饭团,又点了一碗小馄饨,坐下身,爽爽快快地填饱肚子。
这会儿功夫,除却早餐店,一整条路都渐渐苏醒。
小店门口。
出去时,林岁岁正巧同陈一鸣女朋友撞上。
两人齐齐一愣,很快,都轻笑起来。
“早啊。好巧。”
“早上好。”
既然碰到面,林岁岁干脆跟着对方一起、不紧不慢地往花店方向走,准备去挑点鲜花,装点一下生活氛围。
路上难免闲聊几句。
共同话题自然也主要是共同认识的人。
倏忽间。
满满——也就是陈一鸣女朋友,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抬手、轻轻拍了下脑袋。
动作十分可爱。
她开口:“陈一鸣昨儿还跟我说,你们学校马上要校庆了,可能要联系同学们聚一聚。”
林岁岁愣了愣,“啊……”
自从出国之后,她一直没有关注过八中消息。
本来就只呆了不到一年,确实,对学校各类信息也不够了解。
江城八中作为江城顶尖私立名校,从新中国建国前就已经成立,后来几经改名、分化、合并、迁址重建,最终成为了现在的江城八中,确实算得上历史悠久、声名赫赫。
学校有钱又有升学率,大牌校友众多,来自各个行业、各个国内外顶尖名校,校庆规模理应是十分宏大。
但,对她来说,这一年是浓墨重彩的一年。
除了碰巧遇见的陆城,她暂时还没有办法去面对那些曾经的朋友。
比如……姜婷。
见林岁岁表情有些奇怪,满满诧异侧了侧眼,“你不打算去吗?”
她抿唇,轻轻一笑。
并没有作答。
很快,两人步行来到花店。
满满打开金属锁,推门进去,顷刻间,花香扑鼻。
仿佛实体化了一样、迎面奔来。
林岁岁精神一震,心情恢复不少,慢慢走进去,随意挑了几束鲜花,请满满剪过枝、包装到一块儿。
她拿出手机,准备付钱。
解锁之后,发现短信里躺了一条新信息。
是来自张美慧。
【晚上有时间吗?妈妈请你吃饭。】
林岁岁愣了愣。
回国前,她就听张美慧语焉不详地说起过,大环境不好,家里厂子遇上了点难处,只能忙前忙后地奔波、找路子。
所以除了接机那天,张美慧到了市里来,后面就一直待在高桥厂里。
母女俩再没功夫见上一面。
这么久过去,阖该也是忙完了。
林岁岁轻轻一笑,轻快地回了个“好”字。
……
夏夜,户外蝉鸣声络绎不绝。
七点多。
林岁岁准点到达餐厅。
张美慧到得更早,坐了靠窗位。
她已经点过菜,正蹙着眉、拿着手机接电话,语速飞快。
林岁岁停下脚步,站在十步之外,安安静静等她结束电话。
顺便,也有时间细细打量起她来。
比起九年前那件事发生时,张美慧明显要老了一些。
眉目依旧美艳四射、妆容打扮也依旧精致,但总归是遮不住岁月痕迹。
自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长期为厂子操劳,渐渐学得世故,比年轻时少了许多肆意张扬,将气质收敛起来,变得成熟许多。
这会儿,两人站在一起,应该是很母女了。
不容人认错。
林岁岁静静等了几分钟。
张美慧余光一抬,总算看见她,简单说了几句,当即挂断电话。
这才笑道:“……还不过来,等我请侬去呀。”
林岁岁默默坐到她面前。
张美慧给她杯中倒了西瓜汁,照例先问老问题,“耳朵怎么样了?”
“比之前好多了,听力稍微有点反复,不过不带助听器,也能听到一点声音了。”
张美慧笑起来,“那就行。你那把琴,我前几天让人给你送去清理了,弄好给你送到家里去。”
“……好。谢谢妈妈。”
虽然八年没有碰过琴,但那个大家伙,是一直跟着林岁岁在流浪。
她在哪里,琴就跟在哪里。
不离不弃的。
又随意聊了两句。
侍者轻手轻脚出现,将菜一道一道端上来。
两人齐齐动筷。
林岁岁吃了一些,倏地,想到什么,轻声开口问道:“厂里怎么样了?已经恢复正常了吗?”
张美慧眼神都没抬一下,随口答:“没呢。”
“……”
“资金链断了,实体不景气,没有人愿意把风险一口吞下,哪有这么好解决的。”
林岁岁眼里染上忧色,“那怎么办……”
张美慧:“你担心什么,我还能短了你吃喝不成。放心吧,我已经联系上陆总了,改天去拜访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帮忙扛过这波。”
这些事情,说了,林岁岁也不明白。
但听张美慧语气轻描淡写,就将心放下去一些。
她垂眸,“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话……”
“你赶紧把耳朵治好,那就是帮我大忙了。”
“……”
顿时,无言以对。
只能继续各自吃饭。
又吃过一会儿,旁边走道上,传来脚步声。
林岁岁抬起视线。
目光同薛景撞到一处。
薛景难得没有穿得奇怪,看着好好青年一般,朝两人露出笑意,打招呼:“岁岁,张阿姨。”
张美慧毫不意外,朝着薛景招招手,“小景来了,快坐下,看看要吃什么。”
林岁岁讶然,“妈,你还约了薛景啊?”
“怎么了?好久没见了,我想和小景一起吃个饭,你哪来的意见?”
“……”
薛景在林岁岁身边坐下。
沙发位置不大,两人距离霎时间拉得很近。
交谈时,也宛如亲密低语。
……
玻璃窗外。
陆城停下脚步。
眼神如刀,死死地前面。
身边,年轻女孩不明所以,顺着他目光,往餐厅里扫了一眼,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见他目不转睛,女孩又娇笑着、朗朗喊了他一声。
“学长?是你认识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