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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越云层,千里万里,南决明和姜归辛终于抵达了滑雪度假村。
这度假村目之所及处处散发着纯净的白色,却又有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几分华丽的清新。山脉在远处巍峨耸立,覆盖着皑皑白雪,宛如童话仙境。
如此良辰美景,麦冬当然就不当电灯泡了,自动自觉退避三舍。
南决明和姜归辛携手走进麦冬为他们订好的度假屋,温馨的气息迎面扑来。木屋、木家具、木地板散发着自然气息,使人如同置身于森林中一般。
姜归辛看到有壁炉,笑着说:“这玩意儿还只在电视里看过呢。”
“我帮你把它点了。”南决明见姜归辛兴致勃勃,便笑着提议道。
姜归辛却摇摇头:“我来点!”
说着,他走近壁炉,拿起一根火柴,点燃了壁炉中的柴火。
随着火苗的燃烧,房间内迅速弥漫起了温暖的木香,缭绕丝丝缕缕的烟熏味。
南决明静静地看着姜归辛,却见姜归辛的笑容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迷人,仿佛是为这个特别的时刻而生。
南决明心中忽然盈满一种难以言状的温暖,使他想停留在这一个时刻。
从门口走进来,姜归辛依然感到一些寒冷,于是他凑近壁炉面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笑盈盈地说道:“原来壁炉是这么暖的呀!”
南决明站在他背后,看着壁炉的火焰在姜归辛面前跳跃着,渐渐将他包围在一片暖意中。
南决明忽而从背后把他拥住。
姜归辛不期然吃了一惊,下意识退避,却见南决明的手臂轻松绕过姜归辛的腰,不容拒绝地将他拉得更近一些,使得两人的身体紧密相拥。
姜归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火焰,感受着从后背传来的体温与心跳,却又用力地把自己的灵魂从这温馨的一幕中撕离开,恪守一个尽职尽责的狐狸的客观冷静。
南决明的吻很快降临在姜归辛耳朵后。
姜归辛决不能抵抗南决明的吻。
他转过脸,迎合南决明的动作。
南决明对他的侵占,总是温柔而坚定的,如同春水做的刀。
在模糊到极致的时刻,姜归辛忽然惊觉:睡了睡了他们睡了。
他们竟然睡了一觉。
这个认知让姜归辛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他所说的“睡”,是真正意义上的“睡”。
他和南决明在度假屋的床上睡着了。
也就是说,他们破天荒地共度了一夜。
从不过夜的南决明,在他身边过夜了。
当姜归辛最终认识到这个事实时,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了。
温暖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洒在床榻上,将房间照得明亮而宁静。
姜归辛慢慢坐起,发现床边是空荡荡的,南决明已经不见踪影。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孤影。姜归辛的心中涌上一股淡淡的失落,但却又有一丝庆幸:如果突然发现南决明在床边熟睡,他又难保自己不会迷迷糊糊地数别人家的睫毛,露出丑陋的痴态,惹人烦厌。
姜归辛利落梳洗干净,便往一楼去,只见开放式厨房里,南决明正在煎蛋。
姜归辛吓了一跳,说:“我的南总,您该不会是在做早餐吧!”
南决明回头一笑,说:“你起来了?”
姜归辛看着平底锅里油滋滋的两圈煎蛋,心下狂跳:“这煎蛋竟不会也有我的一份吧?”
“难道我吃独食?”南决明笑着说。
姜归辛笑道:“阿弥陀佛,我竟然吃到南总亲手煎的鸡蛋!”
“这有什么稀奇?”南决明笑道,“不过是煎蛋,又不是下蛋。”
听到南决明竟然也会这样讲日常的玩笑话,姜归辛咯咯笑起来,倒真的似下蛋的母鸡。
南决明做好两份煎蛋火腿三文治,又去咖啡机那儿泡出咖啡,递到姜归辛面前,说:“也给你尝尝我泡的咖啡。”
姜归辛双手合十,说:“南总替我泡咖啡,真是折煞我了。”
南决明玩笑道:“既怕折寿,那抄三遍《无量寿经》再喝吧。”
姜归辛噗嗤笑了:“原该这样,但又怕晾凉了您亲手泡的咖啡,比起辜负您的手艺,还是折我的寿更妥当一点。”
说着,姜归辛端着咖啡杯啜了一口,舌尖尝出略带穿透力的酸味,便微微讶异:“这不是您爱喝的口味。”
“是你爱喝的口味吗?”南决明笑着问他。
姜归辛惊讶半晌:“你怎么知道我爱喝的口味?”
“小姜老板是贵人多忘事。上回去你家,你不是给我泡了一杯偏酸的咖啡,告诉我那是你的口味?”南决明端起咖啡,细细啜了一口,眉头微皱,想来还是喝不惯这个口味。
刚刚煎蛋什么的姜归辛倒是还好,受宠也不太若惊,只当时南总平常习惯自己做早餐,顺手多做一份。
南决明挺讲礼貌的,做不出那种自己咔咔吃早餐让姜归辛在一旁干看着的事情。
但南决明竟给姜归辛预备了他口味的咖啡,这下真的让姜归辛感到十分意外。
受宠若惊吗?
却谈不上。
姜归辛现在可能有些浪漫过敏了。
普通白雪公主被王子吻醒,会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若当白雪公子,被王子吻醒,肯定会惊恐:这男的连棺材里的人都能下嘴,怕不是变态吧!
南决明却不知姜归辛有这么多的曲折心理,只提议一起去滑雪。
姜归辛说:“我们去滑雪,那麦冬呢?”
“他去工作。”南决明回答。
姜归辛:……好惨啊他。
半晌,姜归辛凝眉道:“可我不会滑雪。”
南决明并不意外,笑道:“我教你便是了。”
南决明带着姜归辛来到了滑雪场,穿上了滑雪装备,开始了教学。
南决明知道姜归辛是初学者,所以从最基本的动作开始教起。他示范着如何站稳,如何推开滑雪杖,如何滑行,每个动作都一步步详细解释,然后让姜归辛跟着他的步伐慢慢练习。
姜归辛的运动细胞似乎不是很发达,学得倒是很慢。
但南决明倒是耐性十足,仿佛可以给他一整天时间也不会失去耐心。
看着姜归辛笨拙地在平缓的坡道上来来回回,不时摔倒,南决明从不嫌弃或责备。相反,他停下来,细致地解释姜归辛的错误,并示范正确的方法。
每当姜归辛成功完成一个动作,南决明都会热烈地表扬他,态度热切得好像在夸一个幼儿园的孩子似的。
这反倒把姜归辛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姜归辛在他的鼓励下,在雪地上练习滑雪,已经到了半路,感觉越发熟练和自信。
正当他开始享受着滑雪的乐趣时,远远就发现来了五位熟人,竟然是王家和陆家少爷和小姐们。这一行人欢声笑语,身上的滑雪服也很耀眼,一水儿的冰雪白、淡粉色和银灰色,在茫茫白雪里犹如珠宝玉石般璀璨夺目。
姜归辛发现这一帮人,也是愣了一瞬:因为这是他荣任南总的“情人”后,第一次见到这一群人。
他们见了姜归辛和南决明在一起,也愣了一瞬,随即又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容,却唯有其中陆家的陆英见了二人,脸色不好,好似看人很不顺眼一样。
王家大小姐笑着说:“怎么这么巧!”
南决明笑道:“你们不在家过年,怎么跑到这儿来滑雪了?”
“不是还有半个月才过年么!微/博/小/金/布/谷/推/荐我们赶得及回去的。”王家小姐笑着说。
王少爷也说:“听表哥你这么说,难道是不打算回去过年了?”
南决明笑着回答:“在这边有工作,抽不开身,只好错过一次过年了。”
众人听见“有工作”,却瞟到姜归辛在南决明身侧,都暗暗好笑,但谁都识趣的不戳破——除了陆英。
陆英硬邦邦地说:“表哥的工作就是陪情人滑雪吗?”
这话一出,大家都尴尬。
但南决明是从来不会尴尬的。任何时候,他都能保持微笑。
此刻,他就是这样微笑着看着陆英,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就这眼神,就足够让尴尬的成为别人。
而姜归辛也贯彻南决明的路线,学得几分他的从容,也是笑盈盈看着陆英,仿佛在关爱智障一样。
陆英被他们这样看着,脸气得通红。
王小姐忙出声打圆场:“人可不能总是工作吧!既然都来这边谈生意了,顺道滑雪也很正常嘛!”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
陆英一脸鄙夷地盯着姜归辛,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陆家小姐却粗暴地打断了他,只说:“你的话怎么这么多呢!好了,别打扰表哥滑雪了,我们走吧。”
说着,陆小姐就要扯着陆英走。陆英却一时气性上来,甩开了姐姐的手,说:“就这么一个场地,他们来了,我们就不能在这儿滑了?”
都知道陆英少爷脾气,家里人也纵着他。
南决明不和他计较,曼声笑道:“小姜是初学者,和你们这些高手玩不到一块儿,怕你们没趣。”
陆英却扯起嘴角:“若说高手,表哥才是真正的高手吧!表哥都能和他玩一块儿,我们怎么就不能了?还是说,我们不配和他一块玩儿?”
南决明倒不说话了,脸上再次露出那种让人猜不透情绪的神秘的微笑。
姜归辛知道此刻场面尴尬,便在旁笑笑,说:“既然少爷小姐们不嫌弃的话,我们一起滑吧。人多热闹,也是好的。”
众人便纷纷点头说好。
“这新手坡道跟平地一样,有什么好滑的。”陆英却指着远处的坡道,说:“我们去那边竞速。”
姜归辛这种初学者显然是没法去那边的滑道竞速的。
姜归辛知道自己身份,只能乖巧微笑,装作不知陆英是为难自己。
南决明也知道自己身份,便只是神秘微笑,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帮他说他想说的话。
果然,王小姐迅速开口,说:“小姜老板是初学者,我们让他去那个坡道竞速,这也太不公道了。”
陆英冷冷一笑,说:“你当我不知?我说要竞速,本来也没算上他。他自己在后面慢慢跟着就好。”
这话倒真是给了姜归辛一个没脸。
姜归辛却只能微笑,满脸的善解人意:“陆少爷说的是,我确实无法参加竞速,你们也别为了我而拖慢进度,我自己慢慢滑过去。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了大家的滑雪乐趣。”
姜归辛满脸委曲求全,陆英越发看不上姜归辛,鼻子里哼了一声,又说:“好了,我们几个比赛,输了可要认罚,就算是表哥,也不能躲避惩罚。”
南决明转头对姜归辛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姜归辛哪能说不可以,只能微笑点头:“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南决明笑着摇摇头,在姜归辛耳边说:“别逞强,缆车点就在后面。”
姜归辛闻言,笑眯眯地点头。
南决明陪姜归辛滑了半天缓坡,也实在是技痒,便答应与他们一起竞技。
比赛一开始,南决明立即如风一般穿梭在雪地之间,一路飞驰而下。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竭尽全力,努力追赶南决明。但不可否认,南决明的滑雪技巧明显更高超,他很快拉开了与其他人的距离。
看着众人迅速消失在雪地的尽头,而姜归辛果断停在起点,腿也没迈出去。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他走向附近的滑雪缆车站,等了一会儿,缆车就来到了。
姜归辛便独自登上了车厢,看着窗外的雪景迅速后退。
不久后,缆车停下,姜归辛从车上下来,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远处的山坡上,他可以看到竞速的一道道身影正在以高速滑下,迅速向他接近。
但他眯起眼睛,却惊讶地发现没有南决明的身影。
他皱眉:“这不对啊,南决明应该是第一个才是。就算中间落后了,也不可能落后这么多啊!”
这几位公子和小姐们飞速滑下山坡,很快来到姜归辛面前。
他们发现姜归辛早早就到了,立即推算出,他肯定是没有下坡,直接坐了缆车。
那位陆英率先走到姜归辛身边,滑雪板靠在一旁,用轻蔑的眼光看着姜归辛:“你该不会是根本没努力过,就直接坐缆车了吧?”
姜归辛面对陆英的轻蔑,却没有回应敌意。他坦然地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的滑雪技巧还远远不够,所以选择坐缆车回来。”
陆英冷笑道:“如果你在别的地方也这么有自知之明就好了!”
姜归辛眨眨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故作愚钝地说:“陆少爷,您在说什么?我不太懂呢。”
陆英气不打一处来:“装腔作势!”
其他几个公子小姐也来到了,见陆英在跟姜归辛说话,连忙加入试图缓和气氛。
王小姐笑着说:“小姜老板,你直接坐缆车回来了?”
“是啊。”姜归辛点点头,环视四周,问,“南总呢?”
王小姐捂着嘴笑道:“表哥放心不下你,滑到中途回头找你了。”
听了这话,姜归辛一下愣在原地,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陆英却是满脸鄙夷:“他还担心你会勉强自己在途中摔了碰了叫天不应呢。谁知道你就是一个开局就放弃的选手呢?人人都道表哥看人很准,我看倒是未必。”
姜归辛也有些惭愧,心想:可能是我努力打工人的人设太深入他的心了,让他误以为我是那种拼命三郎。事实上,我是个一言不合放弃派。之前那么认真打工,主要是因为想泡他。
姜归辛倒也怕南决明心里不舒服,连忙给南决明拨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南决明的声音依旧和和气气的:“小姜,你是直接坐缆车回去了,对吧?”
这话已经是第三个人问他了,前两个人问的时候,姜归辛都坦然自若。唯独这一次,姜归辛有些耳热,没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担心拖慢您的进度嘛……”
“我的小姜可真贴心。”南决明笑着说,“你也别在那里等我了,小心冷着了。这样吧,你先去餐厅,我们在那边汇合吧。”
姜归辛答应着,等南决明说了再见才挂了电话,转头对众人说:“南总说让我们别等了,小心冷着了,说去餐厅汇合。”
陆英冷哼一声,正要说什么,又被陆小姐按着不让说,只好无声地给姜归辛翻了三个白眼。
众人到开着暖气的餐厅坐下,纷纷把外套脱下。
姜归辛坐在他们中间,也不太自在,便先道失陪,说去洗手间,其实是绕一圈到另一边的走廊坐着等南决明回来。
尽管姜归辛坐在走廊的另一侧,但他仍然能够听到众人在餐厅里的谈话声。
王公子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那个姜归辛完全没有竞速的意愿,直接坐缆车回来。看样子他根本不会滑雪,简直就是个废物。”
陆小姐也附和道:“他一看就是来凑热闹的,毫无竞技精神。真不知道为什么南总要跟他在一起。”
陆英讽刺地说:“也许南总是怜香惜玉吧。一看那个姓姜的就很懂得讨好人。”
刚刚一直对姜归辛释放最多善意的王小姐此刻开口说:“能靠屁股上位的,能是什么正经人嘛。不过我说陆英,你也是的,跟这种玩意儿斗气做什么?平白拉低自己的档次。”
陆小姐也教训陆英道:“可不是嘛,这种玩意儿,你就当是一只猫一条狗,心情好了就赏个笑脸,夸一句可爱,不喜欢就不理他呗。你跟他吵起来,还是抬举他呢。最终丢的是你自己和陆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