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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年来,大梁朝的新皇帝很忙碌,登基、成婚、立后一起办了。前前后后忙了半年多,眼看着一切都上了正轨,帝后看起来很是和乐。可新登基的皇帝却还是日理万机,农耕、修河渠,抚边,每一样都要亲力亲为,每日都忙的不亦乐乎。如此一来,难免冷落后宫。
太极殿是皇帝的寝宫,礼后大典是出乎意料的隆重,可皇帝并没有特地给皇后修缮宫殿,帝后二人这段时间内都住在了太极殿的寝殿里。虽然偌大的后宫,现在也就皇后一个人,皇帝除了上朝,每日都是在太极殿内理事,帝后二人也看似形影不离了。可亲近伺候的人却都知道,看起来恩爱的两个人时至今日,竟还是不曾圆房。
这件事,大臣们是肯定不知道的,帝后二人上面也没有太后一类的长辈,便是皇后家中也只有两个大老爷们,这样的闺房事,他们别说不知道,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启齿,于是这件事便在皇帝的不作为,皇后的无所谓上一日日的拖着。
大内总管王顺自先皇驾崩后,便自请守皇陵。秦肃虽是挽留了一回,给他个闲职在宫中养老,可是他去意已决,最后只有作罢。如今的大内总管是林贤之,说来也是运气好挡不住。本来大家都以为皇后与周家倒了,这个跟着皇后风光过的坤宁宫大总管的日子也就到头了。可是,架不住人家鸿运当头,当初先帝赐婚的夫人,正是如今皇后娘娘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
皇后虽是没有强大的外戚,可架不住自己受宠,这后宫中的琐事基本上都是皇后娘娘一人说的算,内廷大总管的职位落在林贤之的身上,也就无可厚非。
如今帝后成婚半年不曾同房,最着急的竟是林大总管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让皇后独宠后宫,圆房也是越早越好,何况家中夫人几乎见到林贤之都要过问此事了。林贤之每三日才回家歇一天,可这一天几乎都要在这个问题中度过了,因两个人没动静,林贤之也没少被自己的夫人冷落,这人生不可谓不艰难了。
太极殿外书房里,是皇帝议政的地方,来的都是外臣,便是皇后也该避嫌。可皇帝登基后,将外书房用屏风隔出了两间来,他在这边办事,皇后便隔着屏风绣花或是看书、画画,甚至是会友。不管是做什么,大多都不能离开皇帝的眼皮底下。
当然,段家剩下的都是男人,段风性格不羁,一直不肯娶妻,因柴将军亲自跑来说了自家女儿与段风是事,皇帝和皇后不及着急段风过问,段风便跑去抚边去了,现在段棠想见他也难。如今段靖南虽有了侯爵,可迷上查案,在大理寺挂了闲置,但是查案子来比谁都积极,根本没空天天来看女儿。
太极殿里,皇后接待最多的便是冯家兄妹了。冯新去世后,冯宽虽也参与了此事,可是秦肃也没有深追究,当初死在正和宫的所有人都没有牵连家人。非但如此,秦肃登基没多久,还赏了冯玲一个四品夫人的诰命,冯桢也给了个正六品闲置领俸禄。人人都猜测,这是皇后的枕头风,可是只有段棠知道,林贤之该是一早就跟着秦肃做事了,这般的赏赐,也冲着林贤之去的。但是,秦肃似乎很乐见其成众人误会。
冯玲在冯新死后,几乎以泪洗面,后来又为冯宽担忧许久,直至知道秦肃不再追究此事,才和段棠见面。冯桢也是如此,在那段时间里,怕段棠难做,不管心里多担忧,都不曾用冯宽的事找过段棠,反而是事后,秦肃忙起来,冯玲无事便去陪伴段棠。冯桢倒也想去,但是求见三五次,能见上一两次便也不错了。后来,段棠得知此事,不知和皇帝说了什么,冯桢才有了冯玲的待遇。
此时,秦肃坐在太极殿里,看着战战兢兢的冯玲片刻,才回过神来:“让冯宽过来吧。”
今日冯玲像往日那般递牌子入宫,可是走到太极殿竟是让林贤之通传,要求见秦肃。林贤之也不知道冯玲想要做什么,可他自来是个耙耳朵,对冯玲言听计从,想也不想便通报了。
秦肃性格虽一如既往的孤僻,但是对冯氏兄妹也难免的优待,人既然是要求见,自然是要见的。可没想到冯玲竟是带着冯宽求见。
冯宽进门,竟还抱着个婴孩,看不出来多大,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嘴角还有口水,看起来并不机灵。因是七月的天气,孩子穿的很少,可身上竟是青青紫紫的,一眼看过去竟是没有完好的地方。
冯宽抱着婴孩跪了下来,沉声道:“求皇上救救这个孩子?”
秦肃沉默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缓声道:“站起身说吧。”
冯宽低声道:“小民有罪……不敢站起来。”
秦肃微微蹙眉:“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罪?”
冯宽沉默了片刻:“小民在庶人英那里抢走了孩子,他似乎已去状告小民了。”
太子秦英被贬为庶人后,因少了一只胳膊,也翻不起什么浪来,秦肃特地给他找了一处宽畅的宅子,也赐下了奴仆。宅院外面虽有守卫,他也算是被圈进了起来,可他衣食无忧,奴仆也有,日子并不难过。
宫变时,秦肃在坤宁宫里没有找到郑王,也没有为难皇后,只是让人将皇后等人看守了起来,冯宽也是因此躲过一劫。当初段棠救下小皇孙后,因是从水里捞上来的,虽是将他捂在胸口,可是他那时还是有些发烧,当下就送去了坤宁宫。
皇后虽是被看守了起来,可坤宁宫里本就有医女,当下就救治了小皇孙。可他到底是早产,体弱的很,后来便一直不曾退烧。待到宫变的结果出来,短短三日,太子断臂,郑王身死,周皇后被废,周家满门抄斩,那时坤宁宫里谁也顾不上这个小皇孙了。
颜薇的死,已让秦禹了无生趣,在他安置后一切后,甚至不曾想起这个小皇孙来,在第七日的夜里便饮下了毒酒与颜薇一同去了。以至于等到林贤之发现报到秦肃这里,小皇孙几乎已去了大半条命,后来整个太医院忙碌了半个月,才险险的将这条命救回来,可到底是烧坏了脑子。不过,小皇孙到底是秦英的亲骨肉,秦肃也有道理将人养在宫中,后来在他好转后,便将人给秦英送了过去。
冯宽等了片刻,见秦肃一直沉默不语,才战战兢兢的开口道:“郑王虽是做错了很多事,可孩子是无辜的!郑王殿下虽是已不在了,可是他到底是以亲王名义下葬的,小主子到底是他的亲骨肉,求皇上看在先皇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恩典吧!”
秦肃震惊的看向冯宽,片刻后才道:“你说什么?”
冯宽咬了咬牙才道:“这个孩子,不是庶人英的,是郑王殿下的亲骨肉!当初因太子殿下坏了身子,根本无法留下子嗣,于是串通了周废后与郑王殿下,迷惑了太子妃这才有了当初的小皇孙……”
秦肃的父亲当初是死在女人身上的,这让太后心里对女色极其厌恶。当初太子是教养在太后宫中,太后似乎是怕太子赴了大伯的后尘,更是不许太子早早的接触女色。太子长至十六岁,最好奇的便是男女之事,某日出宫玩耍,便在邀宠的小太监的带领下去了烟花之地。
虽是去了这般地方,可太子到底是太子,要得也是个尚未□□的姑娘。烟花之地的酒水与熏香都有些催/情的作用,太子又是初次,当下便迷失在那种感官刺激中。那小姑娘许是被用的多了,便出血不止,后来死在床上。
这件事对太子的刺激很大,当下便不成了,几乎是落荒而逃。自此后再也不近女色,直至二十四五岁在先皇的强迫下才娶了正妃,可是却根本无法圆房。
这般的事,要瞒住太子妃,又万万不敢让皇上知道,若太子不能人道,那这太子之位也就岌岌可危了。若只有郑王继位还好,可先帝在朝中的势力又一直支持静王,若太子不能继位,只怕这皇位也轮不到郑王身上。
周皇后与周家想尽办法的给太子治病,终究是无果,太子与太子妃成亲许久都不曾圆房,太子妃家的女眷便入宫找周皇后几次。后来,周皇后与太子实在无法,只有在一些地方买了些迷香,不知用什么办法让太子破了身。
东宫传言,太子对太子妃情有独钟,也是因为太子只宠幸太子妃一个人,平日里对她更是千依百顺,可如此过了几年,太子妃迟迟不能有身孕,不光是大臣在问,就连皇帝都时不时的要问上几句,后来甚至找人给太子妃调理身体。
如果以来,子嗣之事再次被提到朝堂上,太子治病多年,可根本不见好,反而有越发恶化的趋势,后来还是周皇后提议让郑王代替太子行房。当然周皇后提议是让郑王找个侧妃宠幸一番,有个子嗣再说,以后嫡子还要看太子与太子妃二人。
太子想了两日,同意了此事,可是他似乎对治病这件事彻底绝了心思,反而要求让太子妃生下嫡子,一劳永逸。开始周皇后是不同意的,便是郑王也不愿意,反而是太子将二人劝下了。太子还曾对周皇后与郑王承诺,郑王的子嗣本就是他的亲子侄,他这般的身体莫说现在治不好,便是能治好,将来能继位的也会是嫡长子。
后来,母子三人再次用了迷香与催情香,郑王夜间出入东宫近半年,太子妃传出有孕的消息。周皇后母子三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便是个公主,也对众人有了交代。许是早期用了迷香的缘故,或是别的缘故太子妃早产而死,只留下了小皇孙。
太子秦英被贬为庶人后,并不曾善待这个孩子,甚至因为他的态度,下面的奴仆也难免虐待于他。冯宽几次过去,都见这小小的孩子身上,新伤添旧伤,从不曾好过,这才没有办法才将孩子抢了出来,通过冯玲求见秦肃,为郑王留下这个血脉。
听完这一段后,秦肃当下也没有答应给孩子恢复身份的要求,只让冯玲先照顾着孩子。冯宽自然是知道,这个要求不大可能实现,毕竟这个孩子的身世算是皇家的大丑闻了,即便是过继也怕别人猜出端倪,何况秦英还活着。
冯宽进宫说了那么多,也只是为了能不将孩子送回去。如今这孩子交给冯玲与林贤之照顾,他自是一万个放心。
送走了冯氏兄妹,秦肃坐在原处久久难以平静,直至此时他才明白,在宫变的夜里,为何有东宫的奴仆会将这孩子扔进护城河里去,该是太子本人授意的才是。
若当时秦肃与郑王都在在了正和宫内,那只有太子能继位,可小皇孙必然更是名正言顺,按照秦禹的性格必然要早早的立小皇孙为太子的,到时候太子便是登基了想要小皇孙的性命只怕都不是那么容易。若以后治好了隐疾只怕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太子之位。倒是不如趁着宫变斩草除根,到时候将小皇孙之死嫁祸在秦禹身上就是。
可秦肃反过来想,也许太子根本没有想那么远,他虽是让郑王替自己生了子嗣,只怕心里也不会好受。当初沈池曾说过,太子妃的死绝非偶然,周皇后是没有理由动手的,郑王更不会动手了,在东宫之中想不懂声色的除掉太子妃,只怕再没有太子最方便了。
秦肃坐了片刻,便朝屏风处看了眼,可那里依旧空无一人,接连好几日了。段棠嫌屋里闷,许多人来来去去又吵闹,便不愿待在秦肃眼前了。
自那夜宫变后,秦肃虽是面上没有什么,可是心里几乎是无法忍受段棠离开自己眼前一时半会,恨不得上朝都让她坐在身侧,可惜段棠不肯起早,更不肯陪着他吃这一份苦。
秦肃提笔想批复奏章,可才写了几个字,心里就如长草一般,干脆扔了御笔。
林贤之研磨的手顿了顿,低声道:“皇上可是在为了那个孩子忧心?”
秦肃看了林贤之一眼,缓声道:“皇后呢?似乎有半日不见了吗?”
林贤之道:“哪里有半日,方才奴婢送内子出去的时候,看见娘娘在院前的小花园里与顾大人说话呢。”
秦肃侧目,淡定伪装不下去了:“顾纪安?”
林贤之道:“正是,顾……”没等林贤之说完,秦肃早一阵风的走了出去。
太极殿前花园有一处池塘,在炎炎夏日的傍晚,池塘边有风,树下也难得的凉爽,这会正是傍晚,往日这个时候,段棠大多都是在屋中不肯出来,可今日她不知怎么来了兴致,竟是坐在树下亭子里。桌上放着些瓜果与酒水,该是来了有一会了。顾纪安看起来倒是守礼,垂首站在一侧,两个人一来一往,不知是说写什么。
秦肃站在池塘对岸便觉得这画面十分的刺眼,他脚步极快,林贤之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脚步。当快走到两个人身侧的时候,秦肃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扶了扶头发上发冠,慢慢的踱步走了过去。
秦肃边走便道:“皇后与爱卿在聊什么?”
段棠侧目看向秦肃,眯眼笑道:“在叙同窗之谊?”
秦肃沉默了片刻,看向段棠道:“是吗,朕正好对皇后念书的事也很好奇,若是不打扰的话,朕坐在这里一起听听?”
段棠忍不住笑了笑:“那若是打扰了呢?皇上折子批完了吗?”
秦肃面上有片刻的空白,不得不转脸看向顾纪安:“爱卿的手腕上的伤,听闻刮风下雨还会疼痛,不若现在找来太医再看看。”
顾纪安不曾抬眸,听闻此言也没有什么表现,低声道:“时候不早了,臣家中还有事,不敢叨扰皇上与娘娘了,这就先告辞了。”
秦肃立即道:“那就不勉强爱卿了。”
等顾纪安出了院门,段棠才回眸笑吟吟的看向秦肃,指了指身侧的位置,摆了摆手:“来,坐这里。”
秦肃紧绷的唇角,就勾起了弧度,他快步走过去坐到了段棠身侧。段棠伸手便搂住了秦肃的肩膀,亲了亲他的耳朵。林贤之带着太监宫女立即背过身去,可即便如此秦肃的身体也僵硬了起来。他虽是与段棠亲近,可从未在天还不曾黑时外面,与她有过这般亲昵的举动。他似乎想挣开段棠的拥抱,可是又勉强忍住了没有动。
秦肃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段棠伏在他的肩头忍不住笑了起来。秦肃僵硬的侧了侧脸,低声道:“怎么饮酒了?”
段棠不以为然:“洗了澡还是惹,便喝了几杯果酒,放在冰里很好喝,你要尝尝吗?”
秦肃蹙眉:“沈大夫不是说不让你吃寒凉之物吗?尤其是冰上的东西。”
段棠颌首道:“是啊是啊,他是怕我体寒不好孕育子嗣,可我们两个现在连肌肤之亲都没有,又何必想那么远?”
秦肃的脸上有片刻的不自然,慢慢的搂住了段棠的肩膀,轻拍了拍。段棠宛若没有骨头般倚在秦肃的怀中。秦肃将人抱了起来:“咱们回去吧,到你午休的时间了。”
段棠依在秦肃的怀中,笑了起来:“就知道你会岔开话题,好吧,准奏。”
太极殿虽只布置了一个寝殿,可若进去便会发现,龙床一侧用屏风隔开的地方,有一个宽大的贵妃榻,该是平时便是有人用的模样。寝殿放了几个冰箱,很是凉爽,可段棠还是先用凉水洗了把脸,躺在了床上。
秦肃给段棠拉了拉薄被,也坐了下来。段棠却又坐起身来,歪着头看秦肃。
秦肃摸了摸脸:“怎么?……”
段棠道:“还要去书房吗?”
秦肃道:“奏章积压……”
“你每天批到半夜,清晨又天不亮就走了,我们虽是住在一起,可晚上我几乎见不到你,你如此辛劳,奏章竟还在积压?”段棠不等秦肃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
秦肃沉默了片刻,才颌首:“事情很多……”
段棠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没有。”秦肃几乎没有停顿,立即开口道。
段棠点了点头,继续若有所思的看向秦肃。秦肃被段棠这样盯着看极为不自然,他心中告诉自己要离开,可坐在床上,连站起身来都不肯,片刻后,他甚至想干脆躺下算了。书房那般的地方,谁会愿意回去。
许是心中有所想,秦肃竟是真的躺了下来,段棠歪着头盯着秦肃,四目相对,秦肃有片刻的愣神,慢慢的撇开了眼,想坐起来,可竟是浑身无力动也动不了。
段棠单手支着头躺在秦肃的身侧,片刻后,好奇道:“动不了?真动不了?”
秦肃紧紧的蹙着眉:“阿甜,你做了什么?”
段棠笑着坐了起来:“没做什么,我早上便见了冯玲和冯宽,知道了那孩子的身世,又去看一趟太医院找了沈院正,你猜我都做了什么?你闻闻这屋里的香味是不是不一样了?放心放心,我师父……沈院正给了我解药,我已经提前吃下了,只有你一个动不了而已。”
秦肃脸色变得异常的精彩,后来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我以为是你不愿,若是你愿意……为何不对我说?我何尝又愿意躲着你?”
段棠笑道:“今日不管皇上如何巧言令色,我也是不会给你吃解药的。林贤之。”
段棠的话音一落,外间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寝宫的门更是从外面紧紧的关上了。段棠这才从被褥下拿出了布条扭成打好了绳扣的绳子。
秦肃:“我不会动,你……”
“我意已决,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皇上还是省点力气吧。”段棠不等秦肃说完便利落的套住了他一只手腕,绑在了床上。然后是另一只手腕,最后是左脚和右脚。
最后将床帐放了下来,撕开了秦肃身上的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