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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京城的雪越发的大了。
东宫中,秦英裹着披风,倚坐在门前饮酒。因太子妃刚薨了不久,院中的灯笼还是白色的,这般颜色的灯笼虽是能换下来,可是秦英却不许换下来。大片大片的雪花被惨白的灯笼映照的更显凄凉。
于庆跪在廊下,冻得瑟瑟发抖,可是秦英不开口,他也不敢多嘴。他身后还站着一群伺候的宫人,可是众人竟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的。东宫的总管余禄也缩着头站在一侧。
不知又过了多久,秦英突然开口道:“贵妃回去了?”
于庆哆嗦了下,忙道:“回去了!一个时辰前,她将咱们和皇后娘娘的人都赶出去……还、还处置了丛雯。”
秦英笑了一声:“这个女人倒是能忍,这么久才回去。”
于庆左右看看不敢接话。
余禄忙道:“可不是,这都是一个多月了,那么被人磋磨还能住得下去,若换成别人,早找皇上去哭了,她这份韧劲,也是少见。”
秦英饮了一口酒:“她这般的性格,父皇才喜欢。回去就好了,剩下的事,是要好办了。”
余禄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您也该歇了。”
秦英瞥了眼余禄,余禄下意识的朝后退了退,秦英对于庆道:“还有别的事吗?”
于庆小声道:“贵妃娘娘虽是刚回来,可看那样子像是兴师问罪,发落了所有人。便是皇上……皇上在一侧也不敢多言多语,甚至还有些讨好。”
秦英嗤笑了一声:“下去领赏吧。”
午夜时分,城外别院。
寝房的窗户打开了一侧,整个寝房的地面上,铺满了裘皮,毛茸茸的垫子隔开了地上的凉气,两个人倚在凭几上对酌。
三盏烧刀子下去,秦肃越发的面无表情,似乎连眼神都冷了几分,倚着凭几半垂着眼,让人看不清情绪。段棠又递过去了一碗,秦肃话都没说,抬手饮尽,将碗好好的放在桌上,丝毫醉态都没有。
段棠有些怀疑的晃了晃酒坛,不放心的尝了一口,当下辣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时候酒又苦又涩又辣又难喝,是真的烧刀子!段棠倒是知道秦肃口味清淡,从来不饮酒,方才所有人陪着他喝果酒。
当然,段棠也不从不饮酒,方才已喝了不少果酒,这一口烧刀子下去,当下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可她还不至于因为这几口酒就喝醉了。
两人挨着坐在一起,窗外的雪越发的大了,雪花成片成片从灯光处飘落,晶莹剔透又无声无息。雪夜之美,难以用言语表述。
段棠用手指戳了戳秦肃,见他没反应,又捏起他的下巴来,小声道:“静王殿下?……”等了片刻,段棠不见秦肃有反应:“王爷?……秦肃?怀春???怀风???傻瓜?”
秦肃抬了抬脸,矜持的看了段棠一会,缓声道:“叫我静静……”
段棠捏了捏他的脸颊,从善如流:“静静乖哈。”
秦肃面无表情的看了段棠一会,傲然的将脸扭开:“怎么,有事求我?”
段棠忍不住笑了起来:“是的呀,静王殿下是不是……”
秦肃又转过脸来,很是严肃的重复道:“叫我静静。”
段棠道:“好的,你先静静。”
秦肃蹙眉道:“你得叫我名字!”
段棠从善如流道:“秦肃。”
秦肃垂着头在身上找来找去,摸来摸去,才摸到腰间的荷包,指着上面的字,很严肃的再次重复:“静静。”
段棠看向那有些陈旧的荷包,几簇乱蓬蓬的竹子,荷包镶的银线镶的边,角落上还有两个勉强能认出来的字‘静静’,这两个字该是就是后来绣上的,线得颜色都竹子不一样,字迹奇丑无比。
“咿,这两个字哪里来的,不是我绣的呀。”段棠说着又要拿荷包仔细看看。
秦肃急忙拿开了荷包,凶道:“不许你动,这是阿甜与本王的定情之物!”
“荷包我是认识,可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定情这件事,这两个字哪里来的?”段棠捏着他的手便又去抢荷包,“静王殿下!你在撒谎!”
秦肃恼羞成怒张嘴就咬段棠抢荷包的手指,段棠急忙将手指缩了回来,抬手就打了秦肃后脑勺一巴掌:“胆肥了,你还咬人!”
秦肃摸着后脑勺,看了段棠一会,眼神很是深沉,面无表情的将荷包拉到身后挂着:“你大胆!”
段棠倒也不惧他,瞪着眼,恫吓道:“呵,更大胆的你还没有见过呢!”说着就又掐了下秦肃的胳膊,“凶什么!还敢咬人!”
秦肃急忙将胳膊缩了回来,目光里都是谴责:“来人呜…呜…”
段棠捂住了秦肃的嘴,小声恫吓道:“你敢喊人,我立即把你衣服全脱光,让你被所有人看光!”
秦肃看了段棠一会,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在说谎,垂着眼不说话了,整个人阴阴沉沉的,一点都不阳光。
段棠拍了拍身侧:“静王殿下,来,我们聊聊天。”
秦肃面无表情道:“叫我静静!”声音竟还带着几分气愤。
段棠笑了笑,轻声哄道:“来,静静最好啦,快来抱抱。”
秦肃怀疑的看了段棠一会,小声的试探道:“阿甜……”
段棠极温柔的笑了笑:“过来,我抱抱你。”
秦肃怀疑的看了段棠半晌,才又凑了过去,倚在了段棠的凭几上,将一侧的摊子给两个人盖好,一板一眼很是正经的与段棠靠坐在了一起,强行解释道:“阿甜,和本王一起赏雪。”
段棠颌首,侧目笑道:“静王殿下,你是不是很喜欢……”
秦肃又沉着脸道:“叫静……”
段棠打断他的话道:“我啊?”
秦肃楞了楞,突然扭开脸,看向一侧的角落,好半晌才小声道:“嗯。”
段棠托着秦肃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侧目道:“嗯是什么?”
秦肃垂眸抿着唇:“嗯……”
段棠道:“哦,原来静王殿下不喜欢我啊……”
秦肃立即道:“不是。”
段棠忍着笑道:“那是什么?”
秦肃垂眸看着段棠的手,好半晌才小声道:“喜欢。”
秦肃说完话好半晌,不见段棠开口。他又抿了抿唇,饮酒后亮晶晶的眼里露出了几分忐忑,端起一侧的酒盏,又喝了一杯,回头看段棠,“阿甜,我……你。”
段棠被秦肃看的心就软了下来,与他对视道:“我也是。”
秦肃愣住,那双狭长的眼眸,有内外惊讶都瞪圆了。段棠轻啄了下秦肃的嘴唇,小声道:“我对你的心,和你对我是一样的。”
秦肃酡红的脸,因这轻轻的一啄,变得火红一片,耳根、脖子都成了涨红色。他抬了抬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段棠:“阿甜……”
段棠歪着头笑了笑:“嗯?……”
秦肃极小声的开口道:“你方才说抱抱我……”
段棠忍着不笑出声来,可对上满脸通红又神情严肃的秦肃,怎么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秦肃当下扭开了脸,段棠却笑着从身后将人抱住了,秦肃回头便对上那双笑盈盈的眼眸,他感觉心突然就被什么撞了一下,心跳越发的快了,手脚都有些发麻,脑海里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的抱起了她整个人,将人放在腿上,搂在了怀中……
段棠埋在秦肃脖颈间低低的笑了起来,秦肃整个人都僵硬了,似乎下意识的瑟缩了下,可是又忍住,嗅了嗅她的长发,叹息道:“阿甜……”
秦肃眯着眼里好像有星星一般,闪闪发光。段棠抬眸对上这样的眼睛,就忍不住心软了,叹了口气,抱着了他的脖颈:“阿肃,这些年,我好想你,就怕你过得不好的,也怕你腿不好……”
秦肃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轻声道:“那为何不回来找我?……”
段棠倚在秦肃的怀里:“那些时候,我整日提心吊胆的,心里还惦念着你,常能梦见你,可是也不敢让爹和段风知道。我不是要推脱,只是想告诉你,你不好过的时候,我也不好过。我以为我没有那么在乎你,可是分开了,才知道心里特别在乎你,时常惦念你。”
秦肃轻声道:“那年春天,我又去了趟石江城,别人都不知道你的去处,你的丫鬟私下里求见我,说能帮我找到你。”
段棠微微蹙眉,才知道秦肃在解释丽芸的事,小声道:“你就相信了?你就买了她,带在身边这些年?”
秦肃道:“陈镇江调查过她……你走了,为了别人的安全,也不会留下行迹。可是她几岁便得你照顾,你临走将人赎回家,心里该是惦念她的。府里多养个人也是无碍,说不得她真能帮我找到你。”
这会段棠实然一点都不想听他说这些,那时他再次回到石江城,心里该是很绝望,可是却连一点希望都不放过。陈镇江的心思那么缜密,一定告诉过秦肃,丽芸在撒谎,她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的行踪的。秦肃却在知道这个人在撒谎的情况下,依旧怀着希望留下了这个人,走到哪里都带着。
秦肃握住段棠的手,小声道:“这次也是亏了她才能找回你,这就是你说的善因善果?……”
段棠吻上了秦肃的嘴唇,细细的亲着,轻轻的舔舐。秦肃先是一僵,然后呼吸很是急促,几乎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人,他的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紧紧的将怀中的人更靠近自己些,他似乎有片刻的喘不过气息来,而后便很激烈的毫无章法的回吻怀中的人,他的心跳的很快,感觉自己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秦肃才慢慢松开已软在怀中的人,可还是意犹未尽的亲啄着她的唇。秦肃紧紧的将人揽在怀里,俯在她耳边道:“这便够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提那些了……”
段棠感觉到耳边传来炙热的气息,忍不住缩了缩了脖子。秦肃低笑了一声,段棠感觉到被秦肃取笑了,瞪了他一眼。秦肃呼吸有急促了起来,他竟是主动吻上了段棠的唇,蛮横的闯入,纠缠不休……
段棠拽着秦肃的衣袍,可拽了好几次都拽不开,两个人分开后,段棠忍不住笑了起来。秦肃这会倒是不害羞了,蹭了蹭段棠的脸:“笑甚?……”
段棠道:“在西北时,那个赵什么是你什么人?”
秦肃亲了亲她的鬓角:“赵越吗?我姨母的儿子。”
段棠似笑非笑道:“他是你的表兄啊?他曾对我说过,丽芸是你的姬妾,颇是受宠!”
秦肃蹙眉道:“他说谎!……谎报军情!改日军法处置他!”
段棠颌首,从善如流的穿小鞋道:“是该如此。他随口一句话,我担忧了好长时日,不然也不会从西北跑到京城来,生怕你与别人有了首尾……”
秦肃目光露出几分焦急:“没有!你看我!”
段棠拉着秦肃的衣襟,可惜他穿得是圆领长袍,怎么都拉不开道:“看什么?什么都看不到!”
秦肃似乎有些害羞,还还是解后面与腰间的束带,将长袍脱掉了,拉着亵衣才露出一些肌肤来,撇开脸,小声道:“看吧……”
段棠摸了摸他的肩膀,手又朝下面伸了伸,秦肃的身体猛地绷住,屏住了呼吸,动也不动。段棠偷看了秦肃一眼,双手便开始作怪,手指动了动。秦肃轻轻喘了一声,猛地将人抱住,钳制在怀中,好半晌才呼吸均匀了,弱弱的开口道:“阿甜,本王、我从来没有别人……”
段棠的手挣了挣,可秦肃似乎非常紧张,不许她动。段棠坏心了咬了一口秦肃的脖颈:“既是两情相悦,那咱们做些两情相悦该做的事。”
好半晌,秦肃期期艾艾的开口道:“什……什么事?”
段棠笑道:“那我的静王殿下喝醉了吗?”
秦肃唇角微勾道:“没有。”
段棠笑道:“没喝醉就算了。”
秦肃嘴都微微嘟了起来,可段棠竟说算了,他很是有些沮丧,低低的应了一声:“哦……”
段棠受不了他这般可爱的样子,抱着人扑倒地上,双手在他亵衣摸了摸,亲了亲他的嘴:“你是不是还想这样?”
秦肃就闭上了眼,好半晌,才颌首,轻声道:“嗯……”
段棠拉起了皮裘盖住了两个人,靠在了秦肃的怀里:“今日忙了一天累不累?腿疼了吗?”
秦肃睁开闪闪发亮的双眼:“不疼……”
段棠又亲了亲他的唇,秦肃这次却将人搂在怀里,反客为主纠缠了起来。舌尖撬开了她的唇,宛若巡边一般没有翻过一丝一毫的地方。段棠几乎要在这吻里窒息了,秦肃才缓缓抬起脸来,手指细细的划过她的额头,双眼,鼻梁、微肿的嘴唇。两个人乐此不疲的亲吻。
秦肃那双本该冷凝的眼眸柔和的宛若滴出水来:“阿甜……”
段棠一下下的拂过秦肃的脊背:“嗯?”
秦肃轻声道:“我们今后都不分开了……”
段棠道:“为什么要分开。”
秦肃侧着身子将人揽在怀中,眼睛眨也不眨,柔声道:“阿甜,你想要什么?”
段棠道:“你想给我什么?”
秦肃道:“凡我有的,都想与你分享。”
段棠笑了起来:“嗯。”
秦肃似乎觉得这个答案很敷衍:“我是真的……”
段棠自然相信秦肃现在的说的这些话,可惜有很多事,以秦肃现在的身份只怕还是做不到。两个人没名没分的在一起还成,可秦肃总有一日是要成亲。他的年岁不小了,皇家也不会放任一个王爷一直不成亲。若是要成亲,以段棠现在的身份只怕连个侧妃都够不上。
若是有占着静王妃的身份,分享静王的一切,为他打理后宅,生儿育女。那么不管秦肃多宠爱自己,只怕自己都不会心甘情愿的与他在一起。所以,现在两个人算是恋爱,将来算是同居,若真有一日他大婚了,将静王妃迎娶进门,那么自己肯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再次分道扬镳也是在所难免的。他其实还是不懂,所谓的干净,是一生一世的。
可是最少现在段棠还是能骗自己,他娶妻也好,生子也好,都是将来的事,只要他还不曾订婚,没有未婚妻,哪怕有了未婚妻还没有迎娶进门。那么自己都还不算第三者,这是现阶段最大的安慰了。何况,做夫妻也是要看缘分的,自己上辈子与秦肃毫无交集,只怕也没有修来这样的缘分,这样的感情还是长久不了。
秦肃等了片刻不见段棠说话,又轻声道:“阿甜,你想要什么?”
段棠回神,笑道:“要你啊!”
秦肃绯红的脸上,露出一抹有些腼腆的笑,一本正经道:“好。”
段棠摸了摸秦肃的脸颊,亲了亲他的嘴唇:“我有你就够了……”
秦肃很郑重的亲了亲段棠的额头,轻声道:“我只要你……”
段棠倚在秦肃的怀中,低低的笑:“阿肃,你真好啊……”
秦肃侧目凝着段棠的笑脸,摸了摸她的脸:“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