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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禹沉吟道:“你年岁还小,想得简单,过日子光喜欢哪里够?朕现在若是同意了,说不得将来你便会后悔。”
秦肃与秦禹对视了片刻,唇角微勾:“皇叔,任何事我都可能后悔,但是她若肯嫁我,我这一生唯一要做的,便是不让她后悔。”
秦禹抿着唇,眼角露出些许不喜来:“你素来乖巧听话,从不会忤逆长辈,这事……她是如何蛊惑你的?”
秦肃眼中也逐渐少了温软:“皇叔,我年岁不小了,能明辨是非,也懂得事理。她根本不知道我要与她成亲的事,是我擅作主张。还有,我不是素来乖巧听话,而是不肯听也忤逆不了,也就听之任之了。这些年来,许多事我都听皇叔与皇祖母的安排,只有这件事,我想自己做主。”
秦禹沉默了许久许久,低声道:“阿肃,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皇叔?”
秦肃坦然的看向秦禹,低声道:“不,若皇叔说的是皇位的事,那我从来没有怪过皇叔……皇叔仁善,当年登基前也曾犹豫不决,那时皇叔蹲在身来问过我的问题,我是怎么回答的,我都还记得。所以,这些年来,我从不曾因为此事对皇叔有过怨怼。”
秦禹缓缓的垂下眼眸,低声道:“是皇叔没用,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管好皇后和锐儿……”
秦肃显然不愿意说这个问题,垂眸把玩着腰间半旧的荷包,低声道:“事情都过去了,皇叔自责也没用了……”
秦禹长出了一口气道:“别的事,我都不管,婚事的事,你就听皇叔吧……”
秦肃骤然抬眸,看向秦禹道:“皇叔,别的事我都无所谓,唯有婚事,没得商量。除了她,我谁也不娶,若皇叔实在不喜,我可以带她回封地再成亲,在皇叔的有生之年都不再回京。”
“混账!”秦禹怒然坐正了身形,指着秦肃道,“朕看你是鬼迷心窍了!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你张嘴就来!莫不是你真以为朕拿你们没有办法!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那姑娘把你迷成这般,以后这静王府当家做主的还不知道是谁!光这一条朕看就不成!”
秦肃道:“我父母皆已不在!这静王府本就是我的宅邸,谁当家做主还不一样!何况,我也不是皇叔,便是天天不早朝,又有谁会说我?!我如今人还在轮椅上,皇叔还想我做什么事?”
秦禹一下就泄了火气,沉默了好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除夕家宴,你将人带来看看。”
秦肃抿唇一笑:“谢皇叔成全。”
秦禹不耐道:“成全什么成全,朕还没见人,成不成全还说不准呢!”
秦肃道:“那也谢皇叔愿意给这个成全的机会。”
“去去,跟谁学的油嘴滑舌的!”秦禹停了停,继续道,“这画轴你也拿回去看看,若万一有相中的人,你再来说,省得到时候后悔。”
秦肃此时也不会特意与秦禹对着干,颌首道:“那我便拿回去。”
秦禹这才满意,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可又皱眉放下了:“马上要过年了,府里要是还缺什么,就和王顺说。”
秦肃道:“沈大夫说我的腿在有温泉的地方更好,过年怕是也要在别庄里过。如今我每日都是要做复健,今年除夕大宴后,便不陪着皇叔守夜了。”
秦禹‘哼’了一声:“说什么复健!以前也没见你那么积极,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想回去……罢了,治腿要紧,你若肯好好的治,哪里需要等到今日,有空让沈池进宫一趟,朕有话问他。”
秦肃微微一愣,看了秦禹片刻,可不做应答。
秦禹皱眉道:“不是太子宫中的事,是别的事……这后宫的事,以往朕没管过,如今也不知道哪个人能信得过,沈池当初那般,朕也是不得以,总得给皇后一个交代。太子出事,她又历来最不放心……朕也难啊。”
秦肃不置可否道:“如此,我会给沈池说。”
王顺道:“皇上,晚膳摆在哪里?”
秦禹道:“静王素来不喜龙涎香,摆在外间吧,屋里也太闷了……”
秦肃道:“皇叔,时候不早了,若再耽搁下去便不好出城了,今日我便不陪你用膳了。”
秦禹抿着唇,气闷道:“你现在陪朕用膳的空都没有了吗!”秦肃是有腰牌,便是城门关了,他还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秦肃笑道:“往日里和皇叔用膳,皇叔都恨不得我不要吃,说完话就快点走。今日这是怎么了?贵妃娘娘回娘家了吗?”
秦禹闻言,看了秦肃一眼,慢慢的靠在了床上,闭上眼,眉宇间的疲惫尽显:“是,你这会怕是不想吃就想快点回去,陪你的人。”
秦肃轻声道:“皇叔该知道,她离不开我,若晚回去,不知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秦禹瞪着眼看秦肃,片刻后,仿佛有些恼羞成怒道:“朕不知道!滚滚滚!”
秦肃道:“那便不打扰皇叔了。”
王顺站在一侧欲言又止:“王爷,您……”
秦禹道:“给静王把卷轴带上!让顾纪安将王爷好好的送回去。”
“是。”王顺点头连连,忙把卷轴装在了一起,放在了轮椅后面,这才推着人朝外间走。
宫苑深深,满园的枯枝败叶,都是蔫嗒嗒半死不活的花树。秦肃虽是不常入宫,可上次来过正和宫,花园里还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模样。
秦肃的目光在一株已死了的树前停了停:“地下走着铜管,这些都冻死了吗?”
王顺跟在轮椅一侧,小声道:“该不是冻死的,前年冬日那么冷,这些树新载的都不曾死伤,今年这般的天气,哪里会冻死。”
秦肃看了会满园的枯枝,轻声道:“本王打算在花园里走上暖管,等过了年,皇叔有空了也给静王府画张图。南方的冬日也是绿树长青的,到了京城里竟是都是枯树枝,只怕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王顺伺候秦禹多年,平日里也没少见秦肃,可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秦肃一次说了那么多话。可眼看着满园的枯枝,也不得不感叹道:“往年都是贵妃娘娘带着人打理,今年贵妃娘娘……王爷,奴婢求您个事儿。”
秦肃眼眸微动,有些惊讶的看向王顺。
王顺轻声道:“静王殿下能去明萃宫请一请贵妃娘娘吗?”
秦肃微微一怔:“本王已是成男,怎好去见贵妃?”
王顺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小声道:“皇上都病了好些天了,心里想着贵妃娘娘,这病总也不见好。自打贵妃娘娘走了,带走了自己的人。如今宫中都是新人,便是老奴说话也多有不便。皇上病了些时日,怕是贵妃娘娘还不知道呢……”
王顺话说得颠三倒四的,可见是真的着急了,可秦肃倒是真不知道正和宫里的事,好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肃斟酌了片刻道:“皇叔若想要见贵妃,不会派人传唤吗?”
王顺道:“可不是那么说的吗!皇上和娘娘置气呢!本以为没几天的事,谁知道,这都月余了,娘娘前番不是因为……小产了,这事因涉及到郑王,皇上便轻拿轻放了,娘娘受了委曲,怎能不气。如今……太子殿下也不是那么希望贵妃娘娘对皇上的影响太大了。”
“皇上与娘娘分开后,这般拖拖拉拉的月余了,皇上自打有了贵妃娘娘后,两个人是一日都没有分开过,哪里受得了。太医私下来都和老奴说了,皇上这是心病,怕是思虑过甚了。老奴这些时日都不敢让人守夜,皇上是一夜一夜的睡不着。太子殿下来了几次,明知道……可是……静王殿下,奴婢真没有别的人可求了,你若是真心疼皇上,就替皇上走这一趟吧!”
王顺不等静王开口,急忙道:“您是皇上的子侄,是自家人,这会时辰还早,你便是去拜见一下贵妃也没什么……你若愿意过去,奴婢这便回了皇上,说您也想冬日里种花,过去问问贵妃娘娘。”
秦肃沉默了片刻:“好,你让人带路,徐年推我过去。”
王府别院,主宅的小客厅里。
丽芸美眸含着泪,擦拭个不停。眼睛有些红肿,望着段棠又哭有笑。
段棠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坏了。”
一别近四年的时间,当时丽芸刚才十五岁,如今十八,正是好年华。她本就生得极美,因为这份容貌,在画舫那种地方,才更难安全。丽芸八九岁时,段棠应了雪雯的求乞,便想给她赎身,可是老鸨不肯放人,又因她是官婢,老鸨若是不松口,不管你花再多手段都是徒劳无功的。
段棠为了保全丽芸,便让段风从安延府找来教习师傅,让她学了门技艺。丽芸跟着雪雯学了读书识字。虽是十二岁便在画舫中抚琴卖艺,但好在老鸨一时也没动过别的念头。可这般的办法,也只能保全她到十五岁,若是十五岁之前没有办法将人赎出来,那还是要被迫卖身的。
那时段棠已与段风商量好了,若当真到了那一步,便让段风先将人包个一年两年,到时再想办法。可后来还不等段棠动作,石江城就发了水,画舫就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