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望山跑死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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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棠认真道:“王爷做个好人吧。”

秦肃道:“怎么才叫好人?”

段棠道:“有句话说,财富越多,责任就越大。我爹小时候穷怕了,有点小权利后就到处敛财,什么钱都想要,绞尽脑汁的升官,就是为了发财。以前为了这事,我们老吵架,可仙药改变一个人的固有思想太难了。后来,我就想了办法,他挣多少钱,我就花多少钱,他从哪里挣的,我就花到哪里去,他只要不能掐死我,就拿我没有办法的。大家都以为我家很有钱,其实我家就剩个空壳子,前些时日,我几乎把家里的现银也用光了。”

徐年调查过段棠的背景,自然她家人也在其中。段风虽看起来不羁,其实一身好武艺,还算得上年轻有为,至于在外胡闹,不过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为人算得上豪爽。相比起来,段靖南也算有才能,在领兵剿匪上,也算有一套,可十分的俭吝爱财。一个小小的千户,短短的二十年,有万贯的家产,算得上敛财有道。

秦肃也并不在意过段靖南的敛财手段,在他看来,这些也都是些小事,当兵只要会打仗便可以了,不必在乎细节,只是那段靖南却颇有秦肃看不过眼的地方,为了逢迎上官,捞个实缺,甚至恬不知耻的自称上官的门下狗。

秦肃当初看见这些时,甚至觉得段静安这个人很有意思。这个人到处搜刮,赈灾的钱都敢贪,吃空饷更不必提。可有意思的是,他又无偿的养着那些老弱残兵,还私下里赡养着烈士的家属。这个赡养,可不光是给生活费,老人自然是奉养终老,可家中有孩子的,会读书的都送去读书,想当兵的就让段风带着,还有些想学一技之长的送去当学徒,这些花费都出自于段家。

秦肃道:“你很得意。”

段棠道:“那必然啦!这么花钱本就值得炫耀啦!不过,我对王爷也是充满期待啦!王爷将来肯定也能做个让我觉得骄傲的大人物啊!到时我出去饮茶、赏花、逛园子,和那些小姐显摆起来,肯定更有底气了!”

秦肃道:“要怎么说?”

段棠道:“有钱只能做小事,都是些小恩小惠。可王爷的身份摆在那里,那可是能做大事的人,如果王爷在封地里爱民如子,治地之下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人人颂赞!莫说我要四处炫耀,史书更是会重重的记上一笔啊!千百年以后,多少人还会向往这个朝代,想做王爷的子民!”

秦肃道:“本王不在乎史书。”

段棠抬头,却怔在原地:“王爷,你看高处,是不是有亮灯?”

秦肃跟着看过去:“在山上。”

那灯光看着又高又远,但是不管如何都算有明灯指路了。

段棠再次充满了干劲,把秦肃朝上面托了托:“王爷搂紧我,我们走快点,一会就能走到了。”

秦肃道:“望山跑死马。”

段棠道:“没关系!!我又不是马!”

秦肃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似乎身体也没有那么沉重了,伤口也不那么疼了。他小心翼翼又极缓慢的将脸靠在段棠的颈窝里,呼吸放的很轻很轻。、

段棠道:“王爷再坚持坚持啦!”

“嗯。”片刻后,秦肃又道,“唱个曲,唱好了本王有重赏。”

段棠张嘴便来:“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明月中……”

秦肃道:“妇人不论国事。”

“君知妾有夫,增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秦肃皱眉:“不知廉耻。”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

秦肃道:“兆头不好。”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

秦肃道:“太悲。”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夕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秦肃道:“勉勉强强……”

段棠气喘吁吁站在篱笆门外,好半晌才开口道:“王爷,我想的很清楚了!这赏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夜深人静的,许是两个人走路、说话的动静很大,没等敲门,屋里就走出了一个魁梧的汉子。他端着油灯,走到了院落门口,满是戒备的看向两个人。

段棠气喘吁吁:“这位大哥。”

魁梧壮汉不动声色的的将两个人打量个来回,等到段棠一开口,他眼中的戒备才少了许多:“你们这是……”

段棠道:“山石砸断了路,我们姐弟二人和家人失散了,舍弟受了伤,这附近有没有大夫……”

魁梧大汉忙道:“小哥快进来再说!”

天还未亮,王船之上。

段靖南、冯宽、冯新候在客房里,等待郑王召见。

三个人忙碌了这些天,从跟踪陈镇江,到拟定所有的路线,将他们驱赶到自己埋伏好的路上,可谓费尽心机。若非有段靖南这个对路途熟悉,又身经百战的老将在,光冯氏兄弟两个人想要对付陈镇江只怕不是那么容易。何况,三个人心知肚明,这次说是诛杀陈镇江,要杀的其实就静王。

正值战时,段靖南与冯氏兄弟,能动用的心腹的极限,左右不过不到四十个人。有十多个,要去堵山路,将陈镇江等人堵道埋伏的这条路上,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断路。

剩下的这二十多人,算是知道底细,和参与埋伏。可他们也也只以为要追杀是个有秘密的官员,不知实际上是刺杀静王。虽知道富贵险中求,可这次的伤亡过半,死了近是个好手,损失也有些大了。虽是刺杀成功,郑王估计是要论功行赏,可段靖南几人也没有多少高兴的情绪。

何况,参与到皇家的事里,虽是听令行事,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到最后终究不知是福还是祸。可郑王既然已打定主意用了他们,甚至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若当场不干,只怕连王船都下不了。

段靖南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当初知道冯家两兄弟与自己一同去刺杀静王时,他多少有些庆幸,这件事没有牵扯到段风,否则若是事败后,东窗事发,到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现在静王死了,段靖南又后悔当初没有带着段风过来。这天下将来是太子殿下的,那是郑王的亲兄长,这次的事完成的这般好,以后肯定会得郑王重用!

屋内的三个人,两个人都在闭目养神,单单冯新睁着眼,他从刺杀成功后,目光便一直很茫然。上了王船后,正襟危坐,始终凝视一个地方,冯宽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冯新看向段靖南,轻声道:“世叔,睡着了吗?”

段靖南睁开眼,奇怪的看向冯新,不冷不热道:“怎么了?”

段靖南虽然讨厌冯千里,可还不至于迁怒到冯家几兄妹身上,何况冯桢历来和段棠最是要好,从小常到家里玩儿。段棠被退婚,他来的也最勤。段靖南也是越看冯桢越满意,自家的女儿多少自己多少有些了解,她自小喜欢带着冯桢玩,可见也是喜欢他。冯桢也黏她黏的紧,想来冯桢必然会愿意。

两家人将来说不定真的要做亲家,冯桢又是冯新、冯宽的亲弟弟。段靖南虽然打定注意,想让段棠与冯桢成亲后,分家出来单过,可长兄如父的道理也是知道的,何况自己女儿的名声,段靖南心里有数。是以,最近这段时间,段靖南真的对冯氏兄弟也是难得的和颜悦色。

冯家除了冯桢外,段靖南也是是真心觉得冯新还是不错的。他机敏果敢,勤奋上进,是个极优秀的孩子,家世也不错,又有手腕,还有领兵的的勇气和天份,将来要比他那个胆小怕死的爹走得远。可惜那么乌烟瘴气的一家人,他又是嫡长子,不可能分家单过的,嫁女儿根本算不上良人!最主要的是,自家的女儿似乎也很不喜欢这对双胞胎。

冯新沉默了好半晌,艰难道:“不知,段棠最近好吗?”

段靖南微微一怔,很是谨慎的打量冯新片刻:“怎么?”

一个外男这样贸然问人家的女儿,是非常失礼的事。虽然冯新喊段靖南世叔,可两家不但不是世交,甚至关系一直不太好。这要是换成冯桢问起来,倒也说得过去。可冯新、冯宽打小就和段风、段棠八字不合,四个人凑在一起就是打群架。冯新这样一问,段靖南就难免戒备,甚至总感觉冯新不怀好意!

冯新艰涩道:“我……我与段棠有同学之谊,那、那事出了以后,很是替替世叔家惋惜。”

此时,莫说段靖南戒备,就连冯宽都不睡了。他瞪大了眼,满是惊讶的盯着冯新,似乎要等他说出一朵花来。

段靖南嗤笑了一声:“同学之谊啊?……老夫怎么记得她十四岁,你们还在打架?”

冯宽忍不住讽刺道:“那么多年前的事了,我都记不清,你倒是记仇!”

冯新用眼神让冯宽闭嘴,忙和段靖南轻声细语道:“世叔千万莫误会,我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有两年没怎么见段棠了。前段时间,听舍妹提起来她的事,这些时日一直想找机会问问,可贸然问起来又怕世叔误会。当初年幼不懂事,不知道段棠是个姑娘,才有了这些误会,若是知道她是个姑娘,我决计是不会动手的。”

冯宽忙拆台道:“哇!不动手,等着让她打死吗?!你怜香惜玉什么,她什么时候对我们留情过?”冯宽不等冯新开口又道,“再说了,她被退婚的当天!和段风一起去倚翠阁里喝花酒的那天!咱们不是还碰见了吗?她还点了姑娘带回家了!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怎么叫许久不见?你倒是想天天见,可也见不着啊,人家现在不念书了,好歹是段家的大小姐啊!你总不能天天在倚翠阁里偶遇人家吧!”

段棠喝花酒,又被!熟!人!撞!到!了!

段靖南心里恨不得把段棠、段风抓回来打断腿,可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垂着眼喝茶,不接话,也接不上话。

冯宽堵着冯新说不出来话,他们冯家的传统就是兄弟阋墙,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先内斗吧!反正花酒喝都喝了,又不是没给钱,又不把段棠嫁给他俩,管你们一文钱的事,还要拿出奚落!

“你给我闭嘴!”冯新狠狠的瞪了冯宽一眼,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而后又转身对段靖南道,“世叔……”

段靖南忙放下茶盏,摆手道:“别别别!别世叔,咱们两家没有那么熟!今日不过是一起办了趟差,你爹现在升了守备,我还是个千户,巴结不了上,更没有世家之谊,冯大爷还是喊我段千户吧!”

冯新噎住,终究是不死心:“世叔,我就想问问,最近段棠在家吗?”

“在家啊!不在家,能在哪?”段靖南想也不想便答道,可看了眼冯新、冯宽,总感觉这个问题,不是很友好啊。

冯宽阴阳怪气道:“在什么家啊,不是天天在药铺啊!我可听二妹说了,段棠在济世堂学着做生意卖药,还特地免了人家一年的房租!段千户真是财大气粗啊!好几百两银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呵呵!”

冯新道:“冯宽!你给我住嘴!”

冯宽继续道:“她能做,我干嘛不能说?好歹也是个小姐,婚都让人退了,不赶快找个好人家嫁了,还抛头露脸的跑去卖药!段千户真是想得开!”

段靖南重重的将茶盏放下了:“在不在家,和你们有啥关系?她喜欢去卖药,碍着谁了?卖给你家毒/药了吗?你管我女儿嫁不嫁人,嫁人也不嫁到你家去,用得着你替她找出路?你们兄弟二人一把年纪还是个光棍,有什么资格说我女儿?老夫再不济也没把女儿嫁给鳏夫,更没把好好的姑娘嫁给太监!”

冯宽噎住,好半晌:“谁打光棍了!我可是自小订了亲的,不过是我兄长还没有娶亲,我不好先娶,对方也小我几岁……”

冯新不等冯宽说话,斩钉截铁道:“世叔,不瞒您说,我是真心想求娶段棠!”

“你、你、你什么!……”冯宽不可思议的看向冯新,指着他手指都是哆嗦的,好半晌说不出来话来,可见是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什么?……”段靖南侧目看向冯新,似乎也怀疑自己幻听了。

冯新正色道:“自从听说,世叔家被退了亲事,便有心要找媒人去提亲。只是那时在给郑王殿下当差,不得空也回不去,这才耽误了些时日。世叔莫怪我唐突,这事我已思虑周详,只等回去先找媒人前去你家说项。只是,昨日我、我在吊桥上,似乎看见段棠了,虽是脸看得不是太清楚,可神态、身形极为相近……我心里惴惴难安,这才唐突的问世叔,段棠真的在家吗?”

段靖南沉默了片刻,缓声道:“在家是一定在家,前日家中还送信来说哭诉,她在张罗着买全城的粮食。”

冯新来不及松一口气:“如此,我也放下心来了。”

冯宽却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不同意!”

段靖南掀开眼皮看了冯宽一眼:“我也没同意。”

一个小黄门急匆匆的跑进来:“三位大人,郑王殿下有请。”

段靖南蹙眉看二人一眼,率先起身,朝外面走。

冯新正欲跟上去,却被冯宽拽住,冯新不耐的低喝道:“闭嘴。”

冯宽不依不饶:“你疯了!这事我不可能同意!爹也不可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