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害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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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段棠也并未退缩,当这个婚约定下以后,也从未有过悔婚的念头。她甚至想着,假如有一天真的要嫁入顾家,那么自己的要面对的,要战胜的就是顾母源源不断的恶意、抢夺,以及后宅里层出不穷的阴私手段。

她不但要顾忌自己,甚至还要继续保护顾纪安的一切,不让他的母亲,继续用哪种传统的思维以及妇人特有的心思与手段,继续荼毒这个人的人格。直至,他真正的拥有人格,成为独立的人,做道真正的游刃有余!

可能,顾纪安需要半生,或者是一生,才会明白,没有谁该为谁的人生承担了苦楚。他母亲守寡的苦,是与他无关的,不是他的过错,更不是他要承担的痛苦。

也没有谁该继承谁的意志,所有的意志都该是个人的意愿,若是不喜欢朝堂上的倾轧,那便做个富家子弟,悠然南山也不是一种罪过。

没有谁该为了谁背上那么大的负担与压抑自己的天性,长成最不想要的样子,日日都觉得痛苦的样子……

可惜,婚约被退,是如此的措不及手。

在当时,段棠是真的生气的,这一世短短十六年,从进入学堂没多久,段棠几乎是在用全部的心思,陪伴儿时的顾纪安,看着他从个小童子,长成了少年,又看着他从少年长成了有了承担的青年,其中所耗费心力,堪比亲自养个孩子!

段棠觉得耗费心神的时候,又忍不住的沾沾自喜,最少这一生顾纪安的风光霁月,温润如玉,都是看得见,摸得着,他想要爱,甚至尝试去爱,去喜欢,去自由。

二十岁的状元郎啊,心里也是真正的得意。

段棠以为是收获的季节时,才被告知,你辛辛苦苦的,任劳任怨的,栽了十来年的树,与你无关了。

当时的哪种失落和生气,甚至被打脸的恼怒,根本装不出来,那是真的想拿刀剁了那些暗中捣乱的人,甚至要去顾家质问了那个一意孤行的母亲。

可是,当段棠的内心平静了下来,也明白两个人分开,其实是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轨道,最少段棠再也不用擦拳磨掌的去面对顾纪安的母亲了,也不用再畏惧与一个不喜欢,甚至内心很排斥的人,不得不相处或是战斗几十年的事了,这一生,再也不用在为顾纪安这个人费心了……

若有相欠才有相见,那么两个人婚约的断绝,是命运转弯了,也意味着段棠对这个人的亏欠,还完了……

前身的秦肃,段棠了解的不多,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后宅听的传言。

今生,段棠在知道他就是静王的时候,可也知道前身的段棠与这个人并无交集,甚至见都没见过一面。想必,今生认识这个人也只是因缘交错下的人生里过客。因为改变了前身的命运轨道,那么今生必然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所有,段棠遇见了秦肃,虽有吃惊,也有些惧怕,但是倒也不会真的多在意这个人。

这样一个人,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今后是什么样的,有过什么样的人生,可他与前身是毫无牵扯的,没有因果,没有缘故,这辈子不可能有多深的交集。

是以,段棠并不好奇这个人,虽从听来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他的童年也必然也不曾得到过善待,可段棠却有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她甚至嫌这个人从身份到性格都是麻烦,不愿沾染。只希望他早些离开,天高皇帝远,这辈子都不要再见最好了。

今日的刺杀,段棠本也是受了秦肃的牵连,可是今天却又偏偏被他救了性命,心底又怎会没有丝毫的触动?

何况,如果秦肃真是死在了这里,那么得牵扯出多大的因果。这个人将来是要登上皇位的,不管他是什么样的性格,遭受过什么,后来给予这天下人什么,都是必然的。

历朝历代的皇帝登基,都有各种各样的因缘际会,便是开/朝的太/祖,那得多大的机缘巧合与气运。光是努力就能当皇帝的,几千年来还真的没有见过。是以,若天不授予,秦肃也根本不可能登上皇位。

皇位又牵扯到大梁朝的国运,那么这里面得牵扯多少生灵,让多少人的命运发生变化,这些东西莫说段棠根本承受不起,就是做梦都不敢牵连其中的事。

是以,这样无月无星的漆黑夜里,让段棠感道深深的绝望。

那种对命运齿轮无力抵挡的无力感,再次将段棠笼罩住。她坐在这里,拼命的祈祷着秦肃的平安,最少要在这一次的波折里平安,自私也好,胆怯也好。若他当真有个意外,段棠想都不敢想后续的一系列的灾难。

秦肃那样的性格,那样的身份,为什么非要去救自己。虽然这样想,会显得段棠特别没有良心。可是她知道后面的事,真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连累他有事!现在救命之恩尚且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他,若他当真是为了自己丢了性命,那又当如何?!

段棠这一生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后悔过,甚至不知道在后悔什么的哪种茫然,她只能抱着肩膀大声的哭了起来,不知是为了秦肃多一些,还是为了自己多一些。

那哭声,在河边泛着回音,在这样的晚上,有种说不出的落魄与绝望。

一块石头,从不知名的地方砸到了段棠的身上,滚落地上。

段棠微微一愣,不自主的收了哭声,屏住了呼吸。她极快速的朝四处打量,想要快点起身,可双脚麻木了,起来了几次,都没有起来,只有跪起身来,着急的朝河边看去。可前面的河岸便上,是平坦一片,什么都没有,连一块阴影的地方都没有。

段棠以为是错觉,再次失望的跌坐了回去,望着河岸继续落泪。另一块石头,再次又从不远的地方砸了过来。

段棠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石头的方向跑了过去,那个方向并不是岸边,而是靠近岸边的小路便上的草丛里,有一排小树。远远的看去,似乎有一道阴影倚坐在路边的树干上。

段棠的脚步突然慢了起来,紧张到屏住呼吸,慢慢的朝那边走。当她终于看清楚树干下,真的靠坐着一个人,她竟是只能怔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秦肃道:“你聋了吗?”虽是有些不耐,可声音很小,听起来就很虚弱。

段棠听见这句话,终于回过神来,根本不管秦肃的话语里有多嫌弃,又惊又喜的跑了过去,蹲下身来,急声道:“王爷!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我了!我找了一路子!差点以为你又被水冲走了!吓死我了!”

秦肃淡淡的开口道:“你腿断了,那么久,爬也该爬回来了。”

段棠听了这话,‘扑哧’笑了出来,好脾气的开口道:“没断没断,就是路上看不清楚,看见有阴影还要摸一摸,路特别滑,不好走,我都走了一晚上了,王爷就别挑剔我了!”

秦肃动了动,可并未站起身来,好半晌才开口道:“你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就是在水里泳的时间长了,有些脱力,走得慢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段棠蹲下身来,这才感觉到秦肃的状态的很不对,天黑的看不清楚他哪里受伤了,可是他倚坐在树边,喘息很重。

黑暗中,秦肃沉默了片刻:“我没力气了。”

段棠微微一怔,轻声道:“王爷……”

秦肃低声道:“我走不了路了。”

黑暗中,段棠摸索着秦肃的双腿,腿上没有伤,可是软软的,仿佛失去了支撑:“腿上没有伤,怕是一直没有吃饭……”话说到一半,段棠突然想到了两个上山坡时的一幕,她摸向他的腰后。在腰侧的部位,有伤口,摸进去硬的,是木头,该是被折断了羽箭,可是又被什么撞了一次,现在那箭头与木头整个都陷入肉里,一点都没有露出来了。

危险的时候,反而是一个人头脑最清晰的时候。段棠清晰的记得,上坡时秦肃将自己圈在怀里的那一瞬,虽没有看见羽箭飞来,他脸上也没有表情,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却僵硬了一下……

段棠的眼泪又落下来,可还要佯装轻松的开口道:“你受伤了,没有力气很正常。我没有受伤,我背你走,这里有河,附近肯定有人家的!”

秦肃道:“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这会雨虽然停了,可是保不齐一会又会下大了,秦肃身上的伤该是有好几处,还有旧伤,就不该继续在水里泡。

段棠不等秦肃再说话,轻轻的拽住了他的一双胳膊,蹲在他的前面,让他整个人都趴在自己的背上。

段棠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颤巍巍的站了起身来:“王爷,你搂好的我的脖子,我好搂住你的腿。”

秦肃侧了侧脸:“成何体统。”

“哎呦,放心好啦,不会有人看见的啦!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段棠一双手勾起了秦肃的双腿,面上笑着,心顿时更是沉甸甸的。

秦肃的那双腿冰凉冰凉,软绵绵的,那支羽箭伤到了腰间的神经了。

秦肃道:“你不必害怕,陈镇江会找来。”

段棠尝试的走了一步,笑道:“我不害怕,没找王爷的时候我害怕,找到了王爷,我就不害怕了,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什么可怕的。王爷不要睡,我们说说话,若王爷睡着了,就剩我一个,我说不定就害怕了……”

秦肃又沉默了片刻:“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