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静王又来偷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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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棠瞪大了双眼道:“我可不相信,要不是打听了我口味,怎么连一道我吃的菜都没有!”

沈池道:“他……咳,体质问题,平日只能吃些清淡的,能吃的就是那些东西。今日有蒸蛋和鱼,还算丰盛。我倒是听说他喜欢吃鱼,因鱼是发物,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的好,我便不许他吃,想来这是打算宴请你吧。”

段棠听了这话,楞了片刻,心有戚戚然:“虽然听你这么一说,他仿佛好像大概也许很可怜的样子,可惜我与他相处过的,真是一点都可怜不起来。小小年纪,哪有那么反复无常又那么难以琢磨的性格!也对,他也不需要人理解,毕竟他将来就是人间的大杀器……无敌都是寂寞的啊!呃,算啦,咱们赶快吃,不然我晚上抄不完脉案了!”

沈池抿了一口甜酒,笑了一声:“小小年纪,整日神神叨叨的,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段棠咬了一口甜瓜,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等!回到刚才那个话题,那个刑房会不会他到了石江城便开始修的,修好了才张罗着抓自己过去?那天可是被打晕带过来的!本来就打算把自己扔进去的!后来,是突然改主意??

这事别人做不出来,可静王绝对可以啊!当初在茶棚的时候,他被人偷那么干净,自己功不可没啊!这事一辈子都不可能忘!别说,按照他现在的性格,不会放过自己,就是按照静王本身的性格,他都不放过自己!专门修个刑房收拾自己,一点都不算劳师动众啊!

有了茶棚那一夜,在他眼里,自己这辈子只怕就是个一个罪大恶极!罪无可赦的人啊!!

沈池脸上的笑意一收,站起身来,拱手道:“草民见过王爷。”

“咳咳咳咳——!!”段棠嘴里还嚼着瓜,猛然瞪大了双眼,嘴里的瓜差点吐出去。咳成这样,她还是骤然坐直的身形,不敢朝后看,看了沈池片刻,嘴里的甜瓜都不敢咽了,挣扎道:“你又吓唬我?”

沈池给段棠使了一个眼色,抿着唇,轻咳了一声:“王爷来此,可是有事。”

秦肃淡淡的看着段棠的背影,宛若不经意的开口道:“吃多了,四处走走。”

段棠听见这声音,顿觉魔音贯耳,心跳都突突的都快跳出来,捂住胸口,缓慢的转身回头看,当对上秦肃清凌凌的双眸,感觉夏天的风都有点冷。

这人天天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么?他听见啦!他肯定听见了!按他的性格该是不知道来多久了!这是听不下去,才走出来!!!真是人间处处火葬场,根本不用等进刑房,吓都吓死了好么!!

沈池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段棠才骤然回过神来,嘴里的瓜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急急忙忙站起身来,拱手道:“草莓见窝王爷!!”(草民见过王爷。)

秦肃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打量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看了段棠一会,淡淡的开口道:“好吃吗?”

短短三个字,都能掉出冰渣渣了!

段棠一嘴的瓜,吐是不能吐了,只能厚着脸皮嚼了起来,快速的咽下才开口道,讪讪道:“我来的时候正好饭点,赶上了,就吃两口。”段棠停了停,求生欲特别强的,谄媚一笑,“王爷怎么也过来了,走得累不累,要不要一起坐坐,这个肘子做的可好吃了!你来尝尝?”

秦肃道:“吃饱了吗?”

段棠笑道:“饱了饱了!”

秦肃道:“走吧。”

“我今夜要整理脉案,要很晚,不然王爷别等我了?……”段棠眼看着秦肃就要变脸,忙道,“没事没事,突然觉得伺候王爷更重要!脉案又不会长腿跑了!”

秦肃挑了挑眉头:“回吧。”话毕,转身离开。

段棠使劲朝沈池眨眼间,可沈池还是对段棠摆摆手,表示了爱莫能助……

王船上船舱之内,就剩下了郑王秦锐与王顺。

秦锐一改方才风光霁月,冷冷的看了王顺一眼:“秦肃呢?怎么没伺候父皇?”

王顺躬身道:“快至此地时,突遇激流冲散了船,静王被冲道岔道上,去了石江城。”

秦锐眯眼想了片刻:“石江城?这一去就几个月,怎么,那里可有安家旧部?”

王顺忙道:“郑王殿下放心,皇上留心了这件事,那安家旧部不是在素安,就是在安延府。石江城那样的小地方,本就没有什么兵,哪里有什么安家的旧部,也是因此静王在那里,皇上更放心一些。”

秦锐冷哼:“他想尽了办法与父皇同来江南,若说没有想法,单纯的出来看看,本王可不相信!更何况这地方本就是安家的大本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父皇仁善,本王可必须防备那个狼崽子!这次,他也是命大,激流都没淹死他……”

王顺忙道:“郑王殿下放心,皇上心里明白着呢。”

秦锐道:“父皇是明白,可惜架不住别人迷惑!”

王顺不好再接话,忙道:“此地离京城千里之遥,金王殿下怎能来此吃苦!”秦锐道:“本王在京城待着也无所事事,求了母后,来与父皇作伴。父皇能吃这般的苦,本王难道比父皇还娇贵不成?”

王顺道:“郑王殿下一片孝心,皇上知道您来了,必然欢欣。”

秦锐勾唇笑了笑,垂眸想了想:“你即可派人前去石江城,让那狼崽子即可回来见驾!”

夜晚初夏的风,因下了几场雨的缘故,总算有些凉。

秦肃单手托着下巴坐在太师椅上,清凌凌的双眼看着跪在对面的段棠。

段棠从下午回来,跪到了现在,开始还有些忐忑,时不时的偷看他一眼,可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对面这个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面上丝毫看不出情绪来。这里是书房里,跪下的地方正好有毡毯,给膝盖减轻了不少负担。

时间久了,段棠悄无声息的将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学着秦肃那般托着下巴,也打量起对面的秦肃。秦肃看见了段棠的动作,没有制止,也没有反应,似乎是默许了她偷懒。

当段棠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过来的时候,秦肃似乎是瞬时就感觉到了,与她微微对视了片刻,便不自主的侧了侧脸,竟是缓缓的垂下眼眸,那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人却没有动。

撇去身份不讲,这样的小动作,才是这个年纪本该是这样,有点小害羞,有点小固执,该再有点小可爱,才是正常的。这人不开口,不做事,不明底细的时候,也是看起来真是又乖又可爱。何况,还长得如此漂亮,因年纪还小的缘故,圆圆的下巴,脸还有些少年人的稚嫩,眼睛半眯着的时候,一点攻击里都没有,宛若家养的喵。

他的眼睛眯起来的狭长,微微上挑,还有好看的弧度。双眸睁开的时候又黑又亮,睫毛又长又浓密,好像小扇子一样,跟着呼吸微微的颤动。皮肤许是因为生病还是别的缘故,有些晶莹剔透的白,乍一眼过去,又感觉这是一朵需要呵护又无害的小白花。

人长得好看的本就是很占便宜的事,因为这份赏心悦目,很容易让人对他放下心防,得到别人的善意与保护。他又有这般尊崇的身份,从小锦衣玉食,富贵无双。这些本身就是命运的恩赐,也是生来的优越感。认识那么久了,虽对他的喜怒无常有些了解,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变成了嗜杀成性的人。

徐年抱着一摞书走了进来,放在桌上,又给秦肃续了一杯白水,轻声道:“王爷,酉时快过……”

“下去。”秦肃不等徐年说完,又道,“去门口候着。”

徐年给了段棠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这才走了出去,关好门。

秦肃垂着眼拿起茶盏,抿了口,才缓缓道:“知错了吗?”

段棠怔了怔,当然没想到错在哪儿了,她看了秦肃一会,他一直面无表情,半点提示都没有。

秦肃等了片刻,见段棠瞪着眼不说话:“哑巴了?”

段棠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垂下头:“知道了。”

秦肃闻言唇角微勾,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轻声道:“错在哪儿了?”

段棠垂着头,撇了撇嘴,从善如流道:“哪都错了,以后不敢了。”

秦肃唇角的笑意放大,好半晌,施舍般的开口道:“起来吧。”

段棠本以为秦肃还要继续算账,不料喜从天降,闻言双眼一亮,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转身就想离开,可忙又站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酉时都快过了……时候不早了,我就回去……哦,不然,你给我换个睡觉的地方吧?我不喜欢那个屋子,黑乎乎的还什么都没有。”

秦肃抬眸看了段棠一会,才缓声:“不是说整理脉案吗?”

段棠挑眉,兴高采烈道:“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沈大夫哪里去,王爷不用帮我准备房间了,我就在西院客房凑合凑合就成了。”

秦肃宛若不经意的开口道:“两日的脉案都在桌子上,就在这里整理吧。”

段棠笑意凝固唇角,好半晌才试探的开口道:“我?在这里整理脉案?”

秦肃挑眉:“你不是要整理脉案吗?”

段棠愣了愣道:“那我不懂的地方,要问谁?”

秦肃当下站起身来:“不懂找书,这里不光是脉案,还有医书、医典!”

段棠道:“哇!你把我想的也太聪明了!我才跟着沈大夫学了几天,你就让我自己整理脉案!我在医典里面找个词弄清楚,说不定都要到明天了!”

秦肃清凌凌的目光,再次看向段棠:“你想怎么办?”

段棠斟酌道:“当初不是说好,每天让跟着沈大夫半个时辰吗?”

秦肃道:“这个时间你去沈大夫那里吗?”

段棠小声试探道:“王爷要反悔吗?”

秦肃眉眼轻动,再次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是吗?有这个事吗?”

段棠见秦肃肯认账,急忙道:“是啊!你昨天说的呀!难道不记得了吗?”

秦肃道:“我说从今天开始吗?”

段棠噎了噎,小声道:“那倒没有。”

秦肃道:“今天就先在这里整理。”

段棠道:“那今天就先不整了,酉时都过了,时间也不早了,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有碍王爷的清誉,不如我们都早点休息。”

秦肃看了段棠一会,轻声道:“本王再问你一遍,你整还是不整。”

段棠不敢说不,沉默了片刻:“不然今天先休息,明天赶早再整理?”

秦肃冷嗤一声,抿了抿唇:“徐年。”

徐年闻声推门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秦肃道:“送她去刑房休息。”

段棠瞪大双眼:“什么?!……谁说我要休息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困!我现在立即就要继续整理脉案!”

秦肃撇了段棠一眼,冷笑一声:“徐年,在等什么!”

“等等!”段棠伸手挡住了徐年,眼眸微动,才道,“刑房有床吗?”

徐年沉默的摇摇头,雪上加霜道:“只有刑具。”

“哇!”段棠忙越过徐年扑到了桌子边秦肃的面前,真诚道:“王爷!这次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哪儿也不去了!今天就在这里整理脉案!我能整理到明天!不!我能整理一年!谢谢王爷费心给我准备的医典、医书!”

秦肃坐在桌前,不看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我意已决……”

段棠急声道:“王爷不能啊!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但还没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彼此,你可能不知道,我对那些刑具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初说好的伺候王爷,我怎么能临阵脱逃啊!我必须不能离开王爷半步,这样我们才有时间好好的了解彼此啊!哪有下人不了解主人的喜好的!王爷要休息吗?我现在就伺候王爷梳洗!”

秦肃侧目看向段棠,好一会,才轻声道:“伺候我?当初谁在的病床前说风凉话,一碗水都不肯递过来?没毒死我,都该烧高香了。”

段棠惊讶道:“哇!是谁啊!怎么那么过分啊!真是的,王爷长那么好看,谁会忍心对王爷下毒啊!……”段棠见秦肃竟是垂下眼,忙趁热打铁,蹲下身子,一边试探着给秦肃捶腿,一边开口道,“我对王爷可是一片忠心,那时候也是花了银子请董嫂子伺候王爷了啊!当然!我现在回头看,我的态度不够端正,像伺候王爷这样荣幸的差事,怎么能让给别人做呢?王爷还病着,怎么能说风凉话呢?我现在一想起来,就自责的不行啊!”

秦肃扒拉开段棠捶腿的爪子,冷哼一声:“你这个巧言令色之徒的软骨头……”

‘吱’的一声门响,沈池却背着药箱走了进来,目光划过屋内的人,在蹲下身的段棠那里停了停,很快的收回了眼眸,可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才对秦肃道:“王爷,该冲洗换药了。”

段棠双眼一亮,急忙站起身来,积极的喊道:“我会我会,这个我会,我来帮王爷换药!”

秦肃骤然蹙了眉头,低声道:“本王不需要你伺候。”

段棠努力压制住自己微微勾起的,真诚道:“王爷,我虽然还不会号脉,但是一般的外伤处理,那是极熟练的!不信,你问沈大夫!”

沈池点了点头:“这倒是。”

秦肃骤然抬眸,瞪向段棠:“你给本王滚出去!”

段棠抿唇,点点头,转身还是忍不住对沈池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脸,就差比个V了,然后,马不停蹄的滚了出去……

王船上船舱之内,秦禹靠坐在床上,虽脸色还是很苍白虚弱,可看起来很是高兴。

秦锐坐在床侧,将剥好的荔枝放在冰盆上的碗里:“太医说,您没有退烧,这有些凉,在嘴里含一含在吃,只能少吃几个。”

秦禹笑道:“也就是你来了,才给朕吃几个这东西,不然只怕回京之前,也不见得能吃上,还要再等些时候,才能进贡到京。”

秦锐道:“这东西虽能开胃,但多吃上火,也不怪他们,谁让父皇来了后,便一直身体不好,却还瞒着京里,幸好儿臣来了,不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秦禹双眸温和,显然没有计较郑王私自出京意思,笑道:“船上危险,你自来最胡闹,一会便同父皇下船去。”

秦锐笑了起来:“父皇身体未好,下船的事,哪里急于一时。不管有何事,总有儿臣在这里陪着父皇,咱们就在船上好好养上几天。”

秦禹拿起荔枝的手微微一顿,这才看向秦锐:“哦?……”

秦锐道:“儿臣已见过刘太医了,他说父皇身体正是虚弱,能静养不动最好。儿臣没来的时候,父皇自然无法安心养病,可现在儿臣在这里了,外面的事总不会让他们扰了父皇。如今赵宁夏又派来三倍的人守在王船附近。船上多了一倍巡逻的人,许多人都是在极熟悉这一片的水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有些人还是儿臣亲自挑选的!”

秦禹轻声道:“那以你的意思,咱们还要在船上再待上几日?”

秦锐低声道:“柴清已立下军令状,父皇便给他五日又能如何。”

秦禹安抚的拍了拍秦锐的手,轻声道:“你还年轻,难免被下面的臣子愚弄。他们今天给你要了五日时间,怎知不会拖个十天半个月,他们今日和你说的话,何尝没有对朕说过。你需知道,原本咱们就兵多将广,朕打算一个月便能结束,他们也是如此保证的,可是呢?战事瞬息万变,一次次的延后,这场仗陆陆续续的打个也有三个多月了。”

秦锐道:“父皇仁慈,下面的人自然无所畏惧!可既然那柴清已在儿臣这里立下军令状,儿臣便想着,给他这个机会,若五日不成,便立即以军法处置!”

秦禹道:“糊涂!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何况,现在外面那些兵,何尝不是那柴清的亲兵,柴清又是赵宁夏一手提拔的,江南多多少还有安家的影子,若五日后,你当真处置了他,我们父子还不知会落在什么境地!”

秦锐轻声道:“父皇放心,儿臣上船前便已有了计较,如今船上多出的巡逻大部分都是儿臣亲自从兵勇中调度的任命的,忠心自然毋庸置疑。儿臣已经让王顺传话给秦肃,责令他立即回来见驾,若当真有万一,咱们都在一起,京城又有皇兄坐镇,儿臣倒要看看谁敢造次!”

秦禹沉默了片刻:“你从小就有办法,又和你皇兄一样有担当,可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你现在将静王叫回来,不见得就是好事……”

秦锐唇角微勾起来,不等秦禹说完,便道:“若当真有安家旧部残余,咱们便趁此机会一网打尽也好,既然他们当真对咱们父子有歹心,那静王身侧都是父皇的人,又岂能安好。父皇,便是一直对他太仁慈,如今才这般的束手束脚,连江南都敢带他来!”

秦禹道:“父皇原本的意思,带上他,也总比将他留在京中的好。你皇兄太忙,你又太单纯,就怕那些朝臣趁着父皇不在京城,再……想来,这次出京便是不该,朕原本还想着肃清匪患,大胜还朝……”

秦锐道:“大胜还朝那是必然,就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万全之策,儿臣才要和你一起经历这些,父皇从京里出来,吃了快半年的苦,左思右想,不就是为了这场大战?若我们父子先下船,那么父皇那么久的苦不是白吃了吗?儿臣希望父皇能享受大胜的喜悦,占尽史书上的荣光,儿臣想让这世上的人,以及后世的人知道父皇的功德与仁慈可比□□、武高祖!是以,儿臣不愿下船,要陪在父皇身侧,不管如何,都要等到这场大胜!”

秦禹看了秦锐许久许久,才点头:“既然朕的儿子都有这般的志气,朕还能退缩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