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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贤之的府邸,离后衙不远,都在一条街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到。
段棠现在坐在这里和林公公的新夫人冯玲,以及冯桢喝茶,终于压下心里快要蹦出来的恐惧了,也从来没有感觉这两个姐弟是如此可爱。当然了,冯桢一直很可爱,可冯玲看起来也是那么顺眼,也是从开天辟地第一次,可见人好不好,都是需要对比的。
今日午后,段棠从秦肃的寝房一路走出来,那空气里都是清新与自由,人世间都是鸟语与花香。从早上到现在,这一日,心情真是跌宕起伏。
当时,后衙一个人没有,段棠简直是脚随心动,不知不觉的就走了出来,顶头碰见了来看冯玲的冯桢,本来这日午后便要与冯桢一起来看冯玲的,后来出了这些事,就让段棠将这件事扔在脑后了。冯桢见段棠在这条街上,便以为她自己过来了,很是开心的将她拽上马车,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来到了林贤之的后宅。
冯玲因成亲当夜把人打个半死,次日便被冷落在后宅,这些时日根本没见过林贤之。虽是如此,冯玲一点都没难过,反而很有因祸得福的喜悦,在这里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又因婚事有静王做主,便是林贤之是个太监,那么冯玲也是正经的夫人,也不是一开始说好的做妾。
总之,嫁给林贤之这段时间,冯玲除了见不到那个太监,别处都是十分顺心顺意的,上无公婆,下无小姑小叔,当然见不到那个太监也是个顺心的事。一个府邸里就林贤之不在,就数她最大,除了这个太监有点抠门,不许他动库房外,别的竟是没有任何缺点。这场婚姻本身,早已让冯家得了不少好处了,如今也就没什么好求的了。
冯玲推了推匣子,对冯桢道:“这是安延府的果子,每日都有快马送来的,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段棠早上吃了一顿饭,中午就没吃饭,这会都申时了,可谓饥暑交迫,又受惊过度,十分想吃甜食。这里有冰又有糖,还有冰镇的小瓜,而且段棠也有段时间没看见那么多样水果了,对着打开的冰箱坐在一侧吃使劲吃水果,根本没空搭理冯家兄妹。
正是大战之时,四处城门紧闭,一般人想要进出城都难,林贤之竟是还能去安延府买果子吃,还有庄子里的荔枝和各种水果,可见这林贤之是如何的骄奢。段棠在静王那里,可都没看见一颗水果,是热汤热饭,完全没有冰,一个王爷混得还不如一个太监,悲惨啊!也怪不得以后人格扭曲成那样!
冯玲看了眼段棠,打着扇,悠哉道:“悠着点吧,知道得你是段家的大小姐,不知道还以为逃进城的难民,瞧瞧这吃相,你家没粮食了?”
段棠吃着东西都感动的想落泪,根本没空搭茬冯玲的冷嘲热讽。
冯桢却道:“这城门都关了一个多月了,棠棠历来喜欢吃甜食,这会吃得多也是难免的。阿姐是不知道,如今外面卖点心和糖的铺子几乎都没有什么东西了,酒楼里都没什么新鲜的食材了,更别提水果了,我在家里都许久没见过了。”
段棠点头连连,嘴巴一刻都没有闲着。
冯玲自然知道这些,也是心疼弟弟,这才让人送话回去,让他过来吃饭:“一会给你装几框子新鲜的果蔬回去,还有点心都带些回去,都放在你的小厨房里。这院子里除了那个死太监,就我一个主子,东西多到下人都吃不过来,天气又热,放两天就坏了。”当初冯家是冯玲管理内宅,专门给自己三个兄弟都砌了小厨房,就怕将来自己嫁出去后,当家人苛责了自己的兄弟。
段棠忙碌之余忙道:“好的好的,还有我,再给我装些窝丝糖,麦芽糖!”
冯玲撇了段棠一眼:“让你白吃就不错,哪有多的给你装回去。”
段棠不敢相信的看向冯玲:“哇!前天还说给我一套首饰,现在这脸翻得也太快了吧,你以后就没事求我了!”
冯玲哼了一声,高傲的抬起下巴:“我以前也没有求过你啊!”
冯桢忙道:“我吃不了多少,一会给你分一半。”
冯玲瞪了冯桢一眼:“你吃你的,不用你分她。”
冯桢历来怕冯玲不敢再说,给段棠使了个眼色,段棠就不在纠缠了。
冯桢吃了一会,看气氛不错,才开口道:“阿姐,他对你好吗?”
冯玲当然不可能告诉冯桢,自新婚之夜就没有再见过这个人:“好,你看看我现在多好,死太监也知道疼人,比在家里还舒心。”
冯桢虽对冯玲嫁给一个太监还是耿耿于怀的,可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长期与段棠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名声有损有什么。一个太监而已,也做不出来,只当自己的阿姐又换了个宽畅的住处就是。他希望自己多挣些钱,早早的分家出去,到时候养阿姐一辈子也不是难事,所以,也是打定主意等林贤之离开后,就将冯玲接回去。
如今家里到底是冯千里做主,他又从这个太监手里吃到了甜头,知道今天冯桢来林宅,不但给冯玲一千两银票,还特意嘱咐冯桢让冯玲伺候好林贤之,冯桢接了银票,是直接不想和自己的爹说话了。
冯桢开心道:“我看也是,你都胖了呢!”
段棠百忙之中瞅了冯玲一眼:“可不,心宽体胖,眉目都柔和了,可见他人还不错啊。”
冯桢历来最信服段棠,听见她那么说,更是宽心:“他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可阿姐脾气不好,不要老是对他乱发脾气,礼尚往来,也该对他好点。”
冯玲点了点冯桢的脑袋:“几天不见,你倒是长进了,都开始数落起来我了。放心好了,我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他,不对他好,能对谁好啊。”
段棠如今孤家寡人,实在看不得这姐弟秀恩爱,又饿的厉害:“吃了一肚子水果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吃饭啊!”
冯玲白了段棠一眼:“你段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混成这样了,吃了那么多东西,还在等吃饭,饿了三天?”
段棠满心眼泪,一言难尽,有心拉住冯玲的小手说说知心的话,让她给自己想想办法。可想想还是算了,虽然听闻冯玲拜天地那天见了秦肃,可她不一定知道他的身份,便是知道秦肃的身份,也肯定不知道他的今后。这份胆战心惊,也只有自己尝个透彻,千回百转的咬着牙憋回去。
这会得多吃一些,压压惊,一会还要回去继续担惊受怕,想想都有点生无可恋了呢!
林贤之近日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外面的事一件又一件,又因新婚之夜很不好的回忆,哪有空搭理那个什么新夫人,他本身就是太监,对女人也没有什么执念,那日就是客套的夸了一句冯家的女儿,哪里知道冯千里那么不要脸,转身就要送女儿给自己。若非这次是静王非要做主,将人迎娶进门,只怕当夜她动手时,就把送她回家了。
如今那么个人,又算是正牌的夫人,还在今上那里过了明面,只怕以后想打想骂都难,更别提一脚踹开了,想想就糟心,更别提看见了。
林贤之一时也不知自己对那冯家五小姐是个什么态度,因为挨了打也说不上什么喜欢,只是也腾不开手,还没有想好怎么收拾服帖。
虽是每日忙于府衙,可林贤之在京城里谨慎惯了,家中的一切都要在掌握里。一进家门就听闻新夫人宴请了舅爷,可舅爷带着长随就进了内宅。
林贤之虽是爱财,一个人来家吃吃喝喝,还是不看在眼里的,可方才在静王那里吃了挂落,这会心情正不好,又听见冯玲宴宾客,便宜小舅子还把长随领进了后宅,这简直是胡闹!哪个有规矩的大家公子和闺秀会这么做,冯家还真是没有家教,可见白送的东西肯定没有好货,何况现在看来这个女人还是静王做主逼迫自己娶进门的。
林贤之脚步一转,就朝冯玲住的华云间走去,未进门便听到极热闹的说话声,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喜乐融融的气氛。林贤之五岁进宫,是看人脸色长得的,在宫里也没见过这般的和乐融融,一时竟是忘记生气,莫名就顿住了脚步。林贤之站在门口听了两句,他从来没听过这些普通的家常话了,原来一家人相处竟是这样的。
冯玲道:“这可是百年人参炖的,你多吃点,还有茯苓冻,都是甜的。这个酒酿汤圆,八宝粥,我给你放在冰上,一会吃饱了,喝上一碗,凉是凉点,但一顿半顿的也是没事。”
冯玲说一样,段棠就赶快吃一样,她和冯桢一样爱吃甜食,不然两个人怎么会那么好,都是自小交换零食的交情啊!虽是受了冯玲几个大白眼,可还是没有撒嘴。
冯桢道:“阿姐也吃,别光看我吃。”
冯玲忧愁道:“我不在家中,你怕是要跟着大厨房里吃,听说那大厨房里原本我的人都被那贱妇换掉了。你现在能吃什么好东西,以后我和爹说,就让大哥你们在院中开火,用自己的小厨房吃饭,我看那个贱妇还怎么克扣你们……”
冯桢道:“阿姐别担心我,你自己好好的就成了。你别惹林公公生气,就好了,我堂堂七尺……六尺多的男儿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冯玲趾高气昂道:“那个死太监不敢给我发脾气!”随后又嫌弃道,“段棠你吃慢点,又没有人和你抢,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车夫杂役也没你吃的多!”
段棠嚼着东西,分辨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一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也不吃东西,又像什么样子!”
冯玲皱眉,怒道:“你给老娘睁大狗眼看看!你现在吃喝都是老娘的,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瞎说!我吃的是林公公家的东西!”段棠对冯桢说道,“阿桢,你看我嘴软了么?”
冯桢笑呵呵开心道:“不软不软,阿姐和你说着玩呢!”
冯玲兰花指一挑:“那死太监的东西都是我的!……还有你个小白眼狼,从小到大一对上她就胳膊肘子朝外拐!”
段棠道:“你胳膊朝里拐给我看看。”
冯桢忙打断两个人道:“哇!居然还有那么大的虾!阿姐可真疼我!”
林贤之踱步走了进来,咳嗽了一声,目光扫过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