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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那个熟悉声音的时候,叶迦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这不是真的吧。
但是,背后缓慢靠近的脚步声却打破了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幻想。
叶迦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喜欢从他的背后偷袭!!有什么疾病吗?!
在愣了两秒之后,阿咪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它浑身一震,然后迅速地转身弯腰鞠躬:“王!”
叶迦转过身,硬着头皮行礼:“……王。”
嵇玄背光站在路灯之下,挺拔修长的身形被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来,一双红眸半眯着,散漫地说:“行了。”
阿咪惶恐地问:“王,您,您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能听到这么有趣的谈话呢?”嵇玄的视线落在叶迦的身上,淡色的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呢?”
叶迦:“……”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比起被嵇玄直接点名的叶迦,阿咪的反应明显更大,它如遭雷击般猛地一颤,那张五官模糊的脸上仿佛能够看到清晰的恐惧:“王……王,是我的错……我不该在您的背后……”
嵇玄收回视线,淡淡地扫了阿咪一眼:“闭嘴。”
阿咪瞬间安静如鸡。
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在叶迦的面前停下了脚步,饶有兴味地问:“你对我很有兴趣?”
叶迦赶忙说:“没有没有——”
嵇玄挑挑眉:“你对我没有兴趣?”
“……”叶迦一噎。
为什么……对话发展的方向变得有点不太对劲?
他绞尽脑汁地思考了数秒,然后干巴巴地回答:“不……我对您只是在正常下属对上司仰慕范围内的……兴趣。”
为什么听上去好像更不对劲了???
而在一旁目睹一切的阿咪看上去似乎受惊过度,飘渺的身形晃了晃。好像下一秒就能直接晕过去了。
叶迦紧张地等待着,但是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动静。
他悄无声息地抬起眼,向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看了过去,但却意外地撞入了嵇玄幽暗的血色眼眸深处。
叶迦的呼吸微一窒。
在那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的伪装被看破了。
但是,嵇玄在下一秒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他眼眸微垂,苍白的面孔在路灯下显得冰冷而漠然,犹如不近人情的雕塑,低沉的嗓音中有种近乎金属的冷硬质地:
“既然如此,那就认清自己的位置。”
在听到对方近乎威胁的话语的瞬间,叶迦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他冲着眼前的男人恭顺地行了个完美的礼节:“这种事情不会再出现了,王。”
阿咪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感觉自己在昨天感受到的不真实感再次出现了,而且比上次更强烈了。
王这次……
这么好说话吗?
它之前可是亲眼看到一个在背后嚼舌根的厉鬼在被王现场捉住之后,王面带笑容,慢条斯理地将那只厉鬼撕成碎片,最后还逼着对方用仅剩的头将自己的破碎的身体吃了下去,才仁慈地果结了那只厉鬼的性命。
是,是最近心情很好吗?
阿咪不确定地想。
但是也不对啊,前一段时间被喂血蛊鱼的鬼的数量已经破了新高,甚至血蛊鱼都吃撑了。
在阿咪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嵇玄似乎已经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趣。
他看向阿咪:
“残党都处理好了?”
阿咪将头埋的更低了一点,战战兢兢地说:“是,是的,没有剩余的了。”
“很好。”嵇玄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声音里却没有多少赞扬的意味:“把消息传出去,让那些蠢蠢欲动的看看背叛者的下场。”
“是。”阿咪忙不迭地应和道。
“至于你……”嵇玄的视线再次落在叶迦的身上:“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叶迦:“……就,应该,马上就能混进去了……我觉得。”
出乎意料的是,嵇玄并没有在这点上纠缠下去。
“说起来。”他半眯着一双猩红的眼眸,晦暗幽深的光在眼底缓缓地流淌着,嗓音低而哑:“自从你投入我麾下,我还没有测试过你的实力呢。”
叶迦心头一突。
阿咪大着胆子插话进来:“王……王,今天阿叶有帮忙处理虫母的残党,不得不说,您的眼光真的非常好,他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新人了!”
“阿叶?”嵇玄似笑非笑地勾起唇。
一丝冷冷的不悦在他的眼底闪过,周围空气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几度。
他那如有实质的视线落在叶迦的身上,慢条斯理地问:“那么——阿叶,告诉我,你擅长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呢?”
叶迦浑身的肌肉缓缓地紧绷了起来:“……爪子。”
“哦?”嵇玄饶有兴味地问:“我看看。”
叶迦眸色微厉,垂在身侧的修长手指突地一动,好像在压抑着战斗前本能的准备动作。
气氛瞬间陷入凝滞。
阿咪咬咬牙——不行啊,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看顺眼的同事在这种时候把王惹怒,死在这里。
得,得救一下。
它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死寂:“那个,王,阿叶这个种族的爪子是只有交配时才会主动展露出来的……”
“哦,”前后不过短短数秒的时间,嵇玄已经将先前隐约流露出来的煞气收敛的一干二净:“这样啊。”
他的尾音拉长,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掩的遗憾:“可惜了。”
嵇玄似乎不准备再在这个话题上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
他挥挥手,平静地说:“去吧,每个星期来我这里报告一次任务的进度,到时候影鬼会告诉你地点和时间的。”
叶迦:“……”
对方的话题转移的实在是太快,导致他刚才心底涌起的杀意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泄了劲。
……我怀疑我受到了职场性骚扰。
但是我没有证据。
听完嵇玄的话之后,阿咪如释重负,赶忙扯着叶迦给他行了礼,然后就准备拽着自己险些丧命的小伙伴火速离开现场——
“影鬼留下。”嵇玄毫无预兆地开口说。
阿咪眼前一黑。
它可怜兮兮地向着叶迦挥了挥手,然后胆战心惊地重新回到了喜怒无常的鬼王身边。
在离开之前,叶迦匆匆扭头向背后看了一眼。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路灯下,似乎在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背影似的。
·
叶迦径直回了家。
房间里十分安静,隔着窗子能够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车水马龙,灯光没开,黯淡变化的灯光透过玻璃照射了进来,在窗台和地面上飞快地变换着。
叶迦一动不动地坐在黑暗中,眼眸微垂,一抹阴云笼罩着他的额头。
他的视线定定地落在脚下,好像陷入了某种极深的思绪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离开时匆匆回头看到的那一幕令叶迦有些难以忘记。
身材挺拔的男人茕茕独立于路灯之下,犹如一抹漆黑的剪影,将光影割裂成一明一暗,好像等待着什么。
难以捉摸,令人心神不宁。
事实上,自从涉及到嵇玄,叶迦从一开始就感到十分没底。
尤其是他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认出了自己。
根据经验,他应当是安全的——毕竟,叶迦在伪装上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一定不会有半点曾经气息的残留,再加上在游戏内时,所有玩家的面容都是假的,即使嵇玄现在成为了鬼王,叶迦也不觉得对方能够从自己的外观上和以前辨认出来。
更重要的一点是……
鬼魂本就是极端执念和情感波动的产物,叶迦没有见过不记仇的厉鬼,甚至可以说,鬼的能力越强,等级越高,执念就更恐怖可怕。
根据对方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这一点来看,倘若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叶迦就不觉得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
更何况……他现在必须得弄明白,嵇玄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叶迦并不愿意和自己的过往再有更多牵扯,但是也不能对眼下的情形坐视不管——游戏崩溃之后,太多厉鬼和怪物失去束缚,但在这混乱的表象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暂时无法被看穿的暗潮汹涌。
那辆搭乘着厉鬼向未知驶去的公交车,阿咪口中所说的虫母背后的势力……所有的不稳定因素聚合在一切,令人感到分外的不安。
以及嵇玄……这个鬼王。
作为王,他究竟想做什么?毁灭人类吗?还是统治世界?
这次自己是否又得再次与他兵戎相见?
叶迦眼眸微垂,心事重重地审视着自己的手掌。
房间昏暗,掌心苍白,在窗口照入的灯光之下,犹如颜色淡薄的雪地。
——前一天还沾满鲜血,今天就已经干净如初。
但是,那粘腻而冰冷的触感却好似永远不会消失,仍旧残留在他的掌心和指缝间。
正在这时,小黑手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怎么啦?”
它攀上叶迦的肩膀,悄悄问:“在想什么?”
叶迦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顿了顿,突然开口问道:“对你而言,嵇玄的态度……正常吗?”
小黑手努力回想了一下。
它的实力实在太弱,即使在游戏里也很难遇到强大的厉鬼,就连那次偶然见到王,都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不过,一个关怀下属的王一定是好王!
小黑手郑重其事地说:
“正常吧!”
“唔。”叶迦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似乎有些走神。
突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地响了一声,屏幕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叶迦一怔,扭头向着手机的方向。
小黑手探身过去,将手机拿在手里,瞅了一眼。
它发出窒息般的惊呼:“天!”
叶迦皱皱眉头:“怎么了?”
小黑手抱着手机急急忙忙地挪了过来,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失真:“你快看!快看!”
叶迦向着手机上扫了一眼,眼眸微微瞪大:
“这……”
屏幕上闪烁着一条转账记录。
是阿咪打过来的。
“好多钱哦!”小黑手宝贝地抱着手机,被激动冲昏了头脑,几乎喜极而泣:“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尤其是对叶迦的工资卡了如指掌之后,它极为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所在家庭的贫穷。
叶迦看了两遍,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双眼变得明亮而坚定。
这份兼职,值了!
·
“打,打过去了。”
影鬼的身形伏的更低,似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胆战心惊地报告道。
“滚吧。”嵇玄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是。”
阿咪如蒙大赦,转身向着影子中潜去。
望着影鬼的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嵇玄脸上的表情如同日光下薄薄的积雪一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森冷的血气包裹在他的四周,仿佛昭示着主人阴沉的心情。
他的手指轻抬。
地面缓缓地隆起一个猩红色的波浪,被召唤出来的血蛊鱼浮现在他的身边,用自己森白的头颅蹭着嵇玄的手掌。
嵇玄垂眸看着绕在自己身边的血蛊鱼,摊开手掌。
下一秒,一滴半凝固的血液在他的掌心内缓缓浮现,半悬于空中。
血蛊鱼张开大嘴,将那滴鲜血含入口中,在它被鲜血笼罩着的巨大脊背上瞬间涌起一个漩涡,漩涡向着四周散开去,紧接着,在漩涡的中央,一副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画面显现于其中。
在一片模糊的背影中,一个青年出现在画面中央。
他的面容被一片朦胧的阴云笼罩,看不清晰,但是却仍然能够分辨出他的身形挺拔修长,如同藏于刀鞘中的利刃。
嵇玄眸光沉沉地注视着漩涡内的画面。
他抬起手,苍白的指尖虚虚地在画面中青年的身形上划过,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抚摸着什么珍贵易碎的稀世珍宝。
“阿叶吗……”
他轻声呢喃着,咬字轻柔而和缓,但却莫名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感:“你可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自己的名字呢,——哥哥。”
血蛊鱼若有所感地转过身,用头颅再次蹭了蹭嵇玄的手,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不,还不行,还不到时候。”
嵇玄的视线牢牢地盯着画面中的身影,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眼底的情绪,偏执而疯狂的占有欲,以及那仿佛能够令人窒息的可怕欲念蔓延开来,他缓慢地,轻柔地说:
“我曾经吓跑过他一次,这种事情我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所以要慢慢来……”
他克制住指尖的战栗,猩红的眼底血色翻滚,轻声细语地说:
“不能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