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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川也是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后才道:“好像也只有如此解释才说得通了。这么说来,陆兄,你在这村子里住了这么久,可曾听说过龙湖上有什么怪鱼的传说?”
陆尘只是摇头,道:“这个还真是没有了,龙湖龙潭,除了这名字气派些外,这么多年来还真就没什么动静,跟死水一样,从来没人看到……怪鱼。”
不知为何,他在这最后两个字上,突然滞了一下。
洪川却没有注意到,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带了几分庆幸之意,道:“不管怎样,这次真是要多谢陆兄你了,不然的话,小弟不免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实在是冤枉。”
陆尘笑了起来,道:“不过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洪兄弟不必放在心上。对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否还要继续去龙湖那边一探究竟?”
洪川沉吟片刻,摇头道:“那龙湖中的大鱼颇有古怪,以我如今的道行只怕还降服不了它,就先不去招惹了。若是日后还有机缘,待我回山后请几位法力高强的同门师兄过来,自然便可以探明究竟。”
陆尘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洪川下了床,试着在屋内走了几步,又活动了一下身子骨,陆尘看他动作,问道:“伤势如何?”
洪川道:“应无大碍,只是受到一些撞击以致气血不稳,看来休息一日大概就能好了。”
陆尘笑道:“如此最好,这样吧,反正你也在这里睡了一晚上,干脆今天也就住这吧。等明日一早,我和你一起上山去那天坑处,把你的事做完了,也免得你万一再找不到路径又是一番折腾。”
洪川大喜,甚至连脸庞都有些红了,惊喜道:“陆兄,此言当真么?我、我……”
陆尘笑道:“不过只是带个路而已,不算什么。大家出门在外,帮个忙罢了。”
洪川一躬到地,面色诚恳,望着陆尘道:“陆兄真是厚道人,在下感激不尽。”
……
昆仑派门下弟子知书达理那是出了名的,洪川受陆尘这样的恩德,登时就是满心感怀,拼命道谢不说,还一定要送点东西给陆尘表达谢意。
陆尘只是笑着推辞,口中只说小事,洪川却是严肃认真,然后从他口中,陆尘才知道这个名门弟子一路问过来,特别是到了清水塘村之后,在陆尘之前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会他,人人看着似乎都有一种厌恶防备之意,避之唯恐不及,几乎没人愿意跟他说话。
陆尘听了之后也是愕然,随后想了想,道:“唔……洪兄弟,可能是他们将你也当作了过来抢机缘的人吧。你知道的,这里许多人辛辛苦苦一辈子,就是为了那一次机会,别人来了虽然素不相识,但总有一点抢走他们机会的可能……”
洪川目瞪口呆,道:“就为了这个?”
陆尘也是苦笑,道:“除了这个,我想不出来其他缘故了,不过一般而言似乎平日他们也不这样啊,哦,对了!”他忽然眼前一亮,打量了一下洪川,道:“应该是你当日身披长剑,一副散修的模样,这可是比我们凡人要强得太多了,若是千秋门过来看,自然会优先挑选你这有些根基的人物了,所以那些人才不愿跟你说话吧。”
洪川这才醒悟过来,一时也是无语,不过这么一对比之下,他对陆尘的感激又深了一层,结果又是一阵繁文缛节,致谢感恩,让陆尘差点也有些受不了了。
直到最后,洪川又再次提起要赠物致谢。
陆尘再次推辞,不过这次推辞的力度就不算大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就发生了一件极其尴尬的事。上一秒还在言之凿凿,一定让陆尘不要客气一定收下礼物的洪川,突然发现,除了那柄长剑绑在身后没有丢失外,自己随身的包裹财物等等,全部不见了……
那一刻在草屋中,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有很长一会儿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又或者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好半晌后,陆尘干笑一声,道:“或许是昨晚在那水中丢下的,不知道洪兄弟可有什么贵重要紧之物不见了么?”
洪川此刻脸色胀红得都有些紫了,似乎一副羞愧无地差点就想拔剑自尽的感觉。
陆尘看了都有些担心起来,但还好,这个洪川似乎还没那么死脑筋,过了片刻之后才哭丧着脸,道:“要紧的东西倒是没有,但这……可是……我这……哎,真是太对不住陆兄了!”
陆尘看着他一副的沮丧神情,虽然有些好笑,但不知为何,忽然间还是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温暖,随即微微摇头,温声道:“洪兄弟,你觉得我是那种贪财之人么?”
洪川一惊,连忙抬头道:“不不不,在下绝无此意!”
陆尘微笑道:“既然如此,你何必如此沮丧,大家萍水相逢,便是有缘,何必拘泥烦恼于这区区财物。来来来,我带你去村中喝上几杯好酒,相逢一醉,方是人生快事。”
说着,便笑着站起,带着洪川走出草屋之外,向村中老马的那间酒馆走去。
洪川从背后看着陆尘,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眼冒异彩,虽然此刻看上去陆尘不过是个平凡俗人,而他则是名门修真大派的弟子,平日里二者地位相差其实颇为悬殊,但此刻在他看来,陆尘的身影却仿佛越发高大了起来。
在走过清水溪畔的时候,他心中忽然想道:“难道这就是父亲所说的世上奇人异士?这等人物,埋没在这乡野之间,真是太可惜了。”
而陆尘自然不会想到此刻在他身后跟着的那个有些狼狈的洪川心中念头翻滚,其实不管是洪川或是陆尘自己,大概都无意中忘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普通的凡人,几乎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如此泰然自若地对待一个有道行在身的修士,因为二者之间非但实力差别巨大,地位同样也是相差极大。
但是对陆尘来说,似乎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了,自然到非但洪川没注意,连他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察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