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灰烬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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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后的顾以羡被转移到独立病房里,燕归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医生护士来查房换药,她就在旁边看着,顺便跟护士学习一下换药,等顾以羡可以出院之后,好在家帮她换。

顾以羡本来就瘦,这次重伤让她看上去更虚弱瘦小了,躺在雪白的病床里,瘦瘦小小的一只,苍白又虚弱。

伤后,她昏迷的第三天,护士照例来换药。把她腹部腿部的纱布一一拆开,然后涂抹上新的药膏药水,再重新包裹上。

燕归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等护士忙完,才小声问:“她的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护士扭头看她,见她脸上满是憔悴之色。她们这些护士私下偶尔传传八卦,知道这位是顾以羡的未婚妻,都因为她寸步不离的照顾自己的未婚妻而对她很有好感。

“顾队恢复的挺好的。她的伤口没有再发炎感染,是个很好也很难得的现象,只要好好照顾,很快就会好起来。”

燕归稍稍安心,又问:“那她……那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护士面露难色,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问问主治医生。”

燕归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向她道谢。她当然问过医生,问过好几次了,每次来查房都问,可是没人能给她答案。

其实燕归心里也知道,这个答案没有人能直接给出,但她没办法,只能靠不停地询问来寻找内心的支撑,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存希望和动力。

午饭的时候任悠然来了,她一脸疲色,坐在病床边看着顾以羡,不管她听不听得见,跟她说了两句话。

要走的时候,燕归出门送她。任悠然跟她说:“薛亮的家人来了,把遗体接走了。”

顾以羡的手术结束后,医生拿了一枚警徽出来,把它交给燕归,说顾以羡一直紧紧攥着这个。那不是顾以羡的警徽,燕归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但任悠然却认了出来,那是她送给薛亮的信物,为的是他去执行特殊任务之后,可以用来自证身份。

看到警徽的瞬间,任悠然的眼眶就红了,她默默接过警徽,一个人低着头躲进了卫生间里,很久才出来。

现在,听说薛亮的家人已经把他接走,燕归默了默,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他哥和嫂子,养着一个老年痴呆的母亲。”

燕归嘴唇抿成一条线,神色十分难过。

任悠然拍拍她的肩膀,道:“抚恤金我已经跟上面申请好,等上面批复之后就可以拨款。他跟了我几年,任劳任怨,是个优秀的线人,绝对的无名英雄!”

燕归喉咙滚了滚,最后说:“等羡羡出院,我和她一起去陵园看望薛亮。”

任悠然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温子那边……”燕归先开口问。

任悠然脸上的哀痛又明显了些,她吐出一口气,道:“脊柱受损,所幸的是术后情况良好,医生说恢复的好的话正常的行动没问题。但是……”

但是,他再也不能上一线了。

任悠然一拳打在墙上,抬手捂住眼睛:“该争取的待遇和补偿我都会全力争取,不会亏待他!”

燕归静静站在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任悠然情绪平复下来,她抹了一把脸,说:“行了,你快回去看着以羡,我去上班了。”

燕归敛起哀伤的眼神,回到病房里。之后她就坐在顾以羡病床前发呆,思路乱七八糟,什么都在想,想为了救顾以羡牺牲的薛亮、想再也不能上前线的温质彬、想重伤未醒的顾以羡,想着想着,她就被无边的难过侵蚀,压得她喘不过气。

燕归弯腰趴在病床上,把脸埋在手里,她没有克制自己的难过,任由眼泪往外流,卸下压了两年多的坚强,让自己短暂的脆弱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归好像是趴在病床上睡着了似的,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直到感到躺在床上的人好像动了动,一只纤细的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燕归怔了一瞬,猛地抬起头来,顾以羡的右手没有插针头,此时正半抬着,燕归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握着。

“羡羡?羡羡?”

顾以羡的眼球动了一下,随后眼睛十分缓慢地睁开一条缝,她眼球往旁边转了一下,落在燕归身上。

“言……言……”

燕归听见她的声音,大喜过望,眼眶跟着又红了。她立刻按响床头的铃声呼叫医生和护士,然后紧紧握着顾以羡的手,不停跟她说话。

“羡羡,羡羡,是我,我在这呢!”

顾以羡眼睛睁大一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言姐姐……”

燕归看着她,听着她叫自己,突然喜极而泣,眼泪真的流了出来:“我在!羡羡,我一直在!”

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爱你,从来都没有变过。

顾以羡看得懂她的潜台词,也明白她的心意,此时此刻,当所有过往全部回来的时候,一切言语都不再重要。经历过生死和分离,如今的她们真正重新走回到一起,彼此间一个眼神就能完全明白,无需多言。

医生和护士很快过来,燕归暂时让开位置,但她们的手始终牵着,一时半会儿也不肯分开。顾以羡的眼睛还黏在燕归身上,跟着她转,医生要看她的眼睛,让她配合,她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

医生轻咳一声,道:“眼神收几秒钟没事,人不会跑了。”

护士们这几天过来给她换药,都知道她和燕归十分恩爱,这会儿听见医生打趣,都偷偷笑了起来。

突然被打趣,顾以羡耳尖泛红,她彻底收回视线,乖乖配合医生检查。

“不错,各项指标都趋于正常,人也清醒了过来。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还要好好休息养着,换药吃药也不能马虎,继续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医生收起听诊器,扭脸对燕归说,“家属还是要费心多照顾,辛苦了。”

燕归忙说:“不辛苦!医生你们才辛苦了!谢谢你们!”

她在外面很少情绪这么外露,此时的感谢真情实感,十分郑重,还有些激动,顾以羡看得出她这几天一定是担心坏了,心里暖暖的同时,又很心疼。

医生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说晚饭之后会有护士再来换药,然后就带着护士们走了。

燕归把人送到病房外,然后快步回到顾以羡身边,重新握起她的手。

两人都先没说话,而是静静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才一起笑了起来。

顾以羡伸出手,燕归会意,立马弯腰过去让她摸。顾以羡单手抚摸她的脸,眉眼间都是心疼:“我睡了三天?”

燕归被她摸得很舒服,轻轻点头。

“那你这三天都在这陪我?”

燕归再次点头。

“那你睡觉了么?”

燕归还是点头。

顾以羡静静看着她,眼神里都是不信。

燕归无奈,回身指了指旁边的陪护床,说:“我睡那,真的,每天困了都会去那睡会儿。虽然睡不踏实,很快就会醒过来,但还是会睡的。”

顾以羡清晰看到她疲惫地神色,心疼的不行,握起她的手凑到唇边,轻柔又虔诚的落下一个吻。

“今晚好好睡,我已经醒了,不会再有事了。”

燕归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问:“身上还疼么?”

顾以羡摇摇头:“不疼了,真的。”她伤的最重的就是腹部,现在没感觉到疼,可能是止疼药一直在作用。

燕归嗯了声,又问她:“渴不渴?我给你倒点儿水?”

顾以羡脑袋点了几下,确实是很渴,她的嘴唇都干裂了,刚才亲燕归的手时燕归很明显感觉到了。

去倒了杯水回来,因为顾以羡现在还不方便坐起来,于是燕归便很耐心的一点点喂她。

喂着喂着,顾以羡的视线落到她的唇上,喉咙吞咽了下,说:“换个方式喂?”

“什么?”燕归懵了一下。

“没什么!”那句话是无意识说出来的,说出口就后悔了,顾以羡不想再提。

但燕归却反应了过来,她似笑非笑看着病床上的人,问:“你确定?”

“我……”顾以羡刚想说不,但她看见燕归挑衅的表情,突然升起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再加上确实好几天没亲到了,现在是挺想的……

于是话锋一转:“确定啊!”

燕归挑眉看她,顾以羡原本因伤病苍白的脸颊开始泛红。

这个样子实在可爱,燕归看得怦然心动,于是她也不客气,喝了一口水,俯身凑了过去。

双唇贴在一起,燕归小心翼翼启开顾以羡的唇,温热的水流渡了过去,顾以羡下意识吞咽,结果这一下,她突然觉得更渴了。

于是抬手攀上燕归的肩膀,搂住她不让她离开,顾以羡闭上眼睛加深这个吻,这个好几天都没尝到的吻,这个她恢复记忆又知道燕归真实身份后的第一个吻,她和楚言阔别了两年半的吻。

这个吻时间不太长,燕归始终记挂着顾以羡的身体,没有太激烈,分开时两人轻轻喘着气,定定看着对方。到底是分开了几天,又经历了生死,两人现在感情更深了一步。尤其是顾以羡,她还有好多话要问,好多话要说,不过不着急,她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来。

燕归伸手替顾以羡擦去唇边的晶莹,低声道:“快点好起来,羡羡,我还记得你在山庄里说得话。”

顾以羡重伤初愈,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说过什么,只诧异看着她。

燕归轻笑道:“快点好起来,把我亲到腿软啊。”

顾以羡的脸蓦地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