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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肝胆相照的朋友,也是彼此最信任的搭档。
“这不怪你。我还得谢谢你,你做得很好,最起码保住了羡羡的命。而且,小悠啊,你为什么要道歉呢,明明你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任悠然蓦地怔住,身子在燕归怀里僵硬住。
三个人,一个‘死’了,一个失忆,唯一活下来还拥有所有记忆的那个人,才是最难过最痛苦的人。
“小悠,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燕归的语气轻柔温和,像春风拂柳,温柔地拂去任悠然藏了两年多的悲伤和痛苦。
眼睛越来越湿,任悠然真的已经拼命忍着不哭了,可心事藏了太久,没有能发泄的人和地方。今天突然和燕归相认,她突然就有点儿忍不住,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的言姐啊,从进警队开始就对自己提点帮助的言姐。
“言姐……”任悠然又喊了她一声,眼泪顺势流出。
情绪就像是决堤的江河,有阻拦的时候始终能够沉寂,哪怕暗流涌动也能死死藏住,然而有朝一日一旦冲破禁锢便崩溃的不可收拾。
这一日市局里,没人看到紧闭着的刑侦支队长办公室内发生了什么,也无人知道一贯坚韧果断的任悠然也有崩溃痛哭的一天。
她真的忍了太久了,一零九是她心里一块永远移除不了的伤疤,根植在那,碰都碰不得。别人看不到她深埋着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老鬼一日不死,这块疤痕之下血肉模糊的伤口就一日好不了。
而她的痛苦无人可以倾诉。就像燕归说的,三个人之中,她是存活且拥有完整记忆的那个,当楚言成为了全局上下的“不可说”,当顾以羡完全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只有她坚守着这些过往。
任悠然哭了一会儿,情绪发泄够了,从桌上抽出两张纸巾擦擦眼泪和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燕归笑笑。
燕归温和地看着她:“以后有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扛着了。”
她们已经相认,再没有任何顾忌和秘密。
任悠然鼻子发酸,不是伤心,是太高兴了。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一个问题:“言姐,那以羡她……”
燕归道:“我正好有个事要问你。当年羡羡失忆之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或者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她?”
任悠然听她这么问,眉峰皱起:“你怀疑她的失忆是人为导致的?”
“我曾经咨询过心理医生,不排除这种可能。”
任悠然凝眉沉思,仔细回想那段时间的事,沉声道:“以羡当时被张厅安排的很妥当,特殊的事没有,只是她昏迷了好几天……要说奇怪的人……这个也不好判断,那些天除了医院里精神科的医生护士之外,又从外面来了几个心理医生……”
“外面的心理医生?”燕归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什么心理医生?去做什么?”
“是这样。因为以羡的主治医生说,她当时的精神状态实在太糟糕,希望可以从心理学界找一些专家来进行会诊,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好起来……”任悠然边回忆边说:“当时是问过张厅的,张厅也不懂,只能是医生有什么建议就听什么,希望以羡能尽快好起来。”
燕归听罢沉思了片刻,问:“当时都有哪些心理医生来,你还能回想起来么?”
任悠然抓抓头发,懊恼地摇头:“不记得,我甚至没问过……不过言姐,那家医院我还记得,医院里肯定有会诊记录,我们可以查一下!”
燕归稍稍安心,点头道:“行,这事儿先不急,等抓到T之后再查。”
任悠然却觉得不安:“言姐,如果以羡失忆真的是人为的话,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是冲着你还是单纯冲着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燕归也不知道,她只得摇摇头,说:“这个还得再查,目前想不到原因。”她皱着眉,叹了口气:“虽然现在还不太急迫,但是羡羡已经开始有些记忆松动的迹象……”
任悠然大吃一惊:“记忆松动?什么意思?她开始恢复记忆了?”
“暂时还只是有些征兆。”燕归揉揉眉心:“比如有一天她做梦,梦见我长头发的样子,但她说梦里的我和现实的我长相不一样……”
任悠然整个人都震惊了,嗫嚅道:“所以……她,她是梦见……梦见你原来的样子了?”
燕归点点头,嗯了声。
“这……”任悠然突然觉得嗓子都堵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燕归,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说:“没事。我之前咨询过心理医生,说她这种情况,恢复记忆是大概率的事,只是迟早的问题。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她记忆松动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大概是因为和我在一起的原因。”
“那她恢复记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能多少会有些冲击。”燕归道:“现在都只能是猜测,毕竟她还没有真的恢复记忆,医生也给不出实际性的建议。羡羡的情况特殊,她是选择性失忆,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失忆,我们也不能现在就带她去医院,这样反而会刺激到她。”
任悠然怔怔听完,最后叹了口气:“那我们就没办法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
有很多事都急不来,更何况顾以羡的失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她这两年多都是这么过来的,除了顺其自然的发展没有更好的办法。
任悠然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有些幽怨地看着燕归:“既然你回来了,不告诉以羡是正常的,为什么也瞒着我?”
燕归抬眸看住她,缓缓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任悠然立刻急了:“姐,你不信任我吗?”
“这个和信任无关,我问你,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楚言,那你对我的态度还会和一开始一样吗?”
“……”
“我是燕归,省厅介绍过来空降技侦法医科的科长,我相信你肯定查过我的背景,知道我的资料里基本没有什么过去,所以你一开始一定会对我保留一定的怀疑和距离。悠悠,这份距离感很重要,这不会让人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因为对待查不到背景的燕归,你的态度就该是这样的。可如果你那时候知道我是楚言,你会怎么样?”
“……”
任悠然回答不上来,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燕归是楚言,那她的态度一定会和当初不同。她会对燕归非常信任,更重要的是无形间的亲密,她对一个突然出现的不熟的人做出任何亲密的举动和表情都是不正常的。
“言姐,所以你一开始就防备着局里其他人?”
燕归深深看了她一眼,反问:“两年前出事之后,你真的没有怀疑过身边的人吗?”
一句话像当头棒喝把任悠然砸懵,同时也砸碎她潜意识里的自欺欺人。她抿着唇不说话,心里的难受排山倒海般卷过来。她怎么可能没怀疑过?她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怀疑身边的战友,这件事本身就让她感到窒息。
“可是……当年你去K社执行的是绝密任务,这件事局里只有我知道,连以羡都不知道,别人……”任悠然表情有些纠结,“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的……”
“嗯。我知道。但该有的警惕不能少,虽然局里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但我们无法排除无心之失造成的结果。”
任悠然微微一惊,问她:“你的意思是……K社可能有人认识我们局里的人?”
燕归眉峰微挑,没有把话彻底说明。如果K社有人刚好是局里同事的亲友,而这位同事闲聊时说了一些局里的事,可能就会提到楚言。当年楚言去K社卧底虽然是机密,但她和任悠然受调去省厅加入专案组的事却是人尽皆知的……
“在K社虽然会戴着面具,但身材遮不住,声音也没办法处理。我记得咱们有过大合照吧……”
任悠然眉头越皱越深,半晌后说:“如果是这样,那这可能就不止是普通的亲友了,很可能是关系非常亲密的家人……或者恋人爱人……”
燕归看看任悠然,张张嘴没再说什么,她其实还有另一种更加惊悚残酷的现实……
“言姐。其实还有另一种可能……”任悠然露出一丝苦笑,“K社里某个成员,就是我们身边的同事。”
燕归惊讶地看看任悠然,她本来没想说,但任悠然自己也想到了。她们今天的这次坦白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事。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她们始终是对方最信任的伙伴和战友!
“总之不管是不是有内鬼,我们必须把这件事查清楚,有内鬼的话就把这只鬼抓出来,没有的话也可以彻底洗清所有人的嫌疑!”
任悠然干劲满满地按了按手指关节,然后右手握拳对着燕归伸出去,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燕归:“不该背的锅我们也背了太久了!”
燕归也看着她,抬手攥拳和她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