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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上人听到“蝼蚁”二字,心里也是微微一抽,忍不住看向驻地大门——上宗的两位真人,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你们来干预的。
还好,上宗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就在这个时候,简真人和利真人走了过来。
简真人笑眯眯地打个招呼,“陈真人,好久不见了,此来拜访,却没想到你闭关了。”
陈太忠白他一眼,“你能闭关,为何我不能闭关?”
上次体悟本源,是烈真人居中调停的,为何不是跟陈太忠关系更近的简真人前来,原因就是简真人在闭关中。
后来烈真人和赖真人跟陈太忠搞得极为不对付,这次宗里办事,就只能再启用他人。
简真人的闭关,其实是真的闭关,他有那样一个真仙老祖,洞府什么的也不少,宗中洞府还可以随便用,正好他有所领悟,就闭关了一百余天,将近四个月。
所以他也没计较陈太忠的反讽,而是笑着表示,“你可是晾了我三天,这次须敲两瓶好酒来喝。”
简真人虽然是真仙族人,但也不是没有城府的,陈真人到底是不是在闭关,他根本无意提及,直接忽略了。
“朋友来了,自然有好酒,”陈太忠笑一笑,然后瞥一眼青罡门的陶天仙,“不过你这次来,好像不是专门来蹭酒的吧?”
有些事情,是没必要回避的,他也不是个怕事的性子,索性直接点题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你直接说吧。
“青罡门要找你,我来做个见证,”简真人笑眯眯地回答,“好像你们双方之间,最近弄得很不愉快,同为本宗下属,宗里也不能坐视。”
“没有吧?”陈太忠“疑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最近我一直在闭关啊。”
简真人笑一笑,也不追问,而是看一眼陶姓天仙,“还是让陶上人跟你说吧。”
身为见证者,他当然要摆出一副公平的模样,以免贻人口实。
陶上人的话接得很快,上宗真人发话,他说话就不存在僭越之嫌,“陈真人,你连抢我青罡门三个矿场,毒倒本门冧真人,更是杀掳我门多名天仙,这个事情,我们已经上报了上宗。”
“真是莫名其妙,”陈太忠冷笑一声,“你说的话,我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还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何时去过你青罡门了?”
他是打定主意,要不认账了——你跟我玩阴的在先,就别怪哥们儿不讲究。
“陈真人,我敬你是真人,麻烦您也拿出一个真人的担当好吗?”陶上人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向简真人走几步,“您敢说这些事不是您做的?”
“当然不是我做的,”陈太忠似笑非笑地回答。
陶上人闻言,气得脸色通红,胸脯也急速地起伏两下,“你可敢起誓?”
“要我起誓……凭你这蝼蚁?”陈太忠哈哈大笑了起来,眼中却是没有半点的笑意,“你找死的方式,很有创意,来,够胆的话,再问我一遍?”
陶上人真不敢再问第二遍了,他看一眼身边的简真人,“简真人你看,陈真人在威胁我。”
“你问话的方式有问题,是对陈真人不敬,”简真人才不会理他——麻烦你搞搞清楚,我只是一个中立的见证人,“有证据说证据,别拿起誓什么来说……你没那资格。”
“简真人,我青罡门同此人仇深似海,”陶上人叫了起来,“他虽然戴了面具,但此事绝对是他所为……”
令青罡门痛恨的,也就是那面具了,陈太忠来犯,这是每个青罡门弟子都知道的,他们也用留影石拍下了一些证据,但是很遗憾,留影石不能穿透面具。
而面具人使用的兵器,也是前所未见的大锤,而不是长刀。
对真仙之下第一人的陈太忠而言,使用大锤,一样能扫平青罡门。
可是如此一来,青罡门的证据链就不够完整,陶上人顿了一顿之后,一指前方,“就连那逍遥宫,也是他抢自我门。”
陈太忠冷哼一声,“抢自你青罡门,是因为姓吴的犯了我的规矩,不杀他,我的队伍就没法带了……杀人之后掠夺战利品,这有错吗?”
“看看,”陶上人又指一指他,看向简真人,“您也听清了,他跟青罡门仇大得很。”
“你放屁!”陈太忠毫不客气地呵斥他,“我杀了姓吴的,抢了他的逍遥宫……你说一说,这一战是我赢了,还是他赢了?”
既然赢了,当然就不可能再找后账了,这是很朴素的认知,陈太忠其实也是这么做的。
陶上人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张口结舌半天,才冷笑一声,“赢了,就意味这不会找我青罡门的麻烦?陈真人这话还是真有意思。”
“我既然赢了,为何要找你麻烦?”陈太忠抓细节,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还之以冷笑,“我浩然派跟青罡门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可能死缠着不放?现在都在开发幽冥界,你若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到此结束吧……大家都挺忙的。”
“你!”陶上人有点无言以对,事实上,青罡门就陈太忠的突袭,已经做过详细的分析了——这厮为什么在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好战了?
分析的结果就是:十有八九,六眼盗的事儿发了。
六眼盗挑衅集市,当然是出于青罡门的授意,这一点因果,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陶上人已经接近门中的顶级战力了,对于这个秘密,他有幸与闻。
青罡门的高层授意六眼盗出手,倒也不是一定要得到什么,他们只是认为,本门在陈太忠身上,栽得太惨了,若是能给陈太忠添点堵,大家都会积极去做的。
然后有人提出,让六眼盗出手吧,反正这也不是本门的弟子,牺牲了也不心疼,只要能令对方陷入麻烦中,从战略层面上讲,这就算成功了。
然后,六眼盗在小小地给对方找了点麻烦之后,就挂了。
不过,虽然是挂了,但是陈太忠若是肯查的话,查出六眼盗的来历也不难。
陶上人对此心知肚明,甚至大多数青罡门高层基本上能确定,陈太忠就是因为六眼盗的事情,才又去找青罡门的麻烦,达到报复的目的。
然而,尽管他心里清楚,但是还偏偏开不了口——这个事儿没办法捅出来。
一旦捅出来,青罡门就成了弱智的代名词:既然知道陈太忠难惹,你们为什么要去主动惹他呢?
同时在理法上,青罡门也输了:若不是你蠢到主动招惹陈太忠,人家怎么会报复?
理法上输了,就意味着输了舆论,陶上人哪里敢自曝短处?
心里是明镜一般的清楚,却偏偏说不出来——是啊,人家都赢了跟吴真人之战,凭什么又来找青罡门的麻烦?
陶上人是个有急智的,否则这差事也轮不到他办,略略犹豫一下之后,他干脆地回答,“陈真人此举,我们也不是很理解,也许……是您跟雪峰观的关系好?”
傻逼,你要实话实说的话,我还真不好奈何你,陈太忠有点为青罡门悲哀:有吴真人这样的蠢材,还有陶上人这种……奇葩?
他是想逼着对方说出六眼盗的事情,如此一来,他能获得相当的支持——不是我陈某人睚眦必报,关键是青罡门不肯放过我!
对方很坚决地不吐实情,但是同时,又是作死一般地扯上了雪峰观,这消息传出去,陈太忠都不再是孤军奋战——他有外援了!
那帮冷冰冰的老娘们儿,是好惹的吗?
“雪峰观?你倒真敢说!”陈太忠眉头一皱,厉喝一声,“莫非不是我做的,就该是她们做的?你这么说话,就算是雪峰观能忍,我也不能忍!”
“雪峰观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忍’字,”就在此刻,两人的上空,传来了一声轻叹,“陶姓小辈,既然敢诋毁我雪峰观,我也不难为你……把修为留下!”
说话间,两人的上空,出现一道雾蒙蒙的白芒,白芒之中,有个宫装女修稳稳地坐着,女修的面孔不甚分明,甚至整个身体,都呈一种透明的琉璃状。
“舒……舒真人?”陶上人的面孔,顿时变得苍白无比,他尖声地叫了起来,“我不是有意冒犯,此番的事情,其实跟雪峰观无关啊啊啊~”
此刻他就算喊再多的啊,也晚了,敢往雪峰观的头上扣屎盆子,舒真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舒真人还真的吃了他这一套,她轻叹一声,“我本不欲置身其中,但是你青罡门敢来浩然派,我当然要跟来看一看……没想到,你还真是敢胡说八道。”
陈太忠其实感觉到舒真人的到来了,不过雪峰观有些法门,确实是深奥无比,他只能断定,空中有人藏身,而且他有一定的把握,经得住藏身者的一击。
但是他真没想到,隐藏在空中的,竟然是舒真人!
不过再想一想,他也释然了,青罡门和雪峰观是积年的对头,青罡门遇到这种大事,雪峰观若肯坐视而不理,反倒是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