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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奇的是筷子一转又飞了回来,裴子云看向了少年:“虽不到摘叶伤人,可取筷子杀人还是轻易,要我有恶意,杀你岂不简单?”
少年脸色不变,说:“的确是好身手,杀我只需要坐着动动手足矣。”
这时还有着风度。
裴子云看着,心中暗暗凛然:“刚才使得道法,扰乱心神,诸人都受我克制,就少年不受,虽有秀才远不能这样,这是有黄气护身,是贵人。”
“但是这不可能是先父恩泽,卫王死了,其国也灭了,就基本上没有了。”
“别说是区区一个反王,称王建国不过数年,就是前朝三百年,一旦灭国也失了威能。”
“看来我猜的没有错,这是杀太师的恩泽。”
才想着,少年盯着裴子云问:“既不是来杀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天下龙脉图!”裴子云轻轻说,在少年的耳畔宛是惊雷,怔了怔,少年不但不怒,反笑了起来。
“哈哈!”笑声回在房间中,场内所有的人都侧目,场内的人更是连忙呼唤:“少主!”
笑了几声,少年才停了下来,就向人吩咐:“将龙脉图拿上来。”
李婆婆劝着:“少主,那可是老爷的遗物,怎好这样就拿出来?”
少年不在意挥手:“李嬷嬷,拿上来就是,这样的武功和道法,我们怎么去对抗?”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龙脉图对我家已经没有用,只管拿来。”
看到面前少年这样爽快,裴子云也怔了一下,没想到这样轻易就可取得龙脉图,心中欢喜,也是暗凛:“天下英雄何其多也,这少年也有着明君之姿啊,可惜的是,单是资姿没有任何用处。”
稍晚,李婆婆取一个小檀木盒送到了面前,少年取着一把钥匙将盒子打开,赫就是一张龙脉图。
上面是标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少年递上:“裴兄,可以检查一番。”
裴子云取着龙脉图看下去,从下而下,看着最后突戛然而止。
这时少年脸上带着一些苍白,弱不禁风只一推就倒的感觉,轻轻将着茶杯放下,说:“我不知晓公子要干着什么,可龙脉图在我家只有一半,公子想要,就尽管拿去就是。”
听着话,裴子云看着面前少年,似乎想要在少年脸上看出些。
“哈哈!”裴子云盯着许久,突笑了起来,就问:“殿下这样爽快,想要什么呢?”
“不要称呼我为殿下,卫军大军战败,那时就再也没有殿下了。”少年沉默良久,才怅怅叹着,似触动了心事,抬看窗外,窗外是一片菜地,一些蔬菜瓜果种在园内。
少年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就说:“解元公,想必是想在龙脉寻找天机吧。”
“我是有着一个心愿,若公子能为我达成,我可以将剩下的半张龙脉图消息,告之公子。”
听着少年的话,裴子云取龙脉图握了一会,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方公子,你要着什么,若辅佐夺取天下,那还是算了。”
少年怔了片刻,才失笑说着:“兵败如山倒,运去不复还,自古哪有失国还能再兴?”
“而且我这身子还谈什么夺取天下?”
“你们都下去。”少年转过身子看着李婆婆就吩咐。
“是,少主。”
少年见人都退去才靠近,看着裴子云就说:“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可我有二个难题,第一就是她家里不想我和她好,拒绝了我,可我放不下她,你帮我娶到了她。”
“我不能错过她,不能辜负她,想必这难不过解元公吧?”
“其次是我身子不好,不能人道,我别的要求都不必,只要你能让我生个儿子,不,哪怕女儿也好,继承我方家的香火,我就把余下的半张龙脉图下落告诉你。”
“咳咳,解元公你要做到,我随时告知,不能的话,我这身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只要受点大惊吓,或就殒命当场了。”说到这里,少年脸色涨红,眼角湿润,硬忍着泪。
原来是这样,身体这样不行,什么大志都没有了,只是此人有恩泽在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裴子云沉默了片刻,才说着:“我为你把脉。”
少年坐了下来将手伸到了裴子云面前,裴子云把脉问:“女方的名字?”
少年脸色有点苍白:“姓曹,名丹玉,她家住在不远,就在对面。”
“卫王之子,就算不能人道,可在这乡村,取谁不能取,不在身侧又何故?”裴子云暗暗沉思,又是一惊。
“不对,精气已绝,此人已是一个死人了,怎还有生机。”裴子云暗暗心惊,又探索下去,不由浮出了异色,这似还有着一种生机滋养,才活得性命,这力量裴子云从未见过。
沉思良久,才坦白说着:“你元气已耗干了,你早该死了,但现在还活着,似有一种生机维持,这病症我没有看过,真是奇特。”
裴子云说完,沉默良久,才又说:“生机不绝或可一试,曹家女我可以先去看看,这病我却没有把握,道法也未必行。”
少年听了,反带上了一些希望:“解元公,我曾请过十数个名医,都说我活不过二十,可我不能这样就去了。”
“我方家现在就属我一根独苗,当初兵败,多少人在前面抵抗,就为了掩护我撤退,就为了这个,我也想我延续方家的香火。”少年露出了一丝惨笑,语气却分外平静:“您只管去办,要是不成,就算我和我方家没福了。”
裴子云没有说话,转身出门,在一个人带领下,裴子云找到曹家,几间茅草屋,一个少女辛苦干活,里面传来了咳嗽声。
才是靠近,裴子云眉一皱,房屋内似乎带着一股罪孽,只觉得汗毛耸立,连忙退着几步,默运神灵,阴神睁开了眼,看去,整个世界似乎都化成了一片灰黑。
特别是茅屋最盛,看完又向少女看去,这少女算不上太漂亮,高条身材,瓜子脸上五官端正,略有几个雀斑,这时辛苦砍着柴火,裴子云沉默了片刻,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这种罪孽能造下的不过数人罢了,想必此人是杜太师后人。”只没想着,只是后人还有这样多罪孽。
但第三代正劳作的少女身上罪孽少了许多,还是凝聚成了一团。
“这罪孽若没有外力,恐怕子孙穷困撂倒厄运不绝也是难免,怕还有几代才能消泯掉。”
正在劈材的少女见着一个少年上前,怔了一下问:“这公子面生,不知道来我家是有何事。”
裴子云眸子中波光一闪,笑了笑没有立刻说话,沉吟了一下:“我是省城的举人,前来拜访方秀才,得知道他有一个愿望——他想娶你,跟我说着离不开你,你意下怎么样?”
听着裴子云这样直爽的话,少女顿时脸涨的通红,羞涩低下了首,只是转眼黯淡下来:“公子,这是不可能的事?”
裴子云诧异问:“你不喜欢他?还是缺了礼金?”
少女晕红退去,反变的苍白:“不,不是,我喜欢他,我从来没有喜欢他一样喜欢任何人,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少女说着,看了看裴子云,这小鹿一样的眼神,使裴子云一怔,挣扎、纠葛、痛苦,恍惚见到原主在前世记忆中,叶苏儿被掳走前一晚的眼神。
裴子云顿时沉默下去,少女咬着唇看了一眼,将斧头丢在了地上,带泪转身向屋内跑去。
这时屋内是传来了咳嗽声,裴子云跟着入内,一个络腮胡子男人躺在床榻上,一个中年女人含泪照顾着,才入内就闻着一股恶臭。
这时躺着的男人睁开双眼,看见进来一个男人,突大怒:“你是那个畜生家请来的说客?给我滚出去!”
男人挣扎着,取地上痰盂就要向裴子云砸去,中年妇女连忙劝阻,而少女也喊着:“爹,你不要生气了,气大会伤了身子。”
看着这模样,裴子云暗暗叹着冤孽,杜子农身为前朝翰林,一路青云,最后官至太师,为了挽回气数逆天而行,弑了潜龙。
结果潜龙龙气不死,分散成十数股,天下群雄并起,战祸更是惨烈,而秉着其中一支的卫王杀了杜家满门,怕就因此夺到了龙脉图一半。
“杜家为避祸改姓曹,逃到了避难所,可惜的是就算这样也难保延续,现在只剩了这一个少女了吧?”
“卫王兵败,得了龙脉图一半的方家也逃到这里,结果两家血仇住在一村,最戏剧性的是少年少女还相爱了。”
“这简直是狗血剧。”
想到这里,裴子云不由按额,冷冷说:“你家的情况,你自己清楚,族灭就在旦夕之间,你真想断子绝孙?”
“我有法治这个病根,你现在还要对我这样无礼?”
正要拿着痰盂砸着裴子云的中年男人,听了这话,如中雷亟,全身僵硬,死死盯着裴子云,吃力的吐出话:“你是谁?”
裴子云笑了一声,朗声说着,字字带着金石颤音:“应州解元,松云门掌教,敕封栖宁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