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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作为现今意大利最大的黑手党,彭格列的传承依旧遵循着最为古老的血脉原则。
自建立起便传承下来的彭格列属于彭格列的血脉,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传承信物的,便是彭格列指环。
彭格列指环一套共七枚,分别对应着天空、岚、雨、晴、雷、云、雾,也就是天空与六种气象。也因此一直以来,彭格列就有首领以下六位守护者的传统。
守护者是首领最为亲近的人,不同于长老会与门外顾问,守护者属下的成员是彭格列大部分的组成人员,分别对应着不同的职责支撑起彭格列这一庞然大物的运行。
而作为古老(其实也算不上古老,要论资历的话有许多黑手党都要比彭格列老)而强大的黑手党氏族的传承之物,彭格列指环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装饰品。传承了将近十代的指环也负载着历任主人的意志,在彭格列权力交接之时作出认证。
只有获得了彭格列指环的承认才能够成为下一任的首领。
并非只有血脉,继任者的心性实力也在考验范围内。只有经过严峻的考验、通过了彭格列指环的认证、被彭格列历任首领所承认,才能够真正成为彭格列的首领。
这是历代以来首领继任秘而不宣的铁则。
然而今日,铁则被打破了。
仅仅是一名不过十岁的孩童,触发了彭格列指环的继承式。
即使是亲眼见证的彭格列九代目也惊异地站起身来。
但更让人吃惊的还在后面。
在金色的符文自彭格列指环上脱离而要印上男孩额头的一刻,金色的火焰迅速形成一层薄膜挡在了男孩身前。
散发着浅浅光晕的符文与火焰乍看相似,但若是细细观察定然能够发觉这并非是一种力量的事实。
而令人惊讶的,在彭格列火焰面前,那金色力量甚至不落下风,坚强的与金色的符文相抗衡。
像是在互相较劲一般两种金色的光芒不断加大,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整个房间几乎就以及被尽数被不同的金色包裹。
无法直视。
即使是Timoteo也不得不虚起了眼。
然后他看到了,历任首领的灵魂站在似乎是固定在沢田纲吉面前的符文后,他们分列两排,神情或是温和或是严厉地看着男孩。而在两列首领的尽头,站着彭格列的初代首领,一手创立这个彭格列的男人。
Giotto·Vongo。
在场没有人比Timoteo更了解面前的这一幕代表着什么,他看着Giotto步步走向沢田纲吉在对方面前伸出手,几乎忍耐不住地前进了一步。
这是货真价实的彭格列继承式。
历代的首领——或者说藏匿在指环中掌管纵向时间的贝之意识甚至等不到沢田纲吉真正接过指环,借着指环触碰到沢田纲吉的瞬间碰瓷一样地展开了继承式。
身披黑色披风的彭格列初代目缓步走向神色懵懂——或者是平静的男孩,轻笑着在对方面前蹲下身。
“纲吉·彭格列,”他呼唤着属于这个灵魂本源的名字,面上保持着应有的严肃,“你要继承彭格列吗?”
彭格列历任所有的首领一齐看过来,无声地询问着这个孩子。
[你要继承我们的彭格列吗?]
[你愿意继承我们的荣光与我们的罪恶吗?]
但纲吉甚至还没张口,他身周的金色就迅速而不容拒绝地暴动起来。
要详细的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看到自己的铲屎官要去摸别的猫毛的猫猫一样,原本乖巧覆盖在纲吉身上的金色力量轰隆隆隆地暴动了起来。
但彭格列又岂是容易如此善罢甘休的?
只见历代首领的表情不变,依然或是严厉或是温和地看着纲吉。而在九代目拇指上作为首领象征的彭格列指环不断闪烁起金色的光芒,与纲吉身周的火焰两相抗衡。
打破这僵局的是一声轻笑。
“真是的,”被火焰与指环争夺的男孩用稍微带着点烦恼的声音说道,轻车熟路地拂过金色的火焰。
原本还在愤怒状态当中的火焰的气焰诡异地顿了下,气势虽然依旧强盛,却偷偷伸出了一只类似于触角的东西摸到纲吉手下蹭了蹭。
这样倒显得彭格列的一方像是什么强抢民女的恶棍一样。
纲吉揉了揉委屈极了的火焰,才看向Giotto的方向。
“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您就是彭格列的初代目,Giotto·Vongo阁下吧。”他站在此地,身上属于王权者的威势张开,竟与曾经身为里世界顶端的教父的Giotto分庭抗礼。
这让一旁围观的Timoteo暗暗吃惊。
毕竟Timoteo是见过纲吉的。在老者的记忆中,家光家的孩子是个可爱的稍微有些娇气的普通孩子而已,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有着足以与彭格列的力量相抗衡的孩子。
是失踪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吗……Timoteo探寻的目光在纲吉身上流连,这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就一个理论上年纪应该是[14岁]的孩子而言,沢田纲吉实在是过于瘦弱了。
瘦弱到什么程度呢?即使是亚洲人面相看起来更加稚嫩,这孩子看起来也最多不过十岁的年纪,甚至以他的目光来看,沢田纲吉看起来都只有六七岁的大小。
不过……十岁……正好是纲吉失去踪迹的年纪……
不管那厢Timoteo脑内掀起了怎样的风暴,这边纲吉倒是与Giotto成功接上了线。
彭格列继承式一旦触发就是不可逆的,其结论就在于沢田纲吉的答复到底是继承还是不继承。
但按照之前说的,继承彭格列并最终触发继承式,下任首领候补必然会经历无数考验直到得到家族伙伴以及历代首领的承认,如此方可继承。
因此此时直接触发继承式的流程,不论是从规则还是旧例来说,都是违反常理的。
首领们的意识常年待在彭格列指环中,自然不可能关注到远在日本的幼崽。而此时能够触发继承式,最重要的还是一件事。
即彭格列指环——即贝之意识承认了沢田纲吉。
贝之意识承认这个十岁的男孩是完完全全符合其选择的人选、承认这个男孩是最完美的继承者,并且选择其承担起彭格列与世界一角的重任。
这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即使是见惯了世事的Timoteo也不得不如此想到。
因此叱咤了一生的里世界教父脸上挂起笑,试图让自己在这场博弈有一分立足之地。
“各位,”他像是招呼小孩子那样拍了拍手,成功吸引了两只棕色脑袋的注意力。
见状Timoteo脸上的笑更加和善起来,“继承式确实是一件大事,但二位是否要在一个更加适合的地方商谈呢?”
老者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即使到如此境地也因为没有首领的许可而被撞开的门,以及门后窥伺的众人,对着初代目与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彭格列首领的孩子露出笑。
“老朽建议的话,还是到彭格列总部再论此事——如何?”
“当然,”Giotto咳了声,目光看向纲吉,“十代,你呢?”
瞧瞧瞧瞧连十代都喊上了。
Timoteo撑着自己的老脸皮,努力支撑起自己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纲吉自无不可。
于是双重的金色鸣金收兵。
但就在纲吉身周的火焰消失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回到指环当中的符印突然光芒大作,属于彭格列的家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沢田纲吉的体内。
彭格列的继承式,完成了。
笑眯眯抄着手站在一边的Giotto笑而不语。
纲吉:……??
讲道理这样真的很像碰瓷诶。
但碰瓷就只能被碰瓷了,隐隐有种“果然如此”感觉的Timoteo一手扶额一面吩咐手下准备打道回府,一想到怎么同家族成员还有那群顽固的老头子面前解释几乎就要原地秃头。
哦还有最重要的。
该怎么跟孩子他爸解释。
——哟家光,你家幼崽我给找到了,看着跟我有缘的就让他继承彭格列了。
这肯定不行啊摔!
彭格列九代目,今天也依然为家族事务挠秃了头。
**
继承式的事情被九代目列为了机密,而宣称将沢田纲吉放入彭格列十代目的候选人之一。
这一消息刚刚放出,就有人找上了纲吉。
“喂,”斯库瓦罗抱着手站在走廊一侧叫住了纲吉。
纲吉抬眼看过去,男人的面容半遮半掩在阴影当中,无端生出几分阴暗。
“贵安,斯库瓦罗先生,”纲吉慢吞吞地说着,走到斯库瓦罗面前仰着头看他。
看到这澄澈又蒙昧的双瞳斯库瓦罗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哽了哽,而后男人还是如期作出一个凶狠的表情。
——如果他没在同时贴心地蹲下来的话。
“别以为作出这幅样子老子就会放过你了,”男人蹲在纲吉面前放下狠话,“老实点放弃继承权,不然——你的下场就是这个。”
说着斯库瓦罗随手往一旁挥去,一侧仿造爱奥立克柱式建成的细长白柱在这砰然一击下应声而断,细碎的石块与灰尘擦过纲吉的发丝与衣角落到地面白色的地毯上。
在这一过程中斯库瓦罗一直紧紧盯视着纲吉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到一丝胆怯或是软弱。
然而出乎意料的,不论是他蹲下身威胁还是擦过男孩的脸往一侧扫去,男孩子的表情始终都是那样一成不变。
直到落下的碎石划破他的脸颊,血珠顺着细小的伤口滚落下来。
斯库瓦罗突然因此有了一丝心虚。
纲吉偏了偏头,他能够察觉到血液从脸颊流出,不过伤口并不大,因此不是什么问题。
他看着斯库瓦罗,等待对方的下一句话。
“然后呢?”等待许久之后,他耐心地问道。
“什么然后?”
纲吉乖巧地眨眨眼。
“如果我成为了彭格列的十代目——然后呢?”
“切,”斯库瓦罗啐了一口,“别想了,你不会成为十代目的。”
他说的如此笃定,仿佛这就是既定的事实,“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是我家的混蛋boss。”
“至于你,小鬼,你还差得远了。”
瓦里安的作战队长大人斜睨着弱鸡一样的小鬼,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留下一只纲吉与破碎的装饰柱面面相觑。
“可是,”等到斯库瓦罗离开之后,纲吉才慢吞吞地从衣领下扯出一条链子,掏出其中的指环来。
“可是Timoteo已经将指环给我了啊。”
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来去匆匆的瓦里安作战队长已经远去了。
于是纲吉将被Giotto(对没错,这厮直接从九代目手上将指环抢了过来)赠予的指环带回去放好,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才怎么了,阁下?”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纲吉扶了扶几日前经由某位瓦里安成员交给自己的连接着日本御柱塔的耳饰,才偏了偏头道。
“日本那边怎么样了?”
“是,按照您的吩我们已经将您已经回归的消息放出,已经接受到数十次来自不同势力的刺探了。”
纲吉沉吟一下,“继续放出消息。”
“是。”
“横滨方向有什么动静吗?”
“在您回来之前横滨刚驱逐了外来组织mimic,现在正在战争的收尾阶段。”
纲吉坐在西式的椅子上,随手捞起了手边的西洋棋。在手中执起黑色骑士的时候,纲吉突然福至心灵。
“太宰君呢?”
“太宰先生现在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之一,”兔子似乎在翻阅什么,但并不损他沉稳而短促的语速,“mimic事件由太宰先生负责,现在似乎是在……休假中。”
“……”
“……”
“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要问问题也可以哦。”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另一头的兔子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勉强掩饰住自己的急切,可天可怜见的,一个氏族是无法掩盖住即将见到阔别数年的王权者的急切的。因此这份急切与几分羞腆透过电话,诚实地传达到王权者的耳边。
纲吉蓦地笑了出来。
“安心吧,”年幼的黄金之王垂下眼,神色温柔而迷离,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的氏族还是虚空中的存在,“我总会回到日本的。”
在王权者话落的一瞬间,远在御柱塔被封印着的房间内,德累斯顿石板之上金色的光点迅速流窜起来,像极了告白成功兴奋得下楼跑圈的傻蛋直男。
**
对中岛敦来说,日本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即使他身处于这片名为日本的土地,他的世界依旧只有孤儿院这小小一片。
谩骂、酷刑、毒打。这就是组成中岛敦的成分,在这片博爱而宽广的土地上,留给中岛敦的只有这狭小一片罪恶之地。
在此之前,他都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这一天的来临。
直到代替孤儿院的院长来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来临。
这是第一次有人朝中岛敦伸出手。
“你就是中岛敦吧?”有着一头黑色卷发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遮住了大部分的光。他看见白色的绷带裹住少年的右眼,遮住美丽的鸢色光华。
“初次见面,我是太宰治”
他听见少年如此说道,“是从今以后你的饲养者。”
“以后就请多关照了,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