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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吃她豆腐吧,是吧是吧?
年年慢慢转向聂轻寒。他为她按捏的动作未停,眉目沉静,神情坦荡,一派光风霁月之态。倒显得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天下有这样沾人便宜,欺负人的君子吗?年年嗤之以鼻:别人信他,看过整本书,深知他有多表里不一的她却是不信。
她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程度?
她抬了抬下巴,鸡蛋里挑骨头,指责他道:“你的力道太重啦,捏得我好疼。”聂轻寒抬头看了她一眼,放轻了力道。她又嫌弃道:“一点力都没有,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一会儿嫌轻,一会儿嫌重,一会儿嫌快,一会儿嫌慢,片刻工夫,倒腾了几个来回。聂轻寒毫无愠色,由着她折腾,还有余暇注意烤兔的火候。
年年渐觉无趣,气头过去,倒后悔起来。才想好的这段时间乖顺点,不拉仇恨的,她怎么一生气就又开始折腾他了?仇恨值不会一下子爆掉,把自己玩完吧?
她纠结片刻,轻轻戳了戳他胸口道:“聂小乙,你都不生气吗?”
聂轻寒目光落在她宛若削葱根的细白手指上。她的手生得纤细柔软,十指尖尖,小巧可爱的指甲上涂着红艳艳的蔻丹,衬得半透明的肌肤越发洁白晶莹。
这会儿,她细软的手指正一下一下地戳着他,力道极轻,仿佛小猫挠爪,一下下皆挠在了他心上。
他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年年勉强自我检讨:“我刚刚那样有点过分。”
聂轻寒声音淡淡:“原来年年也知道自己过分?”
年年眨了眨眼,无辜地看向他。
聂轻寒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为她将揉乱的衣裙理好,又将烤兔的树枝翻了个身。
年年大指摩挲着下巴:他似乎心情不怎么美妙的样子呀?唉,要是现在能看仇恨值就好了,她也不至于因为不知道仇恨值是多少抓瞎,无法确定究竟给往哪个方向使劲。
年年暗暗烦恼:任务手册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会儿查不了仇恨值真是件要命的事。
烤兔的香气越来越浓,年年的肚子配合地咕噜噜叫了起来。年年还陷在查不到仇恨值的悲伤中,揉了揉肚子,没有管。
聂轻寒见她长睫轻颤,杏眼低垂,饿了也不吭声,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又想叹气了:她可真真是他的魔星。明明是她没良心,欺负了人,却仅仅是这样乖乖呆在他身边,露出些许不安愧疚之色,他便觉得什么都可以原谅她。
如此卑微。
他心中生起淡淡的苦涩,苦涩尽头,又似乎含着隐约的甜蜜,温言问她道:“我先撕一条腿给你?”
年年心不在焉,闷闷地道:“好。”
聂轻寒果然嘶下了一条兔腿,撒上盐花,递到她嘴边。年年正要伸手接过,他开口道:“我拿着服侍你吃便是,省得你弄一手油。”
咦?年年回过神来,看那兔腿果然烤得油汪汪的,再看看自己纤秀柔美,干干净净的玉白小手,纠结起来:附近没看到水源,弄一手油没法洗,想想都难受。
可让他服侍她?
年年迟疑道:“这样不妥吧?”
聂轻寒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又没旁人看到。”
说得也是哦。年年又纠结了片刻,对一手油的嫌弃终究战胜了他服侍她吃的别扭感,点了点头。不就让他服侍她吃吗?又不是没被人服侍过。她把他当成贾妈妈琉璃她们便是。
年年这么一想,心安理得起来,低头就着他手咬了一口。
好吃!烤得金黄流油的兔腿,外脆里嫩,肉质鲜美,撒在表面的盐花更是丝丝入味,不需再加别的调料就已经色香味俱全。
一口下去,刚刚闹腾不休的五脏庙顿时得到了安抚。
年年眉眼舒展,埋头吃得专心致志,身心愉悦。浑然不知,聂轻寒低着头,瞬也不瞬地看着她,凤眸越发幽深。
就着他手吃完两条兔腿,年年意犹未尽。聂轻寒又撕了一条腿给她。年年摇了摇头,难得感到了些许不好意思:“你吃吧。”聂轻寒光顾着照顾她了,自己一口也没吃。
他笑了笑:“喜欢吃就多吃些,不够我待会儿再去打一只便是。”
年年:“……”他也太看得起她了,这只兔子又肥又壮,她肚子再大也吃不下啊。莫非她刚刚吃相太夸张了,给他造成了这种错觉?
等等,聂小乙这态度不对啊。
就在开吃前,她才刚折腾了他一番,他明明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怎么还待她这么好,这么……近乎宠溺?
年年被饥饿影响的思考能力回来了。他那日帮她系药囊还可以解释为他不想要她的孩子,但为她揉腿,随便她怎么折腾也没生气,还亲手服侍她吃兔腿,又是为什么?
她记得,文中男主表面温和,骨子里狠心绝情,只会对一种人耐心又温柔,那就是——
将死之人。
用他的话说:死者为大,他总是优待的。
该不会是,这是他为她准备的最后一餐吧?
年年被这个想法惊到了,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聂轻寒。他正看着她,幽黑的凤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越看越像。
危机感骤然生起,年年背上寒毛竖起,心念电转:她得做点什么,打消他危险的念头。
她眨了眨眼,露出友善的笑来:“聂小乙,谢谢你了。”
他神色淡淡:“不过举手之劳。”
唉,好像效果不好?
年年一狠心,豁出去了,微微直起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表扬他道:“烤兔肉很好吃,我很喜欢。”
聂轻寒身子微僵,闭了闭眼。
年年得意:可算是有反应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他冷静的声音响起:“郡主刚刚吃完,是不是忘了擦嘴?”
年年一愣,果然在他右脸上看到一道油腻腻的印子,笑容顿时僵住: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她还没嫌弃他呢,他居然敢嫌弃她?
聂小乙这个混蛋,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怒从心起,一不做二不休,红润的樱唇嘟起,直接贴上了他紧抿的薄唇,胡乱蹭了蹭。
要油一起油。这下他也是油嘴了,她倒要看看,他还敢嫌弃她不?
聂轻寒呼吸重了,眼睫颤了颤,身子僵直,一动不动。
年年开心了些:她还以为他油盐不进呢,原来还是有反应的。
聂轻寒深吸一口气:“年年,光天化日之下,岂可……”
年年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不是你说的,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又没旁人看到。”
她娥眉弯弯,杏眼明亮,面上挂着得逞的笑意,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可爱之极。原本油光光的小嘴因刚刚的调皮,嫣红水润,娇艳欲滴,浑然不知她点燃了一把怎样的火。
聂轻寒眸色越来越深:“年年是这么想的吗?”
年年点了点头,笑吟吟地诘问他:“聂小乙,你还敢嫌弃我不?”
他没有答话,将手中的兔腿放下,取出帕子来,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年年不解地看着他:“你不吃吗?”
他神情不变,盯着她道:“吃。”
年年心中古怪之感,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就见他随手将帕子丢了,伸手掐住她腰,将她调整成面向他坐的姿势,用力按向他。
两人紧紧相贴,年年几乎是立刻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呆了呆,顿时大为窘迫:“你……”
他低头,堵住了她的全部话语,认认真真“吃”了起来。
许久,他带着隐约笑意的声音慢悠悠响起:“很好吃。”
年年玉肌染霞,娇喘微微,绵软无力地靠在他胸前。闻言,气恼地使劲拧了他腰间软肉一把:“不要脸,你这是白、日、宣、淫!”
他淡淡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又没旁人看到。”
他居然把她刚刚堵他的话又还回来了。
年年睁着圆溜溜的杏眼,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灼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低语道:“何况,刚刚算什么白日宣淫?”
仿佛有羽毛拂过,耳畔又酥又痒,连带着手足都开始发软,年年心中警铃大作:“聂小乙,我们约法三章过的。”
“嗯,”他眉眼温和,薄唇抵着她耳下最脆弱的地方辗转轻吮,“不经过你的同意,不许动手动脚,也不许和你睡。”
耳下仿佛有一阵阵细微的电流蹿出,叫她浑身都轻颤起来。年年无力地抵住他,抗议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道:“我动的是嘴,我们也不睡。”只做。
年年:???心里顿时一千头神兽奔过,她万万没想到,她和他的约定居然可以这样歪曲。这也太太太无耻了吧。
结果还有更无耻的,他咬着她的耳朵低低道:“年年不肯同意,是觉得这样别有情趣?”
听听,这是人话吗?
年年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面上依然神情淡然,没什么波澜,仿佛他问的只是“你不肯吃,是不是因为饭做得不好”这种问题。
这种脸皮究竟是怎么修炼的?
年年气得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猛地发力推开他,从他怀中跳了出来,蹬蹬蹬连退三步,愤愤道:“你才觉得。”
他坐在原地,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她,从来清冷的面容冷白如故,唯有眼尾染上了一抹微红,衬得眼角那颗泪痣越发妖娆。
年年深吸一口气,忽地闻到一股糊味,眼角余光瞄过,她顿时幸灾乐祸起来:“剩下的兔子都烤焦了。”登徒子,叫他起色心,活该他吃不到好吃的兔子。
他看了她一眼:“这么开心?”
年年收敛了些。怎么又忘了,现在不是刷仇恨值的时候。她努力做出担心的模样,“不开心。你要饿着怎么办?还好还有一只兔腿是完好的。”
他静静凝视她片刻:没良心的小家伙,嘴上说得好听,嘴角的弧度却压都压不住。他温言道:“年年先回车休息吧。”
年年意思意思地道:“我陪你。”
他含蓄地问:“不介意幕天席地了?”
年年:“……”她想将烤成碳的兔子塞他一嘴。
*
再度启程前,聂轻寒拿出一套行头交给年年,嘱咐她换上。
那是一套半新不旧的花布衣裙,配了一双白布袜,一双青布鞋,雕木簪,银丁香耳坠,怎么看怎么寒酸土气。
年年疑惑地看向他:“这是做什么?”
聂轻寒道:“带你回袁家庄。”
“回”年年听到这个字,终于从记忆深处扒拉出袁家庄是什么地方了。那是聂轻寒母子在京城遭难后,逃到广南来的落脚地,也是他母亲不幸身故后的葬身之地。
他这是要去祭拜他母亲?可叫她换装做什么,该不会是想要乔装坑人吧?她记得,原文中聂轻寒母子在袁家庄过得并不好。
年年心中疑惑,又觉得新奇,将这套村姑行头换上了身。衣裙鞋袜都十分合身,唯有挽发插雕木簪时碰到了麻烦。
她一头秀发乌黑如墨,光可鉴人,顺滑无比,再加上这些年起居皆有人服侍,她梳头的技术退化了,靠一根簪子怎么都固定不好。
年年试了几次都失败,没了耐心,趴在车窗上唤道:“聂小乙。”
聂轻寒正在喂马儿吃草料,闻声抬头看过来。
年年道:“这簪子我用不好,我要梳辫子。你给我找根红头绳就行。”挽发是妇人的打扮,梳辫子却是女儿家的发式。年年见过,那些穷人家的女孩儿大多用的头绳。
聂轻寒道:“过来,我帮你梳。”
年年讶然:“你会?”跳下马车,正要将乌檀木梳递给他,忽地想起,“你先把手洗一洗。”拿过草料的手,说不定还沾着泥,不洗的话,帮她梳头全蹭到她头上,那画面想想就太美了。
聂轻寒已经习惯了她的娇气和挑剔,倒了水袋中的水,将手洗净,这才接过乌檀木梳。
这梳子一看就是女儿家用的,雕着精致的海棠花枝,隐隐透着香气。
他慢慢将她头发梳顺,一手捞起她轻软顺滑的青丝,挽起,将簪插入。年年掏出靶镜看了看,惊讶道:“聂小乙,你梳得还挺好的。”
聂轻寒望着眼前新鲜出炉的“小村姑”,微微出神:他还是失算了,锦绣金玉堆中养成的娇贵小郡主,纵是荆钗布裙,不施脂粉,亦难掩肤光胜雪,气度高华。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人家出来的。
年年却对自己的新妆扮很满意,对着靶镜臭美了一会儿,期待地道:“当家的,我们该出发了吧?”
聂轻寒:“……”她入戏可真快。他不露声色,配合地答道:“好嘞,孩儿他娘。”
年年一下子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