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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回了府后,依然没有缓过劲来。
她想过外面危险,却没有想过不过是一个照面,就能要了人半条命去。
她还看见了罗氏父子两人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模样。
她没有去想罗玉畟是否认出了她。
因为不管他有没有认出她来,都足以让人心凉。
思及此,容悦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说一不二,刀起刀落,就是十几条的人命,让人打心底升起寒意。
可她却知道,若不是他,自己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些难民为了一口吃的,早已失去了理智。
容悦紧咬着唇瓣,心底隐隐猜到那人便是奉旨赈灾的简毅侯。
除了他,这梧州也再无旁人能让罗氏父子那般害怕紧张了。
她对简毅侯了解不多,只知道其十分受当今圣上宠爱,原以为不过像是罗玉畟那般处尊养优的贵公子罢了。
今日见到那人,才知道自己过于片面。
这时,玖思走进来。
玖思今日也被吓得够呛,为了平复心情,特意去厨房领了午膳,才进来。
此时玖思的眼神有些亮,容悦看得心底纳闷,将刚刚的念头放下:“你这是怎么了?”
“少夫人!您知道奴婢看见谁了吗?”玖思一脸兴奋:“奴婢刚刚看见在平舆街的那位公子了!”
容悦意识到她在说谁,微敛着呼吸,轻声问:“你是说简毅侯?”
“少夫人,你怎么知道他是简毅侯?”玖思没有太过在意,接着说道:“奴婢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公子就是简毅侯。”
又似想到什么,玖思小声嘀咕:“不过也是,毕竟当初简毅侯早早就上了战场,那一身气势着实吓人。”
“上战场?”容悦眼露迷茫。
“对啊,当初南国大军压境,就是简毅侯带兵退敌的,那时简毅侯才不过十六岁。”
玖思又是兴奋又是惊叹的,表情十分夸张。
容悦看着她浅浅笑了下,身侧的指尖不着痕迹地轻颤了颤,微敛下眸子,十六岁就上了战场,怪不得他会是那样的人,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她早些年被庶母养在深宅,恨不得她从不见人,自然也无人将这些事说与她听。
她心底有些好奇,也未开口打断玖思的话,听着她将那些关于简毅侯的传言都说了一遍。
待说完后,玖思还有些意犹未尽,却是猛然拍了一下额头:
“瞧奴婢这记性!奴婢是来喊少夫人用膳的,耽搁了这么久,饭菜怕是要冷了。”
她急急忙忙地张罗着,扶着容悦去用膳,容悦也没有说话,任由她将刚刚的话题带过去。
刚坐上桌子,还未动上几下筷子,就又有人来传话,说是周氏要见她。
容悦蹙起眉尖,似有不耐一闪而过,还不待旁人察觉,她就已经收敛好了情绪。
玖思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少夫人?”
“走吧,别让娘亲等急了。”容悦放下筷子,站起来,朝她浅浅笑了下。
玖思咬唇扶着她,心下为自家少夫人感到委屈。
早上夫人就催着少夫人出府,连早膳也未来得及用,而少夫人回府后,早不来、晚不来,刻意挑在午膳时来叫人,简直是在故意折腾人。
到了主院,容悦就看见周氏和罗玉畟在用膳,而罗玉畟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看见那人,容悦踏出的步子生生一顿,幸好她残余一丝理智,将那股冲动生生压下。
她与往常无异地进了屋子,服身行了礼。
只是心底还是不由得讽笑,真是一刻都分离不得,简毅侯刚刚入府,就又迫不及待地将人接进府来。
那人抬头看向容悦,眸色微闪,冲她笑着喊:“表嫂来了。”
袖子下的手紧紧捏着手帕,她浅浅勾唇,温柔笑了下:“方琦表弟。”
她话音刚落地,周氏就不耐烦看了她一眼: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伺候少爷和表少爷用膳。”
容悦低着头,唇瓣近乎要被咬出血来,此时将她唤来,就是为了让她给二人布膳?
容悦心底觉得可笑,若是那二人当真只是表兄弟,也就罢了,可她却不信,两人如此明目张胆,周氏会丝毫都未发现?
只是当作不知道罢了。
可笑之余,容悦又觉得自己过于可悲,便是受了这般折辱,却不得不恭敬应声,持着公筷的手却不见一丝颤抖,稳稳当当地替二人布膳。
周方琦挑食,用膳时好一番折腾,其余二人就似看不见一样。
用膳期间,周方琦突然不慎将一碗热汤打翻,洒了容悦一手,容悦猝不及防下惊呼一声,手背上瞬间通红一片,在旁边白皙娇嫩的肌肤衬托下,让人看着就觉得揪心。
周方琦连忙站起,满脸歉意:“表嫂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表弟小心些就是。”容悦勉强勾了下唇角,尽量笑得和善。
周方琦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可看着她的表现,仿若一拳打进了棉花里,又觉得无趣。
罗玉畟突然放下筷子,周方琦扭头看他,容悦没有看见他是什么神色,却是听见她夫君无奈的声音:
“好了,方琦你自己用膳。”
周方琦闷闷应了声,他又抬头看向容悦,似温柔体贴:“夫人也不要忙了,坐下来一起用膳吧。”
容悦眨了眨眼睛,似有些惊讶,眸色澄澈清净,罗玉畟避开她的视线。
容悦低下头,唇边溢出一丝嘲讽,却是柔柔道:“夫君,我没事的。”
可那被烫得通红的手背却是摆在罗玉畟眼前,她眸子泛了几分湿意,却是露出轻柔的笑,令人望之无法不为之动容,罗玉畟瞧见,心下多了几分不自然。
周方琦猛然放下筷子:“姑姑,我吃好了。”
说完,起身就离开,连看罗玉畟一眼都没有。
容悦看着罗玉畟皱起眉头,低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无奈还是宠溺,也随着起身:“娘亲,我去看看方琦。”
不知是忘了,还是就没有将容悦这个妻子放在心上,连交代一声都没有就跟着周方琦身后离开。
他走后,桌子旁就剩下容悦和张氏两人。
周氏晦气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做不好,也不知我们罗家娶了你有什么用!”
容悦静静听着,没有接话,她也不是自愿嫁入这罗府,派人去提亲的是她罗府,这时候埋汰她,就仿佛是她要巴着她罗府一般。
“行了,别在这儿碍眼了,回你自己的院子去吧!”
容悦咬唇,无声地服了服身子,转身退出去。
刚出了周氏的院子,玖思就将她扶住,张了张口,似乎是想劝些什么,可是想到刚刚那屋里的场景,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
最后只能低低说了句:“少夫人,你别难过,少爷总会发现你的好的。”
容悦抬起眸子,朝远处凉亭望去。
那两人仿佛似怕旁人发现不了,就大庭广众地在凉亭里纠缠起来。
离得远了,容悦听不清二人在说些什么,不外乎就是那些话罢了,那日她在房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刻骨铭心。
她视线从远处凉亭中纠缠的两人身上划过,垂下眸子,她不需要罗玉畟发现她的好,只要他和周方琦不要再来折腾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她知道,这不过是她痴心妄想罢了。
那两人不要脸,容悦却是将其看得重的,带着丫鬟绕了个方向,从小道往印雅苑去。
玖思有些疑惑:“少夫人,我们绕远路干嘛?”
“我有些闷,多走会儿,散散心。”
容悦随意应付了一句,总不能告诉她真相。
两人走到一个地方时,玖思忽然小声道:“简毅侯就是住在那个院子里。”
她眼神亮亮,显然今日简毅侯救下二人,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此时略带兴奋地抬手指了一个院子。
容悦抬眸看去,才发现她们竟然走到这儿了。
墨松高立,琉璃屋檐,阳光暖暖照下来,似透着光芒。
澹溯院,府中最好的院子,离她的印雅苑有些远。
若不是今日绕了这条小路,她轻易不会到这个院子附近。
往日澹溯院没有住人,较为安静。
现在简毅侯住进里面,也依旧没有太大动静。
仅仅院子四周围着的士兵,就让这府中的下人望而生畏。
容悦今日亲眼见过这些人杀人不眨眼的模样,此时再看见这些腰际配着刀的人,仿若又想起了那地上躺着的十数具尸体,脸色有些泛白。
即使对简毅侯今日的救命之恩,心下感激,容悦也不会不识趣地前去搭话。
在那人心里,怕是都没有将今日的举动放在心上吧。
容悦收回视线,敛了敛眸子,轻声说:“走吧。”
两人刚转身离开不久,身后的院子就被打开了大门,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人不知听见了什么,轻挑了下眉梢,似笑非笑,却让人总觉得那笑中带着让人心寒的凉意。
若是容悦主仆此时回头看,定是能认出来,这人就是今日刚刚救过二人的简毅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