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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公司的日子倒是过得很惬意，林铮上班的时候处理一下文件。下班就跟奶雯出去吃吃喝喝，回去就摸摸擦擦。
这些天，下面各市总经理上来省公司汇报工作。
胡嘎的梁国文也来了。
他趁有空隙的时间，也来到了林铮办公室扯谈了一会。
梁国文一进来，就一副谦逊的态度：“林总，实在是对不起，昨天一天都忙，想来看你也没时间，今天终于挤出点时间了。”
林铮则是不以为然笑道：“你是市公司的大领导，是要比我们这些小部门的小人物忙些的。”
梁国文一听，赶紧躬身，害怕地摇头说：“林总，你千万就别取笑我了，你是小人物，我可就是低到泥土的尘埃了，你是我的领导啊，我永远都为你服务的。”
林铮听到这话，故意调侃道：“梁总，做领导的，是为群众服务的，不是为我或者是其他人服务，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
梁国文一听，马上反驳了：“林总，你还相信这个啊，这是典型的欺诈广告哩。”
呵呵，这话说得。
真绝了。
林铮虽然很了解这个话的意思，但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内心还是有点不舒服，这跟自己读书时候的价值观简直就是违背的。
可是又是那么的客观。
这个梁国文以前看似呆呆笨笨的，木讷得很咧，现在真的代理了胡嘎总公司一把手的位置，这脑袋话术都开始灵光起来了，说话也是八面玲珑，一脸的官话。
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这个家伙以前是装出来的吗？
也不像啊。
能装十几年也是一种本事吧。
两人闲聊了一会，梁国文开始跟林铮诉苦了：“林总，你已经到了省公司当部长一个月了，但是你原来的位置省公司还没说让谁来代替，我这个副总代理总经理实在是很辛苦啊，全公司的事情我都要做，我想总公司这边有没有什么风声，说是让谁来接这个位置就让他赶紧来吧。”
梁国文问得很委婉，说得唉声叹气的，真他妈的是一种艺术啊，其实林铮知道他是在害怕，害怕总公司还会空降一个总经理，那他就没有指望了。
“这个上次李董跟我提过一嘴，问我谁比较合适，我就跟他说你梁总做事沉稳老练，还是非常的合适当一把手的，估计就是梁总你担此重任了。”
其实林铮跟李董没有说过这话，但是林铮就是这样说了，虽然有点卑鄙，但是又如何，这就是这爱尔家公司的生存之道了，职务意识总能渗透到人的每个毛孔。
自己确实没有听说公司会另外委派人去当总经理，大概率是他梁国文上任，自己这样说，既可以安他的心，也可以让他对自己感激涕零，为我所用。
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梁国文也不可能跟李董求证这样的事。
梁国文一听，果然面露喜色：“呵呵，林总，谢谢你的抬举啊，但是我可能真的不太合适，我这个人当副手当习惯了，真的给我当一把手，可能就不会干了啊。”
“梁总谦虚了。”林铮看他虚伪的脸，真的想要抽他一巴掌，要是自己是李董就让他一直当副手了，但是想到自己也同样虚伪，就算了，苍天饶过谁啊。
梁国文突然坐近了些，有点慌张，但又有点兴奋从手袋摸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谨慎地说道：“林总，你是我们胡嘎的老领导，我上来的时候，几个主任都一定让我、给你带点礼物，我说你林总不是那样的人，不可能要这小东西，但是他们非要我拿来，我真的无法推脱，所以……林总你务必收下了，不然我回去跟各位主任无法交差了。”
“……”
林铮猛然感到无话可说了，离开之前，自己以为已经很了解梁国文了，但是现在给自己的感觉依然很陌生，人可能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动物。
或许他会是第二个邓启发吧。
“梁总，打住吧，你知道我的，不要让我为难了。”林铮把他的黑色袋子推了回去，这东西不会是其他主任的主意，而是他梁国文自己的主意。
其实各市公司领导上省公司来汇报工作，一般都要带好礼物，然后到各部门去走一走，送送礼，这样以后才好开展工作。
他梁国文其实不太擅长做这样的事情，但是他必须得学着去做，而且现在更是他的关键时刻，他在爱尔家这么多年，深知什么叫关键时刻。
每一次提拔的紧要关头，就是关键时刻。
只要关键时刻有人说话，你就能飞黄腾达，不然，就算你平时再怎么敬业，再怎么出色，都是枉然的，人生苦短，只要错过几个关键时刻，年纪就一大把了，一切抱负都落空了。
很现实，很可怕。
关键的时刻可能就是某个上午决定你命运的人坐在会议室里开会，有人说了一句话，提了一下你的名字，就这样，你就走运了。
要是没人提你名字，不好意思，你就等下一次吧，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至少也是五年，可是这人生在世，有几个五年啊？
于是每当这种关键时刻，有些人就特别讲究办事效率，就算你再清高，再怎么自以为是的人，都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晚上跑好几家领导家里汇报。
梁国文见林铮不收，有点尴尬：“林总，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老朋友过来看看你，这些就是胡嘎的手工艺品，不值钱的。”
林铮要是以前，可能就是发火了，但是现在却从容了很多，回答道：“梁总，要是你每次来都要给我送点小礼物，我这以后就不敢回去了，因为我可没有礼物送给你啊，所以快点收起来，以后我还可以心安理得回去胡嘎蹭口饭啊。”
梁国文这一会终于把东西拿了起来，点头笑道：“好吧，是我肤浅了，林总你是个怀旧的人，一定不会忘记我们胡嘎的，你以后回来，一定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行，那我就不送你。”林铮说道，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在李董面前给他说话。
“那我就不打扰林总你工作了。”梁国文听到这话，知道林铮是在送客了，很知趣地起身，拍拍屁股告辞了，出了门，转身就进了胡董的办公室。
他其实已经去了省公司几个部门了。其他人都是半推半就收了，就他林铮……那就给胡董多一份吧，他还怕给胡董的不够呢。
他听说胡董的胃口，比一般人的都要大啊……
晚上的时候，林铮到李董家里吃饭，这个事情，一周会发生一到两次，李董突然跟自己谈到了学历的问题。
“林铮，你现在的层次只有本科学历太低了，你把你资料给我，我找个人，帮你报一个国外大学的的研究生，最快一年就可以拿到了硕士毕业证了。”
李董说这个，好像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林铮听了有点惊讶，心想还有一年的硕士毕业证，自己真的孤陋寡闻啊，不过也不敢说什么，记得奶雯在国外读书也只是读了两年就回来了，但是一样有学位证书。
“这个可以，但是我没有时间去国外啊？”林铮回答。
“这个不需要你到现场去，到时候你在网上交一篇论文就行了。”李董又来了一句。
哎，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和阅历的增长，林铮更加明白了，所以那些所谓的海归，你不要觉得他们多么的了不起，他们不过是外国大学的割韭菜的其中一员罢了。
外国大学很欢迎华夏的留学生，甚至有的大学针对华夏国的学生特别开设了中文班。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大学要赚钱，他们不是以教育为目的的。
恰恰是华夏的留学生人傻钱多，忽悠一下就进来了。
外国大学“出售”文凭，国人喜欢用钱买文凭，大家各取所需啊，林铮听到一个说法，就是外国很多大学，都是靠华夏人“养活”的。
没有华夏人，外国那些大学不知道有多少要倒闭了。
这句话不是一句笑话，华夏的人真的是人傻钱多，而且也只有在华夏国才会那么注重那一张废纸一样的大学文凭。
当然了，在某一个角度来看。
没有雄厚的金钱支撑，是没有更加令人向往的背景学历的，这就是古往今来的“钱能通神”的道理，优质的教育资源也需要雄厚的资金实力来支撑的。
如果是以前，林铮肯定会反感李董这样帮自己“买文凭”，自己会觉得这是一件无比肮脏的龌龊的，甚至是耻辱的一件事。
但是，现在，林铮释然了。
人啊，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儿，谁也比谁高尚不了多少，虚伪是每个人的本质了，只不过是各有不同的平台和生活方式罢了，教育也是这么回事儿，一点不例外。
公司那些个海归硕士博士，又比谁高贵，但是他们的工资就是别一般的大学生高，他们提拔的速度就是比一般快……
悲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