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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书敏拉着陆芸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还有些提心吊胆的。
“芸啊。”顾书敏小声叮嘱儿媳妇：“麦麦这次受惊过度，怕是心情上有些，嗯，不太好。你呢，千万千万别提学习的事儿。咱们来这一趟，就为了让孩子高兴。一点让她不顺心的事儿都别提，知道不？”
陆芸哭笑不得：“妈。我还不至于那么不靠谱。来探望，我明白。我怎么可能让孩子不顺心呢。”
顾书敏横了儿媳一眼：“你就在她学校教书。她看到你，就跟看见自己老师似的。我这不是怕孩子紧张嘛。”
一说“紧张”二字，婆媳两个都眼神黯了黯。
麦麦的情况，她们是从网上得到的消息。知道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给世箴打了电话。
当时麦麦还没醒。
世箴的声音听着憔悴。
婆媳俩通过一合计，不行啊，担心啊。俩人就一个从岍市出发，一个从首都出发。都来了《情缘未尽》的拍摄所在地。
——虽然现在是八月份，大学还没开学。但是陆芸在首都还有几场学术会议要开。就留在了首都没回去。
俩人下飞机的时间差不多。
打电话给世箴，说麦麦醒了。婆媳两个急慌慌赶过来。
推门而入。
两人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想着麦麦可能躺在床上，憔悴而忧郁。
毕竟麦麦是被人挟持着差点命都没了。任谁遇到了这种事情，都轻松不起来好么。
结果她们刚进屋就听到了麦麦的笑声。再抬眼一看，却是何世箴正拿着一个果盘，用小叉子叉了切好的果肉喂给麦麦吃。
乔麦麦哈哈大笑；“何世箴你这水平……唉哟我的天。笑死我了。好好的芒果你切个叶子形状出来给谁看。”
何世箴：“给你。”
“费那个劲儿呢。”乔麦麦笑得不行：“要我就宁愿吃大块儿的。”
何世箴：“我自有我的用意。”
乔麦麦正想说些什么。忽然想起来，刚才有开门声。初时以为是医生护士，结果没看到护士过来，她才发现不太对劲，扭头看过去。
就正好看到了风尘仆仆的顾书敏和陆芸。
“奶奶！陆阿姨！”乔麦麦推开何世箴，手扶着床边打算下床迎过来：“你们怎么来了！”
陆芸赶紧跑过去按住了她：“好好休息。起来干吗。”
乔麦麦笑道：“我没事。”
何世箴拉着她的手，把她按回了床上：“听妈的话。别闹。”
乔麦麦：“……好。”
她也知道，虽然自己确信没事。但何世箴的担忧却半点都不少。
那些什么什么的记忆，她不曾恢复。
但是。
隐约可以猜到中间发生了什么。
对她来说，她和何世箴只有这一世。
可这个男人已经担心她担心了几生几世。
让他忽然放松下来，不可能。
倒不如她主动让他少担心些，多休息下就好。
顾书敏一听何世箴说“妈”，再看麦麦居然没反应过来反驳这一句话。她一激动，脑海中就脑补了许多东西。
再说了。
俩孩子手牵着手的样子真好看。
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们俩这样牵手。即便是开始交往了，俩人也一直保持着距离。
顾书敏越瞧越喜欢，心里头太高兴了，忍不住冒出来一句：“哎呀等你们俩结婚了，天天腻在一起，喂个够！”
话一出来。她就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
果然。
下一瞬，她眼睁睁看着乖孙子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何世箴慢慢转眸望向顾书敏。
一言不发。
但是他沉默的样子让人心里忍不住就有些紧张。
顾书敏自然是不怕他的。但这孩子从小就倔强独立，有什么话也不对她说。这般模样她看过不少次。
九成九都是她说错话了。
这次自然也是。
顾书敏知道自己多嘴了这一回。
孩子们八字没一撇。
她突然冒出来句“等结了婚”做什么？
好在她还有后招……顾书敏拿出手机：“啊，爷爷也想来看你呢，麦麦。不过他有事来不了，让我给他录了视频，说放给你看。”
何敬原本也打算来的。
可惜的是，这些老战友们要凑在一起开个什么会。
集体活动他不能抛下不去。
再说了。
这些当年一起打仗的“老兵”们，往后还不知道能聚多少回。真的是多见一次是一次。
何敬千叮咛万嘱咐，让妻子务必把他的问候带给麦麦。
生怕转述不够贴心。何敬还特意让顾书敏给他录了一段视频，力求让麦麦知道爷爷是真的在挂念她。
顾书敏点开视频，把手机凑到了乔麦麦的跟前。
却被何世箴轻轻推开：“这个不急。”
乔麦麦正想看看视频里爷爷对她说了什么呢。结果就听何世箴轻轻唤了她一声：“麦麦。”
乔麦麦：“什么？”
“奶奶说的也挺对。”何世箴决定就坡下驴，直接顺着这事儿把话题给扯过来：“反正婚后比现在还舒坦，什么都也更方便。不如，我们就谈谈这件事吧。”
乔麦麦先是茫然，而后反应过来，震惊：“你这什么意思！”
何世箴看她要暴走，赶紧按住了她，给她好好盖上被子——屋里空调比较足，盖着薄被刚刚好。
“就是你想的那样。”何世箴淡笑道：“我以前准备了太久，拖了太长时间。刚才奶奶一提我才反应过来。我本末倒置了。什么准备都是次要的，把事情说清楚才最重要。”
顾书敏不甘心被孙子当枪使，立刻冷笑：“呵呵。你这不也没说明白？你倒是说清楚，想要做的是什么啊。”
陆芸的眉头皱得死紧：“这不行。世箴，你这太随便了太儿戏了。咱们怎么也得认认真真来一场准备好的……”求婚，“对麦麦，咱们绝对不能这么随便。不能在病房里简单几句话就完事。”
“没随便。”何世箴直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钻戒，单膝跪在床边地上：“我心意已决。只希望娶你，和你一起。这戒指，我一直带着。就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用得上。谁知……”
谁知造化弄人。
他一次次地精心准备。
又一次次地没能鼓起勇气去开始提起这事儿。
其实那都是因为他的心里在惧怕。
他最怕的是，一旦两个人决定结婚了，她就会突然离奇死亡。而后，找不到她。
昨晚的“成功拥抱”给了他信心。
他想。
或许可以再鼓起勇气试一试？
万一这一次就成功了呢。
就算不成功，就算她拒绝。
试过总也好过一直停步不前。
特别是之前听说她被挟持差点死了。他的心跳都停了一瞬，只觉得几乎窒息快要没了意识。
当时最后悔的念头就是，他都还没求过婚都还没有娶她……
现在他是半点都不想耽搁。
就在昨天晚上，他和她都已经确定，两人肢体接触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拥抱已然没了阻碍。
如今他只想赶紧把人娶回家。
也好解了那么那么多年以来两个人从没成亲过的悲哀。
何世箴目光灼灼，认真盯着乔麦麦，认真等着她的一个回答。
陆芸一看儿子这个状态，就知道让他改个时间是不可能了。
陆芸反应极快，赶紧表明态度，帮助儿子，顺便安抚未来儿媳的心：“反正我绝对不是个恶婆婆。麦麦你放心。”
顾书敏也紧接着说道：“奶奶绝对不是什么恶人。奶奶一向是站你这边的。你大可放心。就算你和世箴有了点什么矛盾，奶奶也是帮你的！”
这一瞬。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静到，可以听到几个人彼此的呼吸声。
二十几秒种后。
乔麦麦绷不住笑了。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她往前探了身子，伸手捏了捏何世箴脸颊：“放松点。”
何世箴微笑：“你答应我才敢放轻松。”
乔麦麦哈哈大笑：“我又没说不答应。”
何世箴愣了好半天都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陆芸也不知道为什么。激动得居然眼睛湿润了。
顾书敏猛地推了孙子一下：“赶紧啊。麦麦这不是答应你了吗？”
何世箴赶忙把戒指取出来给乔麦麦戴上。
戒指很漂亮。
钻石很大。
乔麦麦的目光却始终在何世箴的身上。
“世箴。”乔麦麦摩挲着戒指表面，笑盈盈：“你说，这一次我们能不能成功结婚呢？”
没人比何世箴更清楚，她这句话的含义。
两人经历了几生几世。
求婚是其次。
能不能结成婚，这才是最让人心里没底的事儿。
“一定能行。”何世箴伸手紧紧握住女孩儿的指尖，语气凝重：“一定没问题的。”
乔麦麦想笑。
却笑着笑着，不由自主就落了泪。
*
乔麦麦出院的那天。
她接连收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何世箴前段时间找了《你爱我吗》第七季的摄制组。
他问遍了所有人。最后发现，有人用手机无意间拍下来了，沈玉静推乔麦麦入水的视频。
这是个有力证据。证明沈玉静“想杀”乔麦麦的念头由来已久。
能够促成沈玉静的量刑更重。
第二个消息是。
沈玉静被暂时关押起来后。某天，在狱中和另外一个案件中被暂时关押的嫌疑人起了冲突。
沈玉静一个不小心。两人打架的时候，她失手把对方给掐死了。
沈玉静数罪并罚。
将迎来最重罪严厉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