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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萧年一连扫了三天院子后,林小冬终于受不了了。
在第四天的清脆,他找到白衣仙尊,请求道:“师父,您能教我一些防身之术吗?”
萧年回过神来,他现在似乎特别喜欢发呆。无论是天边的浮云、院子里的桃树还是远处的山峰,他都能安静地坐在那儿,一看就是一整天。
“防身之术?”他并没有回答同意与否,而是反问道,“云霄宗内很安全,你为何要学这个?”
瞎子青年恭敬地垂下头,轻声道:“师父莫怪,徒儿半生坎坷,家道中落后双目失明,尝遍世间冷暖,因此深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然,有师父在,徒儿肯定是不担心这个的,只是担心哪天师父不在身侧了,徒儿什么都不会,怕堕了您的名声。”
他这一番话说得十分完满,堪称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典范。
然而,萧年却只是看着他,说:“不会。”
青年愣了一下:“什么不会?”
“名声,”萧年道,“我不在意这个。”
“…………”
这是重点吗!?
不过确实,萧年的确一点儿也不在意什么虚名,否则他就不会干出这种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了。
“看着”面前这位油盐不进的仇人,青年的表情僵硬,他嚅动了一下苍白的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师父豁达。”
“不过,”就在林小冬以为又没戏的时候,萧年忽然话锋一转,“你想跟我学剑吗?”
他立刻点头:“想!”
“等着,”萧年站起身,“我去后院给你找一把剑来。”
瞎子青年乖巧地坐在石凳上等待着他回来,内心却激动无比——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萧年教他习剑,就必定要运转功法;运转功法,以男人的性格就必定会全神贯注。而就算是无情道,在没真正飞升前不慎运岔了气也是会受伤的,只不过伤不到根基罢了。
但只要能让萧年吐两口血,哪怕他断条腿,都是值得的。
穿着黑色弟子服的瞎子青年靠在石桌边上,一想到那样美好的场景,脸上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丝向往的微笑。
——萧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盯着青年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脚步不由得一顿,但就是这么一刹那的气息变幻功夫,已经足以让林小冬察觉到男人的到来了。
他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萧年唤道:“师父。”
萧年应了一声,面色如常地走回来,将一把剑放到了石桌上。
“此剑名为出云,你试试看。”他道,但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不要动用你的魔气。”
在寒枫山上呆了这么多年,后院里有什么宝贝林小冬甚至比萧年自己还清楚。他在心里嘀咕着一把中品灵器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别以为他不知道,萧年可是连仙器都多到堆满一柜子的。
但他还是摸索着拿起剑柄,却被因为剑身上萦绕着的淡淡灵气而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灵脉蕴藏之地会诞生灵气,这种地方对于活人来说是洞天福地,但他现在本质上还是个死人,对于这种轻灵平和的气息非常不感冒,甚至还有些厌恶。
“不喜欢?”萧年看着他的表情,又拿出了一把剑,“那再试试这个。”
这回更抠门了,下品灵器。
林小冬差点儿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抽搐,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没让自己对着萧年怒目而视,尽管他什么都看不见。本着能忍常人不能忍才能干的大事的原则,他紧抿着唇,又拿起了那把放在从前都懒得多看一眼的下品灵器。
“……咦?”青年有些惊讶地掂量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么轻?”
“因为它只有剑柄。”萧年道,“你可以灌注你的魔气作为剑身。”
他试探性地输入了一点儿魔气,发现果然,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所以,这玩意儿就是个跟星球大战光剑差不多的东西?
林小冬有些新奇地把玩着手中的剑柄,半晌,抬头问萧年:“师父,它叫什么名字?”
“无名,”萧年已经重新坐在了石凳上,喝起了万年不变的桃花……水,“是炼器宗的残次品。”
林小冬:“…………”
他握着那把剑柄,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虽然他来到萧年身边的确不怀好意,但男人现在这个态度,未免也太不把他这个徒儿当一回事了吧?
但大概是看青年的表情太过变幻莫测,萧年忽然轻笑一声,看着他道:“你不要想多,我只有你一个徒弟,不会害你的。”
原本林小冬还有几分吐槽的心情,但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跌落谷底。
瞎子青年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萧年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男人只是沉默着站起身,站在院中,拔剑出鞘。
听着离歌剑清越的剑鸣,青年的表情一时恍惚。不过他很快就专注起了心神,开始光明正大地用神识探查起了萧年体内的灵气流动。
剑气扬起了满院的桃花花瓣,萧年为了他特意放慢了动作。
但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林小冬想。
当初被囚/禁在棺材里的日子太难熬,除了和系统聊天,他也只能反反复复地翻看着这个世界的资料来打发时间了。
所以,如果他想,林小冬甚至现在就能上去使出一套和萧年一模一样的剑招。
破空的风声呼啸而来,却又柔和地拂过脸颊,宛如一个轻柔的抚摸。瞎子青年用空洞无神的目光“看”着男人的方向,表情专注,似乎是在认真学习。
但实际上,他的思绪早就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夜深人静之时,他曾经亲手触碰过男人的每一寸皮肤,用唇在白日高不可攀的仙尊身上落下饱含爱意的轻吻,伸出双臂,笑着搂住对方的脖颈,在他耳畔述说着绵绵情愫。
——因此,没人比林小冬更明白,萧年的身躯究竟有多么坚韧。
这是一具千锤百炼的身体,无论是从比例美感、蕴藏的力量还是修炼的角度,都堪称完美。
“师父……”瞎子青年薄唇轻颤,忽然吐出一声似是痛苦的呻/吟。
不知为何,萧年的剑招突然一顿。若是换了常人,哪怕是云霄宗的那些长老,这样骤然收势也会让身体受到些许暗伤,但男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依旧用着和往常一般无二的平淡语气问道:“怎么了?”
林小冬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师父你太厉害了,我怕我学不会。”
萧年安静地注视着他,在青年看不到的角落,微微缓和了眉眼。
“我会教你,”他说,“过来。”
林小冬握着那个残次品剑柄,有些不情不愿地起身。
“剑招都看清楚了吗?”萧年问道。
见他点头,萧年便继续道:“那你使一遍我来看看。”
林小冬对学习什么剑法没有半点兴趣,他只想知道萧年有没有因为刚才的打岔而受伤,所以便委婉提醒道道:“师父,刚才您还没把剑招全部使完吧?”
“不碍事,你可以先练前十招。”
面对一个总不按常理出牌的仇人,林小冬只能捏着鼻子,暂且听从了他的话。
他当然不会傻到在萧年面前表现出自己对这套剑法很熟练,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个刚拜入云霄宗门下的瞎子。所以剑法使得歪歪扭扭、不成体系,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但或许是林小冬表演得太过分了,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喝醉了的瞎子,正握着半拉树枝在院子里摇摇晃晃地瞎舞。这是任哪个当师父的看了都会火冒三丈的敷衍态度,脾气爆一点的甚至当场逐出师门都有可能。
萧年却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把这套剑招用完全没眼看的方式重复了一遍,然后耐心地指出他的错误:“第一招手臂放平,你的身子重心压得太低了。第二招衔接的过程有些问题,还有第三招……”
林小冬十分惊讶地发现,萧年居然还真的是在正经教自己剑法!
他有些迷糊了,因为男人这种前后不一的态度。
但他还是大着胆子道:“师父,我看不见,您可不可以走近一点儿,帮我调整角度?”
萧年的声音一顿:“……可以。”
他似乎对青年内心澎湃的恶意毫无察觉,走过来,右手抬起了林小冬的小臂,又把自己另一只手搭在青年的腰上,示意对方放低身体。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热源,林小冬的心跳逐渐加速,甚至耳膜都响起了宛如雷鸣的轰隆声。
不对,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跳了。
林小冬恍然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听到的,居然是萧年的心跳声?
可是这本不应该。
他同样也很熟悉萧年的心跳,青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脸颊贴在师父的胸膛上,感受着那份炽热的温度,和男人有力的心跳声入睡。那时他还不知道萧年修习无情道,但仍然察觉到了男人的心跳声似乎永远只有同一种频率。
稳定、平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虽然现在看来什么安抚人心都是狗屁,萧年本质上跟那些靠姿色上位的凤凰男小白脸没有任何区别,但林小冬还是觉得奇怪,难道对方现在是在紧张吗?
笑话,这可是萧年啊。
他想要回头,却又想起自己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神识太过明目张胆地扫视面容也会被发现,只能胡乱在心里猜测,难道是这混蛋发现了什么吗?
“不要走神。”
萧年低沉的声音让瞎子青年的身体轻轻一震,他立刻正经起神色,主动道歉:“抱歉,师父。”
算了,他想,无论萧年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都无所谓了。
他已经死了一次,难不成,还能再死一次不成?
青年恶毒地想着,手上装作没掌控好剑柄的样子,原本还算平静的魔气突然暴起,朝着萧年的双眼狠狠刺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接近,这一次袭击更是出其不备,林小冬就不信萧年这样还能毫发无损!
但令他失望的是,看着直逼自己双眼而来的魔气,萧年却面色不变地侧头一歪,利落地躲开了魔气最为尖锐的部分。不过,他的脸颊还是被利风扫过,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在那一丝鲜血从伤口流淌而下的瞬间,林小冬没能看到,他的双眸飞快地闪过了一道嗜血的红光。
蕴含着仙气的血液对于这世间的一切亡灵都拥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冰凉的指尖,轻轻擦过萧年脸上的伤口,下意识伸出舌尖,轻轻舔去。
萧年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攥着剑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的身体紧绷得像是一道拉满的弓弦,神情冰冷如霜,可看上去似乎并不是因为怒火,甚至光从表面看,他依然像是一块没有任何情感的冰冷石像。
“你……”
瞎子青年却抬起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稍显迷离的笑容。
“师父,”他笑道,“好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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