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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时远再度踏进城堡时,明显感觉到,这里给人的感觉和从前不一样了。
往年的城堡,总是空旷而冰冷,没有一点儿人气,在这里工作生活的人也都是神情严肃、行色匆匆,不敢在林裴面前多呆片刻。
但现在……
“还真是福星啊。”他笑着摇摇头,爬上二楼,看到主卧的门半掩着,也没有想太多,就这么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家主,小冬,我来——”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闭上嘴巴,露出一脸牙酸的表情。
“……叶老师,你怎么大晚上来了?”
林小冬吓一跳,赶紧从林裴的腿上跳下来。少年的唇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异样的泛红,亮晶晶的触感柔软而水润,还微微有点儿肿,像是成熟蜜桃的颜色。
坐在沙发上的林裴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服,皱眉望向呆站在门口的叶时远:“说,什么事?”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没有重要事情汇报的话,你就死定了。
叶时远的身体一僵,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家主,当初袭击您的那帮雇佣兵,我们抓到了其中一个。”
虽然当时他们都蒙着面,但混战中叶时远还是牢牢记下了领头那位的身体特征,尤其是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有西语的腔调。一番排查后,终于在今天成功收网,把人逮了回来。
“审问结果呢?”林裴问道。
叶时远:“这个人很明显接受过刑讯训练,估计是某个国家的退伍特种兵。我们派了一名心理专家帮助警方一起审问了三个小时,他还是不肯说出雇主的身份。”
林裴脸色微沉:“那就继续审,审到他肯说为止。这种雇佣兵本来就是为钱卖命,你指望他们能有多少忠诚?”
男人很明显有些恼火,要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叶时远也搞不定,他是真的要怀疑自己下属的能力问题了。
“但是家主,”叶时远艰涩道,“虽然我们没有问出关于那场袭击的主使人,但却无意中收获了一个非常关键的情报……是关于他们队伍这次任务目标的。”
他走过来,轻声对着林裴说了一句话。
一旁的林小冬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也听到了那个关键的人名,甚至还能经常在电视新闻里听到。他扭头看向一脸凝重的林裴:“这可是天大的事儿了吧?”
林裴缓慢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的确和林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一旦让他们得手,整个国家上层都会发生震动。尤其是他们抓到的这个人,只是整支雇佣兵队伍中的一个小头目而已——光是小头目就能让林家的安保损失惨重,更何况是大团倾巢出动?
“正好那位最近不在京,这么大的行动,估计背后还有其他国家政客在暗中资助,”林裴思索片刻,抬头问道,“这件事,除了你和那些审问人员,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叶时远摇头,“这个您放心,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让人把所有知情人控制起来,绝对不会让情报走漏的。”
他把轮椅推过来,和林小冬一起扶着林裴坐上去。
“你先休息吧,”林裴看着林小冬,严肃的表情稍稍缓和了几分,“我去书房处理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少年无奈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但无论是在叶时远还是林裴的眼中,林小冬就是个孩子。
经过一个冬天的评教考核,最终,林裴还是力排众议决定收下林闪闪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并开始有意识地教她一些处理事情的方法。林小冬经常能在书房看到女孩儿甩着马尾辫,站在书桌旁低声询问男人问题的身影。
这个敏锐的少女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和林裴非同一般的关系,在短暂几天的低落后,她很快就调节好自己的心情,开始以家主之位为目标奋发努力。
林小冬真想把林闪闪熬夜写给林裴的报告拍下来,照片就糊在林家那些叫嚣着“女人不能掌权”的古板老头子脸上,让他们看看自个儿的水平配不配评价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但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和以往不同,就算林裴有意识想要锻炼林闪闪的能力,也是绝对不会让她参与其中的。
因此,难得放松下来的林闪闪干脆就来找他了。
“你什么时候去上大学啊?”少女坐在城堡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在花园中忙碌的工人与花农,有些遗憾地问道,“等你去上大学,我一个人在城堡里估计要无聊死了。”
“怎么会,不是还有主管他们吗。”林小冬漫不经心地啃着手中的巧克力,还顺便分给了林闪闪一块,“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去找林裴,别看他这样,其实很喜欢和小孩子呆在一起的。”
想到家主那张英俊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脸,林闪闪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还是算了吧,”她心有余悸道,“我每次问他问题的时候都要费很大勇气,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跟他在一起谈笑风生的。”
林小冬想了想:“……有吗?”
他跟林裴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互相拌嘴,就是打啵,还有……咳咳,总之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谈笑风生的时候。
“反正我上的大学也离这儿不远,开车两个小时不到就到了。”他伸了个懒腰,双手垫在脑后,懒洋洋地躺在台阶上晒着太阳,“你呢?我记得你今年好像也要中考了吧。”
偶尔家庭教师不在的时候,林闪闪就会拿着作业本来问他题目,可惜林小冬连自己的作业大部分都是让系统糊弄的,就算是初中的知识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为了不误人子弟,他还特意买了一堆初中教辅恶补一番,弄得林裴好几天低气压,浑身都飘着醋味儿。
“对了,我还有一张卷子没写完呢!”
没想到,这句话却提醒了林闪闪,女孩儿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站起身噔噔噔跑远了。
“……年轻真好啊。”
林小冬唏嘘不已,长叹一声,在明媚的阳光下慢悠悠地来了个咸鱼翻身。
“这孩子真是。”二楼的叶时远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但很快他就收敛起笑容,继续和林裴一起处理起了这次的事件,联络相关人员、调查各方势力……他们现在手头的线索太少,不足以形成证据,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不过家主,”叶时远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真的要蹚这趟浑水吗?政治这种东西……就算是林家,但凡一步走错也是万劫不复啊。”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想不想蹚浑水的事情了,”林裴从厚厚的情报资料后抬起头,平静地望着他,“你以为,为什么那个咬死都不肯说出雇主姓名的雇佣兵会这么轻易地把这件事告诉我们?你当真认为,他只是‘不小心说漏嘴’了吗?”
叶时远悚然一惊。
“您的意思是说,”他声音沙哑道,“有人在算计我们,故意想拉林家下水?”
“十有八九。”
林裴敲敲扶手,沉吟片刻,果断命令道:“吩咐那些最近在外面出差的林家人都注意些,尤其是在国外的,最近最好都先回来。”
“明白。”
今年的夏天,比起往常来得要更早一些。
城堡花园内的绿幕墙已经全部拆除,大棚内,茁壮成长的向日葵还未到花季,然而已经能看到零星几朵盛开的花盘。期待了一个冬天的林小冬开始摩拳擦掌,就准备等它们成熟后大展身手了。
整个暑假,他无事可干,于是就在城堡露台上种花,种大葱和大蒜,承包了整个食堂的葱姜蒜配料不说,还带着林闪闪一起在城堡四周的森林里逮兔子打鸟,美其名曰“重温童年的乐趣”,可把负责教导小姑娘礼仪的老师气得不轻。
不过就算老师跟林裴告状也没什么用,林裴在这方面对林小冬的纵容可以说是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用要星星不给月亮来形容都丝毫不为过。
当初城堡内作为奖励留下的那么多玩具全都便宜了林小冬,各种成千上万块的收藏品纪念品堆满了一屋子。在深受海绵宝宝荼毒后,林裴不仅没有像其他人想的那样对这种黄色方块深恶痛绝,甚至还在林小冬高考成绩出来后,亲自请了一支乐队来城堡大厅给他唱了一首海绵宝宝的主题曲……
在知道这件事后,叶时远都忍不住叹息: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娇惯孩子的。
但林裴并不觉得他这是在娇惯,而且林小冬也不是他的孩子,对于自己的行为,男人表现得异常淡定——宠自个儿老婆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这句话林裴是不敢当面跟林小冬讲的。
毕竟,他还有“把柄”被少年捏在手里呢。
“我讨厌这个姿势,”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林小冬总是会用十指死死地扣住他的肩膀,一边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一边咬着下唇问他,“简直是……反人类,你到底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对此,林裴也没有什么办法。虽然他挺喜欢这样的,不仅能看到少年泛着淡淡红晕的漂亮脸蛋,还有那种既大胆又羞涩、带着一丢丢失神的恍惚神情,每每总是让他心痒难耐。不过形式比人强,在体验过一次不小心把人逗炸毛被丢在床上孤单寂寞冷的经历后,林裴终于学乖了。
在之后听到类似的抱怨时,他只能先好声好气地哄着怀中的少年,然后第二天去健身房拼命锻炼臂力……
结果他就发现,当看到自己新鲜出炉的腹肌时,林小冬眼中骤然爆发出了让人胆战心惊的亮光,当晚的热情程度几乎都要让林裴受宠若惊了。
“亲爱的,darling,”少年侧过身,深情款款地抚摸着他的腹肌,热情告白道,“我就知道,你这么爱我,肯定不会离开我的。”
靠在床头思考人生的林裴:“…………”
虽然这句话确实是对自己说的,但他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呢?
当大地上最后一丝寒意也被暖风吹散,终于,城堡花园里的向日葵开了。
这种向阳花和所有其他花朵都不一样,它生来就是属于光明的,金黄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热热闹闹地拥挤在一处,高高的花杆像是要一直长到太阳上去,全部都迎着阳光的方向,随风摇曳,像是波澜起伏的金色海洋。
林小冬周末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常常会把他的大画板拿出来,搬到花园边上,一画就是一个下午。
他笔下的向日葵总是灿烂、生机勃勃、充满了炽热的力量,等画上的颜料晾干后,林裴会把每一张画,无论好坏都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曾经林小冬还想过拿几张出去卖钱,但在遭到坚决反对后还是无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向日葵逐渐成熟,花园里也吸引了大批鸟类来偷吃葵花籽,林小冬便花了一整天做了一个稻草人,然而效果不大。
最后,他气得干脆自己戴上草帽,装作稻草人站在花丛中,但凡有小偷鸟敢靠近,立马原地“复活”,张牙舞爪地把它们吓跑。
林裴坐在轮椅上,远远地看着向日葵丛中戴着草帽的少年活力满满地来回奔跑,唇角也不禁扬起了一抹深深的笑意。
换做在几年前,他就算是在梦中,也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能有如此幸福的生活。
“迟早把你们的毛都拔光了下锅!”
林小冬按着头顶的草帽,指着那群盘旋在半空中仍旧贼心不死的乌鸦们骂道。
乌鸦嘎嘎叫了两声,嘲哳难听声音仿佛是在嘲讽。
别看乌鸦长得丑,它们的智商在鸟类中可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还有一点,就是特别、非常、极其记仇。如果你伤害了一只乌鸦,还不小心让它跑了,那你就完蛋了——国外曾经报道过,曾经有个男人一不小心用捕鼠夹伤到了一只乌鸦的翅膀,结果从此之后方圆几公里的乌鸦都在他的家门外日夜蹲守,只要他和他的家人赶出门,就是一通疯狂的扑啄,甚至还跑到他家的车上、屋顶上拼命拉屎,最后弄得一家人焦头烂额,不得不搬离此地。
“和一群畜生计较什么,”见少年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林裴不禁失笑,“到时候我叫人多扎几个稻草人放在花丛里就是了。”
“根本没用!这群乌鸦都快上天了!”林小冬抱怨了一句,目光落到男人身下的轮椅上,了然道,“是到了复健时间了吗?瞧我,被这群鸟烦的啥都忘了。”
经过几个月的复健,在仪器的帮助下,虽然还是无法自主站立,但林裴已经可以在不借助扶手的情况下自己缓慢的行走了。偶尔林小冬周末早上起迟了,还能看到男人腿上绑着仪器,跟宇航员登月似的在走廊上慢慢散步——说实话,虽然他嘴上没说,但给人的感觉着实有点儿惊悚。
林裴只要一看少年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神游天外了,男人咳嗽一声,无奈道:“今天的运动我已经完成了,我只是来提醒你,别忘了今晚的宴会。”
无论是林裴还是林小冬都是喜欢清静的人,奈何他们背后还有林家这一整个大家族,交际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的。之前林裴受伤后就暂停了很长时间,如今他的身体渐渐恢复,自然宴会也要随之重启。
“礼服我给你放在卧室了,记得回去洗个澡再换上。”林裴道,“还有造型师和化妆师,别让他们等你太久。”
“还要化妆啊……”
林小冬叹了口气。
在这个世界,他的【一键换装】技能几乎没有任何用武之地,这不仅让林小冬心疼起了自己当初兑换的那么多点数。
他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发现林裴给他准备的是一件白色的年轻款西装,胸口还别着一朵鸢尾花,看上去很是骚包。
而等造型什么都完成后,已经是一个多小时的事情了。
林小冬无聊地靠在墙边玩着消消乐,摸摸干瘪的肚子,身处在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的名流宴会上,满心想着的却是呆会儿要让厨师给自己多做一道小羊排加餐。
宴会上的这点儿点心,根本吃不饱好吗!
不过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在城堡里看到这么多客人,林小冬扫了一眼,发现来的宾客数量起码有上百人,但他一个也不认得。于是放心地低下头,继续玩起了自己的手机。
“各位,请静一静。”
前方传来叶时远的声音,伴随着轮椅轻微的移动声,他推着林裴走到了众人面前。
为了出席宴会,林裴也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笔挺西装,虽然男人坐在轮椅上,脊背却挺得笔直,气势丝毫不输给在场任何站着的客人们。
他接过叶时远递来的话筒,简单发表了一番讲话,内容无非是关于这两年家族的发展、对大家的期望和祝福等等。这次的宴会虽然不能算家宴,但在场的大多数还是林家本家的人,像是当初那十六个孩子的父母们不少都在其中。
林小冬听得无聊,干脆找了个机会偷偷从大厅溜了出去,一个人跑到露台上吹风。
原本空荡荡的露台现在放着一圈各式各样的花盆,在城堡大厨再三恳求林裴让林小冬别再种那种发育不良的葱姜蒜后,他没办法,只能遗憾放弃自给自足的念头,转而种起了别的花。
今夜月明星稀,天气正好,他靠在栏杆边上,仰着头数星星。
城郊的星星可比城市里的清晰多了,弯弯的月亮倒映在远处的湖面上,随着晚风泛起层层涟漪。
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林小冬烦恼自己究竟是数到了第四百六十八颗还是第四百八十六颗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推门声——
“吱呀”
林小冬转过身,看到男人推着轮椅过来,笑着问他:“觉得无聊了?”
“是啊。”林小冬眯起眼睛,撇撇嘴道,“这种宴会,还不如我带你去夜市吃顿铁板烧来得痛快。”
林裴低笑一声:“就知道你是馋了。放心吧,我已经吩咐后厨在做夜宵了,呆会儿就让他们端上来。”
他推着轮椅来到林小冬身边,淡淡道:“其实这次的宴会只是个由头,你也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情我让林家人最近这段时间都谨慎一些,最好不要出国。但是肯定会有人不听,所以干脆就重新办了场宴会,尽量把人都召集起来。要是聪明的人,应该早就从我这一系列动作里发现端倪了。”
“这样啊,”林小冬低头看了看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又问道,“那万一还有人不愿回来呢?”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林裴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十分残酷,“一个大家族,适当修剪一下枝叶也是有必要的。”
林小冬沉默了。
林裴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刚才的态度吓到了,刚想斟酌措辞解释一下,就见少年抓着栏杆,忽然吸了吸鼻子,眉头一皱:“你有没有问到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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