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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流随着声带振动的频率拂过耳畔,带来一股发自内心的麻痒感觉。
而搂在背后的手却又在散发着稳定而炽热的温度,仿佛一个无形的囚笼在空气中越收越紧。
林小冬呼吸一窒,手上剥鸡蛋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叶老师说你睡着了,就不想去打扰你了。”他目不斜视地盯着那颗鸡蛋,佯装淡定道,“你……身体怎么样了?”
“很好。”
林裴放下手,推着轮椅来到他的对面。还不等林小冬暗暗松口气,男人就很自然地接过林小冬手里的鸡蛋,开始细致地帮他剥壳。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他问道,像是分别了一段时间的朋友间轻松日常的聊天,但林小冬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思考片刻,谨慎地选择了一个永远不会出错的回答:
“就……还行吧。”
昨天才发生了这么多糟心事,要是说好肯定是假话。
“你叔叔婶婶那边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果然,下一句林裴就提起了这个,“关于他们,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他把那颗光滑洁白的鸡蛋放到林小冬的盘子里,从桌上的抽纸中抽了一张,以一种很优雅的姿态擦了擦手——虽然看上去只是很随便的一个动作,但林小冬却不自觉地被男人的手吸引。
林裴这双手生的的确好看,和上个世界习武的顾星斋不一样,他的这双手,任谁看了都会赞叹一句“真是学钢琴的料子”,手指修长白皙,没有一丝赘肉,在阳光下完美得像是一件艺术品。
但林小冬看着男人手术后显得愈发苍白消瘦的脸庞,心中微微一沉。
看来林医生说得没错,他想,林裴术后恢复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
但除此之外,男人似乎和他离去时没有任何区别,依然坐在轮椅上,脊背挺得笔直,说话和神情也都一如往常。
林小冬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地发起呆来。
林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怎么,看入迷了?”
“……才没有!”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恼怒地嘀咕了一句,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只依稀听到一个“自作多情”。林裴低笑一声,也不逗他了,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想问问你现在对他们的看法,这样决定了接下来我为你找的律师是什么样的类型,你知道的,林家最不缺的就是律师。”
俗话说的好,一代工程,二代金融,三代艺术,目前林家最中坚的力量大部分集中在全球各地的金融领域,而想要玩好金融,又离不开法律,所以林家年轻一代中很多人的就业选择都是律师。
那些在国际上知名的大律师,平时处理的商业官司可都是以几十亿甚至是上百亿资产计算的。但只要林裴打一声招呼,他们立刻就能动身来到这里,为林小冬打这场估计都没有他们经手案子零头的小官司。
“我的看法……”林小冬沉思了片刻,回答道,“我的看法就是让他们把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全都原原本本地给我吐出来。至于别的,那就是国家要操心的事情了。”
反正像是这种公诉案件,检察院肯定是不会轻易放过这种大好机会的。
“那好,我明白了。”林裴点点头,“你慢慢吃,我去处理工作了。”
说着,他就准备推着轮椅离开。
“等一下!”
林小冬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林裴转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不是,你就这么走了?”林小冬气闷道,“你就不解释一下?”
“你是说消息的事情吗?”林裴很平静地说,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你发给我的消息我都看到了,放心,那些画我都放在房间里,没有扔。”
“那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回?”
林裴凝视着少年的双眸,年轻的、鲜活的脸庞上浮现出深深的不解和郁闷,但他还是耐心地在等待着一个解释——他相信自己。
林裴忽然有种想要叹息的冲动。
但他还是忍住了。
心底传来一阵轻微的嘲笑声,似乎是在嘲讽着他的胆小和卑微,男人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收回视线。
他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在林小冬的瞪视下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林小冬实在无法理解。
一时间,满桌子琳琅满目的早餐也失去了胃口,他抿了抿唇,忽然站起身,也大步走了出去。
“哎呦!”
刚拐过一条走廊,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林小冬捂着被撞疼的脑袋,抬头一看,惊讶道:“林医生?”
“是小冬啊,”林医生揉了揉泛红的下巴,苦笑起来,“你的脑门可真硬,差一点儿我的下巴就要被你撞脱臼了。”
“林医生,你过来一下。”林小冬顾不上道歉,拉着他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后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林裴他究竟做了什么手术?为什么他给人的感觉这么……怪怪的?”
“你也感觉出来了,是吧,”林医生却似乎并不奇怪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叹了口气,在房间里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其实我知道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家主联系的是国外的一支专家组,但是他们给出的手术方案在我们看来都太过激进冒险了……先别说能不能成功,就算能成功,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未可知的。”
林小冬紧皱着眉头:“他不是说自己已经放弃站起来的想法了吗?”
“但事实上,家主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林医生道,“这次手术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方案,只不过因为风险太大一直被搁置而已。”
“那他现在为什么又……”
林小冬说到一半,突然紧紧闭上嘴巴,半晌,才盯着林医生缓缓问道:“是因为我吗?”
林医生叹气:“我也不知道。但很显然,现在木已成舟,手术还算成功,但它的后遗症也逐渐开始显现,这种后遗症倒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用药过猛导致的心理问题。我是个医生,但并不是神仙,家主拒绝接受一切心理疏导,我能做的,就只有劝说你回到这里来,尽量安抚一下病人的情绪罢了。”
面前的少年脸色阴沉,许久之后,他问道:“告诉我,林医生,我能做什么?”
既然林医生都说了手术成功,但通过刚才短暂的观察,以及这顿时间林裴拒绝回复自己消息,执意封闭自己的行为,林小冬不难发现,男人现在陷入了一种不正常的消极情绪当中——有点儿像是抑郁症,但又不尽相同。
无论如何,这是很多药物都会产生的副作用,如果不能断药的话,只能靠病人自己去克服。
林医生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靠你不断地鼓励他、陪伴他,还有就是,无论他怎么把你往外推,记住,这都不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家主他非常渴望你的陪伴,如果说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治愈他的良药,我想就只有你了。”
在送走了林医生后,林小冬在房间里独自坐了一会儿。
“你打算怎么办?”系统问道。
说实话,它也没想到这个是世界的林裴会是这样的性格,所有常规的攻略方法全都不管用,大概只有像林医生说的,细水长流、潜移默化地影响男人,才能把他从那座只有他一个人的孤岛上拽出来。
“统,帮我下载几本心理学的书籍,还有关于抑郁症的,”林小冬深吸一口气,从床边站了起来,“我就不信了,有我在,他还真能把自己弄自闭不成?”
他快速地把房间里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打包成一个包裹,扛在肩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大步走到二楼男人的卧室前,连门都不敲,直接把包袱丢到了墙角。
林裴不在,估计是去书房办事了。
林小冬也不管,反正林医生都说了,接下来无论男人对他如何推拒都不要理会,他自动在大脑里翻译一下,这不就是死皮不要脸地赖在对方身边吗?
这个他熟啊!
“等着吧,”少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
这人真是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折腾出事来,这回居然还把自己搞成了自闭?林小冬都快气笑了——敢情他之前跑的那三公里,流的汗付出的心血,全都白费了是吧?
而当林裴忙碌了一个上午,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回到卧室睡一觉补补精神时,男人震惊地发现,只是几个小时不见,他的卧室就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原本的古典墙纸被人全部扒了下来,换上了网红小清新明快温暖的色调;原本的古董摆设也全都消失不见,变成了鲜花、零食和各种小孩子才会玩的毛绒玩偶;原本的暗色调大床更是像完全变了个样子,上面的黄色海面方块和蠢了吧唧的粉色海星瞬间刺痛了林裴的双眼——
这当初可是请国际知名设计师,花重金设计的房间布置!
“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的床了。”
少年厚着脸皮,大大咧咧呈海星状躺在他的床上,还一本正经地抬起一颗脑袋,冲他这个原主人宣告道。
林裴:“…………”
男人坐在轮椅上,身体僵硬,手背情不自禁地蹦出一道青筋。
“你……”他的太阳穴又再度突突直跳起来,“你这是干什么?造反吗?”
“对啊,”林小冬随手抓起一包薯片,一边吃一边理直气壮道,“既然你不打算理我,也不回我消息,那我只能自己主动来找你了嘛。”
听着他在自己床上咔嚓咔嚓咔嚓个不停,有洁癖的林裴忍耐片刻,最终还是忍无可忍。
“下来!”他皱眉道,“这是我的床。”
“不干。”林小冬立马装死。
“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林裴很敏锐,立马察觉到了不对。
但林小冬对此当然是矢口否认,他见男人一直堵在门口不进来,干脆在林裴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赤着脚跳下床,把他的轮椅哼哧哼哧地推到了床边,然后连拉带拽地把人弄到床上,像是八爪鱼一样把男人死死地缠在怀里。
“午安。”少年笑眯眯地对他说,“希望你喜欢我刚换的被罩和床单,海绵宝宝向你问好,captain。”
差点儿窒息的林裴:“…………”
他想静静,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