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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冬的房间里原本也有空调。
但很显然,他的叔叔婶婶巴不得他直接冻死。开空调?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之前在看到自家儿子偷偷跑到林小冬房间里把他的空调管剪坏时,他们都还抱着一种鼓励夸赞的态度,自此之后,原本还有些畏惧林小东的林奇得到了鼓励,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起了这个住在他们家里的“外人”。
因此,当修空调的师傅拎着工具箱上门,并恳切地说想要免费帮他们把整栋房子的空调全部修理一遍时,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情愿。
“一楼最东边那间房子,就一直关着门的那个,你就别去了。”婶婶主动出声道,“那里是杂物间,不碍事。”
“放心,我们的修理都是全免费的,”但那师傅还是依然坚持道,“就算您现在不需要,或许以后就需要了呢?目前公司搞活动,机会可是只有一次啊。”
“那……好吧。”
说到底,贪小便宜的心理还是占了上风。
反正那白眼狼很快就能滚蛋了,到时候整个房子都是他们的,婶婶想,既然是免费的,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上门的一共有三个师傅,两个负责二楼,还有一个比较年轻的,说是学徒,戴着帽子和口罩一直站在旁边不吭声,等到干活的时候拎着包就往杂物间的方向走了。
婶婶的白眼差点儿翻到天上去,另外两个老师傅忙安慰她:“年轻人不懂事,别管他了。”
那年轻人走到紧闭的大门前,敲了敲门:“你好,我们是来修空调的。”
约莫半分钟后,门终于慢吞吞地打开了,顶着一头鸡稻草的林小冬慢吞吞地掀起眼皮:“干什么……噗!”他瞪着面对着他摘下口罩挤眉弄眼的叶时远,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个半死。
“不是,叶老师?”他压低了声音,快速扫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在没看到那对夫妻的影子时才稍稍放下心来,继续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先进去说。”
叶时远推着他进了房间,转身把门就关上了。他摘下帽子,长吁一口气,看着满脸诧异的林小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
林小冬:“呃……还行?”
“唉,你是不知道我过得有多惨,”叶时远长叹一声,跟他大倒苦水,“我被家主派去瑞典了!瑞典!那地方我去了一个星期就没见过太阳!还要种什么土豆,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林小冬从背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同情道:“别激动叶老师,你慢慢说。”
叶时远下意识接过来,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等男人定下神来,他环顾一圈,在看到空荡荡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时瞬间勃然大怒:“他们就让你呆在这个鬼地方?这大冷天的,连杯热水都不给喝?”
他本想立刻出门找那对夫妻算账,但想到林裴的吩咐,又捏着矿泉水瓶强忍下来。
“小冬,你受委屈了。”他心疼道。
林小冬装作自己没看到被拧成一团麻花的矿泉水瓶,一屁股坐在床上,无奈道:“所以,是林裴让你过来找我的?还修空调,好好的,为什么要装成这副样子?”
“我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你,家主他……”叶时远说道一半,突然像是顾忌着什么似的紧紧闭上了嘴巴。林小冬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林裴他怎么了?”
“家主他挺好的,”叶时远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还有,这次来还有一个任务,我们准备在这个家里偷偷装上摄像头,保证你的安全。”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你婶婶这几天到处找关系,希望请家族里那位在全国都有名的医生为她儿子看诊。”叶时远一摊手,“还拉了一堆亲戚上门,你觉得这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
林小冬稍一思索就大概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了,他摇了摇头,心道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从林奇到他爸妈,这家人作死的方式简直都是一模一样。
“麻烦你了,叶老师。”少年很乖巧地说道,“等离开这里了,我请你吃饭。”
“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子请我吃饭?该是我请你才对。”叶时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还有,家主他已经在准备你的18岁生日礼物了,可能会迟一点儿,你不要介意啊。”
“是什么?”林小冬还有些好奇。
“暂时保密。”叶时远神神秘秘道。
男人站起身,打开随身携带的工具箱:“好了,虽然是装样子,但好歹也得装的像一点儿。你到时候记得在手机上下个万能遥控器,这样要是冷了就能随便开空调了。”
但林小冬眼睁睁地看着信心满满的叶时远踩着椅子在墙上捣鼓了半天,硬生生地把原本只是断了管子的空调捣鼓出了一股黑烟,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了。
“…………”
“总之,监控我是装好了,”叶时远咳嗽一声,有些心虚道,“至于这空调……反正不能便宜他们家,这几天你就稍稍忍耐一下吧。”
他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拎着工具箱飞快地离开了房间,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小冬:“…………”
这人也太不靠谱了吧!?
没办法,他只能自己上手,勉强把空调修成了和原来没什么区别的样子——当然那管子依然还是坏的,然后躺回床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叶时远在桌上留下的那部手机。
里面的联系人只有两位:叶时远,还有林裴。
林小冬想了想,给叶时远发过去了一个“谢谢”,但手指悬在林裴的号码上,却迟迟不知道该给男人发写什么。
他们在一起时,林小冬从来没有感觉到任何尴尬或者不适,相处的感觉从来十分自然随性;可这才不过是分别了一个星期,林小冬就有些莫名的踌躇了——林裴连他离开城堡的时候都没出现,这种时候发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过去,真不会显得自己自作多情吗?
系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明明当初第一个世界的顾熙也干过同样的事情,甚至还让管家拎着行李把他扫地出门,可当时的林小冬可是信心满满、丝毫不慌的。
“你好像变得胆小了。”系统道。
“……没有。”林小冬垂下眼眸,“胆小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这个世界的男人,和之前所有世界的都不一样。
双腿残疾给他的打击远不止生理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就算是生在最保守年代的顾星斋,也远没有看似坦率从容的林裴能忍。
对待顾星斋,林小冬可以大胆出击,主动调/戏逗弄,但是对林裴……
到目前为止,他最出格的行为,也不过是那次昏倒后在男人的房间醒来,半开玩笑似的向他展示自己健全的双腿罢了。
“真是难搞啊,”他叹了一口气,“这种心理问题就算解决了表面的,最根本的没有解决还是白搭。还是说,这个世界我必须要等林裴真的从轮椅上站起来了,才能拿到那张好人卡?”
可是就连系统也没法确定,男人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重新用双腿站立起来吗?
沉思片刻,林小冬还是给林裴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我画的向日葵,你都放在哪里了?”
但他很久都没有等到回复。
少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闭上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城堡二楼,脸色苍白的男人躺在周围满是仪器的床上,盯着那块亮起的屏幕,静静地看了很久。
他周围的墙壁上,贴满了用各种黄色——淡黄、印度黄、铬柠黄、柠檬黄、桔铬黄……绘成的向日葵画作。
有些是林小冬交给他的每周作业,有些则是他刚来城堡时练习的废稿,林小冬都忘记了它们的存在,都懒得带走了。如今,它们全都被林裴收集起来,贴满了整间屋子。
——因此,哪怕是在黑暗中,这热烈而灿烂的黄色,也像是阳光一样拥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