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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袭击事件造成了极大的后续影响。
不仅是当地的公安几乎全部出动,甚至还造成了整个国家上层的震动。
如此恶劣的竞争手段,不知道的故意还以为是发生在在外面那些战乱不休的小国家呢——竟然连持枪的雇佣兵杀手都派出来了!
方家那边自然是矢口否认,他们既然敢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自然有自信不被人抓住把柄,而且警方查到的所谓“中间人”,IP地址也是在太平洋上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岛上,现场的子弹也都是国内禁止的型号,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
弄得叶时远伤还没好,就天天跟个炮仗似的在城堡里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
“岂有此理!”他骂道,“难道就这样算了?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急什么。”躺在床上的林裴翻着资料,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以为没有证据证明是方家干的,他们就会没事了吗?先不提在如今的天网系统下,那几个雇佣兵迟早会露出马脚,就单说这件事对他们造成的恶劣影响,没有个二十年绝对没办法消退。”
“他们能有什么影响?”叶时远皱眉,“我看那帮老头子都快得意死了!还假惺惺地带着什么礼品来看望您,我呸!”
林裴淡淡道:“所以说,方家那群人目光短浅,根本不足为据。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像是当初荆轲刺秦王一样,他阻止了秦国统一六国的步伐了吗?不仅如此,刺秦一事反而激怒了秦王,让燕国更快灭绝,方家这次干的事情就和当初的燕太子丹一样愚蠢。”
叶时远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虽然林裴这两年因为身体原因淡出大众视野,但林家在国内外的存在感却从来不容小觑。林裴的残废让很多人都放松了警惕,甚至于开始嘲笑起了男人的虎落平阳——然而,沉睡的狮子永远是狮子,聒噪的苍蝇也终究只是苍蝇。
“听您这么说,我这口气终于算是顺了。”叶时远兴致勃勃道,“那家主,接下来第三阶段的训练,您打算怎么安排?”
林裴沉默片刻,道:“除了林议和林闪闪这两个孩子,其他的,都送回家去吧。”
林议就是那个妹妹头少年,每次比赛考试都排在林闪闪下面的万年老二。
“好的……等一下,您说什么?”叶时远瞪大了眼睛,“送他们回家?也包括小冬吗?”
“是的。”
“可,可是……”叶时远纠结了,林裴之前不是还说,想要让林小冬来当自己的接班人吗?
“他不适合这个勾心斗角的位置,”林裴叹息道,“虽然我很想亲手为他打下一片江山,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不会快乐的。”
“也是,”叶时远一脸理解地点点头,感叹道,“这大概就是天底下父亲共同的感受吧,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长大,别的什么都不求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林裴盯着他看了许久。
“……家主?”
“我突然想起来,正好家族在瑞典有个农业方面的企划,”林裴慢吞吞道,“正好,你下周就出发,去那边修养一段时间吧。”
叶时远:“…………”
不!他不要去瑞典种土豆啊!!!
先不提这边叶时远又因为祸从口出含恨坐上了去瑞典的飞机,另一边,城堡内的林小冬也在忙着收拾自己的行李。
“说是要每周画一张向日葵给他,结果最后也没有几张嘛。”他在搬画架的时候还忍不住对系统说道,“而且也不知道林裴把那些画都丢哪儿去了,搞不好就跟他自己说的一样,是拿来垫脚的。”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的作品被人这么糟蹋,林小冬就忍不住有些气闷。
少年在房间里磨蹭了片刻,最后,还是在外面司机的催促下拎着行李箱走到城堡门口。
“好歹也救了他一命,走的时候也不来送送,差劲。”
他回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大厅,目光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失落。
系统刚想安慰一下宿主,就听林小冬哼了一声,扭头道:“算了,等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后我就拜拜,到时候找老顾去。”
系统:“…………”
时至今日,林小冬依然坚定不移地拒绝承认林裴就是顾熙,不知道他究竟是对腹肌的执念过深,还是因为不愿意直面残酷的现实。
司机帮他们装好的行李,被留下的林闪闪和林议两人站在城堡大门口,使劲儿朝他们挥手道别。林闪闪的眼眶还有点儿泛红,冲着林小冬喊道:“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趴在车窗上的林小冬也有些眼泪汪汪:“多好一小姑娘,怎么就落林裴手里了呢?可别被他折腾成灭绝师太了啊。”
他深恨自己还有几天才满18岁,否则一定想办法把林闪闪收养了,有这么个聪明又乖巧的小女儿,林小冬觉得自己做梦都能笑醒。
城堡二楼。
望着大巴远去的背影,站在窗户前的林裴目光深沉。
其实做了这个决定,也耗费了他很大的勇气。然而男人自尊心不允许他在林小冬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而接下来要进行的,对于他来说又不亚于断骨重生般的痛苦蜕变……
“家主,专家组已经下飞机了,估计今晚就能到。”身后有人禀报。
“知道了。”林裴回过神来,将轮椅转了个方向,“替我转告他们,我随时都准备好了。”
一句话,不成功,便成仁。
这辈子,他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堂堂正正地拥抱一次自己的爱人。
*
从大巴驶离城堡起,林小冬就开始头疼。
和满车子因为即将回家而兴奋不已的小鬼们不一样,他只要一想起那个“家”,就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那天搜救队在找到他们后,很快就在山崖下发现了林奇的踪迹。虽然被第一时间送往医院,但由于时间耽搁得太久,而且伤势实在是过重,为了保命,医生不得不截去了他的一条腿,并且宣布从今往后林奇都必须要带着尿管生活了——但这些,都还不是最严重的。
真正严重的,是他的脊椎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因此造成了眼睛以下的所有肌肉都失去了控制。简而言之,就是他的意识清醒,然而今后的日子里除了能够眨眼外,再也无法让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听从大脑的使唤,甚至无法说话表达自己,比高位截瘫还要可怕。
对此,林裴只是吩咐了医院,让他们尽力救治,医药费由家族统一资金出。然而他绝口不提任何关于抚恤金甚至是赔偿的事情,把匆匆赶到医院的叔叔婶婶气了个半死。
他们夫妻俩在医院大闹一场,吵着闹着要去找林裴理论,然而这是家公立医院,又不是林家的私人医院,在他们闹事的第一时间院长就报了警,然而警方对这件事也不好拿主意——如果是夏令营受伤的话,自然有主办方来赔付。然而这是林家家族内部的选拔比赛,这种大家族的家事,他们怎么好轻易插手?
因此,警察也只能劝这对夫妻俩如果想要赔偿的话,可以试试看去法院起诉。但林奇的父母比谁都明白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不仅他们依靠林家大山获得的工作将会泡汤,到时候估计从林小冬那儿抢来的遗产也会被一并清算,这让过惯了好日子的夫妻俩怎么能接受?
最后,他们也只是象征意义上地在和儿子床前哭上两句,在亲戚面前狠狠卖惨博得同情,转头关起门来就讨论起了要二胎的事情。
在知道这件事后,林小冬对林奇都不禁有些同情了。
生在这样的家庭,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然而,他的叔叔婶婶作为自己作为名义上的收养人,在考上大学前,他又不得不回到这个家中生活。
林小冬走的时候两袖清风,回来的时候倒是大包小包,不过他也没指望有人能来接自己,所以便拜托司机师傅尽量开到离家稍近的位置,方便他把东西带回去。
刚下车,他就狠狠皱起了眉头。
一走几个月,田间的向日葵枯萎是意料中的事情,可原本的田地现在早就不是他走时的模样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片成片的冬小麦,和戴着斗笠在田间忙碌的农人。
他走到一位老大爷的身边,试探性地问道:“大爷,这田是你的吗?”
“嗯?不是啊,”老大爷擦了把汗,抬头对他说道,“我只是个负责种地的,喏,这田就是那边那家人租给我的。”
林小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自己叔叔婶婶的房子。
听着老农絮絮叨叨的抱怨,他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因为他那两位叔叔婶婶嫌向日葵田打理麻烦还不能挣钱,干脆就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把田地全给铲了,租给当地的老农耕种。
林小冬抽了抽嘴角,心道先不提这几亩田都是当初少年的父母买下来的,光是这个主家拿走一半收成、还要让当地农户交租金的租赁方式……也就欺负一下乡下老百姓不懂法了。
这算什么,新时代的地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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